林寿斜眼看了偏不语一眼,又心虚的望了望铺子门口,得亏这两天安允梨在忙茶楼那边的事,今天人不在。
偏不语苍蝇搓手道:
“做点土里的生意。”
盗墓啊?上海那地方有什么墓?这两年西洋人入关才兴起来的,没古都没古城的,说上那地方倒斗都新闻。
“啧,忘了你答应咱的?”
偏不语手里拿出盒磁带晃了晃,这是当年林寿识破他身份时,他给林寿的,林寿从磁带中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当时答应过偏不语帮他一次。
所谓的墓,也不是这个年代的古墓,而是他穿越前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所留下的遗迹,那个上海传统复苏实验室旧址,疑似卖尸录的来源之地。
林寿敲着椅子腿儿想了想,虽说当初为了使唤偏不语答应过帮他这忙,但按照林九爷那个性子,对这事不感兴趣,说放鸽子也就放他鸽子了,真特别不想去,一句档期太满排队等着不服挨打,也就搪塞了。
不过,当下,林渣接了安允梨回京,人安顿好了,立马就心猿意马,又惦记起了自己另一锅饭。wWW.ΧìǔΜЬ.CǒΜ
老娘们儿不在家里守家待业,天天在外面想什么样子?林九爷向来心眼小,直男癌向来缺乏安全感,早就不爽异地相隔,盘算着怎么早点把人接回来。
但是吧,最近安允梨回来后两人常在一起,那个原来的憨憨最近变得机智许多,不好糊弄了,林寿找不出理由脱身。
如今偏不语说要去上海,可是正好给了他借口,至于偏不语的事?工具人罢了。
林寿盘算明白了,脸上露出欣慰老父亲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偏不语的肩膀。
“我这么够兄弟的人,答应的事说到做到,不含糊的,去,明天就去上海!”
林寿巴不得扯着嗓子喊,声音大到让隔壁茶楼的憨憨听的清清楚楚,看噢,不是我有什么幺蛾子,兄弟有急,我得去帮忙。
次日,林寿与安允梨说了,自己要出一趟远门的事,安允梨狐疑的瞪着大眼睛,盯着林寿,问道:
“你不会去想外面沾花惹草吧?”
“说什么傻话呢,瓜的要命。”
林寿尽量控制自己不眼神飘忽,安允梨听了点点头,又道:
“那你带我一起去呗。”
“此行危险,我怎么能带你涉险。”
林寿心想开玩笑,带你去那还得了!
“放心吧,你就安心在家等着,没几天我就回来了。”
林寿在安允梨的大眼睛盯着下拙劣的忽悠着,偏不语和糊图远远看着直嘬牙花子,直到林寿那边好说歹说,稳住了憨憨,转天林寿三人出发南下,去上海。
本来林寿说就和偏不语去,但糊图吵着要跟着,就把他也带上了。
因为南边和大人在修铁路,于是林寿先是靠着速度更快的铁路遁,遁行了段距离,然后转旱地行舟,不到两天时间,就由北到南跨越了半个大景,抵达上海。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街道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往来的军少权贵,洋商舞女,衣着光鲜,面容粉黛,蒸汽车停在路边,车里的老爷从街边端盒卖烟的童工那买烟,报童在洋馆和弄堂间穿行投递着报纸。
几人到了上海,糊图看着眼前这座繁华之都,不禁惊叹道:
“我几年前听说这地方不过是一个小渔村,开埠后才有些商人进来做生意,如今居然比京城还繁华……”
林寿则是拦住一个报童,要了份报纸,看了一眼报名,写着《秋月报》。
这就是林寿醒来后,从京城消失的那份报纸,那个他曾与刘镮之和殷德他们,一同创建的报刊。
林寿翻了翻,还从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广告,九记物流。
林寿眼睛往街上扫了扫像是在寻找什么,突然眼神一凝盯住,一只刚从墙角洞里冒出头的耗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吓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却半点脚步挪动不了,战战兢兢的扭头看向林寿的方向。
林寿走到大耗子面前说了句:
“把九记物流管事儿的叫来。”
……
话说两头,那边林寿他们去了上海,这边京城里,同时也有事发生。
半夜,缝尸铺的灯突然亮了。
林寿和糊图他们都离京了,缝尸铺里本该一个人都没有,这大半夜的怎么灯亮了,难道有贼人不成?
然而,这事以前好像也发生过。
七年前,林寿因晋升陷入沉睡失踪,二女寻他,夜间回返时,见缝尸铺内亮灯。
当日亦如今日。
吱呀,缝尸铺门从外面推开,安允梨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探进来,看神色不是来寻林寿的,她知道林寿去上海了不在,但脸上又没有对缝尸铺里亮灯感到疑惑的样子,似是知道其中缘由。
安允梨进了亮灯无人的缝尸铺,走到铺子中间,敲了敲地砖。
“师父,我回来了。”
啪嗒,地砖被缓缓顶开,一根幼枝从土里长了出来,迎风就长,长到半人多高才停下,木枝上天生着一条条雷击木纹,木枝顶上结苞,开出一朵桃花来。
“您要我从老岭神那带的天山水。”
安允梨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把里面的水滴进了花芯里。
桃花喝了天山水,花瓣上泛起了醺红,像是品了佳酿醉酒似的,噼里啪啦花枝上直冒雷光,摇摇晃晃了一会,突然又拔高,花骨朵拍了拍安允梨的小脑袋瓜,像是在夸奖她,又像是在询问什么。
安静的铺子里只有花枝摇曳的声音,安允梨却像是听的懂一样,不时回应。
“嗯嗯,我找到他了,不对,应该说是他找到我了,我真的好高兴。”
“是呀,他差点和老岭神打起来。”
“他去哪了?去上海了……”
安允梨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微不可查的有些落寞和叹气。
安允梨与缝尸铺地下长出的桃花枝说着闺房话,从晚上聊到天亮,那桃花枝才缓缓的缩回了地底下,安允梨也回了茶楼,缝尸铺里重归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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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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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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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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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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