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堂口的建制还有缺失,林寿可能还需要费点心,往后等堂口填满,员工齐全,公司能自主运转,林寿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躺着收香火钱财了。
这堂口就慢慢养,慢慢经营。
林寿的心态也不着急,他在缝尸铺很安逸,身上三大修行体系,一文一武一香火,每日有条不紊的练功进步,安身立命足矣,偶尔兴致来了就去找找乐子,悠然自得。
如此,日似流水,匆匆而过,转眼年关将近,一夜之间,京城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颇如风雅诗句里说的那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当然,诗人有闲情雅致对雪吟诗作对,咏诵雪美,但今年京城的老百姓们可没那个雅兴,相反,他们直骂街怎么又下雪!让不让人活了!快冻死了!
几场大雪封山,柴也彻底弄不来了,京城里最近常有屋房着火,老百姓们已经到了烧屋取暖的地步。
京城水深火热,林寿的一隅缝尸铺却安静淡泊,每日练练功,缝缝尸,开开奖励。
这一日,耗子吱吱吱,自己堂口的圈堂教主来了,给堂口圈来一个活儿。
城东沟子胡同张屠户家,闹撞客。
撞客,其实就是老人常说的邪祟上身,民间说法撞见死人灵魂,祸祟邪气,妖怪小动物等,从而突发神志不清,疯言疯语,乍寒乍热,以死人的语气说话,这叫撞客了。
红楼梦里就有写贾母去西府回来,到了家就身上发烧,别是撞客着了吧,那时候把这当做一种病,这病用药的郎中治不了,得请看事儿先生来。
近些日子,沟子胡同杀猪的张屠户家,就闹了撞客,可给一家折腾坏咯,左右找不见会帮忙给看的,这不,被灰小吱瞧见了。
林寿想着反正近日天冷自己少有走动,今日便出门走走,扛上埋人铲,去了。
人来到沟子胡同张屠户家,敲门,开门的是张屠户婆娘,前面抱着个娃,背后背着娃,手里还牵着两个娃。
林寿说明来意,自己来给看事儿的,看的好收点香火银钱,看不好不要钱,人一听他是菜市口缝尸铺的傻子九,知道有这么个人,有闹鬼闹邪祟总找他,觉着可能靠谱,就给林寿请进去了。
“九爷,你可得救救我们家里的啊!”
张屠户的婆娘哭天抢地的厉害,近些日子似乎没少遭罪,林寿跟着进门,院里有杀猪的刀和案板,旁边有个猪圈,里面有头肥硕的大花猪,张屠户人在里屋,用粗麻绳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哼哼唧唧的不像正常人的神态,确像中邪。
“给他解开。”
林寿说道,张屠户的婆娘害怕的摆手,可不敢啊,这撞客闹了好些天了,力气大的不像人了,街里街坊找了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才给按住,可不敢解。
林寿说没事,他能拿的住,尽管去解,他当然是不怕,他和一般看事儿先生又不一样,练着一身的武功把式呢,别说七八个小伙子,他在浅水埠打过两百个。
绳子解开,张屠户腾的就翻倒在地!四条腿儿着地,眼睛都绿了,嘴里哼哧哼哧,本来人就胖,现在这状态跟头大野猪似的,四蹄翻飞,奔着那泔水猪糠就要去。
“尔敢撒野?!”
林寿一声厉喝,大猪哪猛的过这位爷?让人家伸手就给捏住了脖子,动弹不得,浩然正气外放一镇,匍匐在地,抖若筛糠,发出猪猪惨叫。
林寿打量几眼手底下按着的猪猪屠户,随后闭眼瞧阴间,这张屠户身上确实有异,像是被什么脏玩意儿扑了。
林寿口念帮兵决,一声厉喝:
“尔听我令!有冤申冤,有仇报仇。”
睁开眼后,让张屠户婆娘取了一碗水,敞开他心口皮肉,泼在了他身上,盏茶功夫胸口的水变黑,印在肉上,向下流汤儿。
印出一个凄惨渗人的婴儿模样!
啊?!张屠户婆娘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咣当就跑出了屋子,去院里抄起杀猪刀,往林寿的头上就砍!
但这妇道人家就算有那歹心,可也没那个能杀林寿的本事,都没看见林寿动,人就已经被一脚踹飞在地上。
林寿放开手里的猪猪屠户,眼看着他跑去猪圈里跟着大花猪抢猪糠吃,笑着说道:
“老嫂子,你们两口子可好毒的心肠。”
张屠户婆娘坐在地上嚎嚎大哭:
“哎唷!家里的!咱活不了咯!”
张屠户婆娘这正哭着,林寿就听院门被咣当推开,两个衙役闯了进来,大喝一声:
“恶犯张屠户!有人举报你杀子溺婴!莫要抵抗!老实束手就……惹?”
闯进来的官爷话才说一半人愣了,看着满院的狼藉,这有坐地上哭天抢地的婆娘,那边有人在跟猪抢泔水吃,院当中站着一个乐呵呵抗铲子的,这,这怎么回事?
这事是个什么原委呢?还得说这张屠户两口子干的那些缺德事,这年头家里穷,不当人做恶事的多,大的有落草为寇,烧杀抢掠,小的在街上卖个假药回家吃死人了,那也是缺德。
这张屠户两口子干什么了呢?
杀子溺婴,典妻卖女。
封建陋习,给这夫妻俩占齐了。
自前朝起,民间溺婴之风就一度盛行,因人头重税也好,因儒学重男轻女的糟粕也好,终归是社会生产关系问题闹的。
溺婴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甫离母腹,即入冤盆,刚打娘胎里出来,就给按进水桶尿桶里溺死。
历代统治者也常为这人口问题烦恼不已,死的都是子民,国不可无民,那可是未来的生产力,种田玩家先帝雍皇废人头税推新政摊丁入亩,就有为人口结构之担忧,想扼制这“溺婴”行为,但却反而愈演愈烈。www.xiumb.com
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有限的土地和农业生产力,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数量的需求,仍然导致百姓生活日渐贫困化。
贫民迫于生活压力就会不想要孩子,而在节育措施比较落后的环境下,没有避孕套没有堕胎,为了避免自己更加贫困,那就采取更残忍的手段,溺婴吧。
脐上胞水血尚殷,眼前咫尺鬼门关。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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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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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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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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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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