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手,都擦出血来了!”
“我的阿娘现在还躺在那里不能动,摔到腿了,你看要怎么解决!”
那些被波及的百姓们纷纷围过去,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谴责那个车夫,死扯着不让走,有人跑去叫官了,这事一看就没法很快解决干净。
“我们走吧,不然待会儿官府真来了,咱俩还得搭上。”孟姝做了回见义勇为的英雄,但说到要和官府打交道,还是非常厌恶的。
沈碧月也同意,回头看了眼被撞得一团糟的马车,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怪异。
孟姝抱着剑走在前面,绕过围堵在一起的人群,前面街上的百姓们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也一个个都往那边凑,就连有些小贩都没心思做生意了,探头探脑地瞧着。
“表姐,把剑放低一些,免得打到人……”话音刚落,余光瞥见旁边的小贩忽然一个趔趄,双手下意识地按在摊车上,却不料用力过度,摊车被往前一推。
来不及多想,沈碧月伸手将孟姝往前猛地一推,自己则借力往后退,只听见哐当一声,摊车里盛着的一锅热油泼在了她刚才站的位置上。
这一幕被茶楼上的邵衍尽收眼底,他静静看着,一言不发,天风站在他身侧,自然也透过窗缝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往邵衍的侧脸飞快瞟了一下,发现他的脸色有些紧绷。
孟姝突然拔腿去追人,小贩走到沈碧月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贩不断弯着腰,一脸愧疚,反倒是沈碧月,从发现摊车的异常,到躲开油锅,她的神色一直都非常镇定。
“去查一下,是谁做的。”
邵衍突然吩咐,天风惊了一下。
沈碧月很明显是被人盯上了,只是这么不高明的手法,不会是鬼手,应该只是她招惹的仇家,最让他奇怪的是主子的态度,就像是今天找孟姝和沈碧月上楼喝茶,竟然还送了孟姝一把剑。
主子最近行事太过模棱两可了,连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都有些摸不清他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看了眼邵衍,他依旧盯着窗外,没有移开视线,天风即便心里有再多疑虑,也得压下,转头找人去查了。
“等等。”
天风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又被叫了回去。
“卖糖人边上的那个女人,也去查查她的身份。”
卖糖人的摊子就在油饼摊的斜对面,稍稍靠后一些,接近那些围堵在一起的人群。
借着人群的遮掩,她侧身对着沈碧月的方向,看似是在关注马车的情况,实则偷看的是沈碧月,只是不敢看得太明显,行踪实在有些可疑。
观其身形,不像是个有身手的,看模样,应该是个清白人家府上的姑娘,看姿态,还是有些身份的,若不是对沈碧月有兴趣,就是和她有过节。
毕竟沈碧月这个姑娘,太招人恨了。
不过推测归推测,查还是得查。
变故发生得太快,小贩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不住和沈碧月道歉,这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真要有个好歹,他一个卖油饼的平头百姓可就别想安生了。
沈碧月只是摇头,“你刚才没摔到吧?看你突然就晃了一下,吓了我一跳。”
这姑娘刚刚差点就出事了,现在还反过来安慰他,小贩觉得更愧疚了,撇开眼睛不敢看她,“姑娘放心,我没事,就是感觉刚刚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
“以后小心一点,特别是油锅一类的,最好能找个东西固定在摊车上,不然下次再飞出来,烫到了人,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小贩连连点头答应着。
回头看了眼,已经有人去附近的药市请郎中过来,给那些受了伤的人处理伤口。
连着两场意外,不会是巧合。
“沈姑娘?”身侧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沈碧月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然后转头看向那人,是孙素白。
“咱们真是有缘,又碰见了。”她露出一抹笑,紧接着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听说刚刚这里有马车失控,撞上了好多人,沈姑娘你应该没事吧?还有孟姑娘呢?她也没事吧?”
“好巧,孙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这条街上的小吃多,平时也经常过来逛的。”
沈碧月看她两手空空,“孙姑娘没挑到琴吗?”
“我是琴馆的熟客了,一般挑好了琴,都是掌柜的亲自让人送去府上,也免了我自己带琴回去,要是磕磕碰碰的就不好了。”孙素白忽然伸手指着她的裙摆。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溅到了?”
沈碧月提着裙摆看了眼,“鞋面也脏了,应该是被油泼到的。”
小贩正在旁边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听沈碧月这么说,忽然就提心吊胆的,那裙子的布料和鞋子,一看就是上等货。
见沈碧月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孙素白也有些诧异,不过她掩饰得很好。
“我家的马车就在这附近,沈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换身干净的衣裳和鞋子。”她笑意淡淡,眼里却含着关切,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心,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刻意。
“多谢孙姑娘的好意,不过我还要去找我表姐,她刚刚去帮我买东西,现在还没回来,兴许又逛上了别的好东西。”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搁沈姑娘找人了,都说相逢有缘,沈姑娘改日若是有空,可以和孟姑娘到我家做客,随时欢迎。”
两人短暂的一番寒暄,便分开了。
沈碧月朝孟姝刚刚离开的方向走,走了一条街都不见人。
站在街口的时候正迟疑着,忽然身后有人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拍了下肩膀。
她回过头,看见对方脸的那一刻,忽然抬腿就往对方下盘踹,那人反应极快,一下子就闪到了她身后。
“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你们沈家人和人寒暄的方式都这么粗鲁吗?”
“江公子先动的手,我才动了脚,这是礼尚往来。”
“那你这一脚可缺德了,要是刚刚小爷没闪开,江家真要给你绝后了。”
“江公子喜欢满嘴说浑话,可是还想再试一脚?”她盯着他的眼神很认真,那一股正经模样看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燎竟然觉得有点退缩了。
“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大街上,你这个小娘子怎么半点羞耻心都没有。”江燎自觉往后撤了两步,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江公子有事吗?”
“你不是在找人吗?需不需要小爷帮你?”
“不需要。”沈碧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江燎见沈碧月直接就走了,便跟了上去,“你这样胡乱找一通,找上一天也没结果。”
沈碧月步子一顿,“她出事了?”
“这倒没有。”
“只要人活着,就没什么找不到的。”孟姝是江冬的好友,依着江燎那么宠溺江冬的程度,也不可能会让孟姝出事。
“小娘子还真看得开,方才遇上意外也是面不改色,跟不怕死的一样。”
沈碧月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江燎,江燎一时没防备,差点跟她撞上。
“江公子若是来帮我找人的,就尽心尽力一些,若不是,烦请离远点,别耽误我找人。”
“帮,怎么不帮,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伸过来给捂住了,又小又软,仿佛还带着少女的馨香。
江燎挑眉看着她,这么轻佻的举动,他做多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在她身上出现,隐约有些暧昧。
“我也不想做这么暧昧的事,总比你动不动就把一条船挂嘴上的好,以后这种话少说,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她的眼神冷冰冰的,仿佛凝着霜,将淡薄的杀意包裹其中,让人望之便不寒而栗,wWW.ΧìǔΜЬ.CǒΜ
“好,都听你的。”江燎动了动嘴,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格外老实。
沈碧月收回手,“人在哪里,带我过去。”
江燎瞥她一眼,两人刚和解,这就开始使唤上了,这姑娘果然也就是看着乖巧,骨子里泼辣霸道得很。
一条小巷子里,孟姝将一个人狠狠踩在角落,旁边还有一堆木条斜搭在墙上,很是隐蔽地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你刚刚想要害谁?”孟姝将手里的剑搁在对方的脖子上,手指紧紧捏着布条的一角,“我今天新得了一把剑,还没见过光,要不拿你来试试?”
那人闭着嘴,紧紧盯着孟姝就是不说话。
“刚刚的马车,还有那个摊车都不是意外,让我猜猜,和我们两个结仇的,你的主子应该是个姑娘。”
那人瞳孔微微一紧,咬着牙没开口。
孟姝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的异常,“能和我们两个结仇的姑娘,我想想会是哪家府上的,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杀人……”
“表姐!”沈碧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趁着孟姝分神,那人身体剧烈一动,就想挣脱,孟姝反应更快,死死地压住他,那人猛地挣扎了一下,忽然头一歪,死了。
沈碧月和江燎赶过来,就看到孟姝一脚踹在墙上,又踹了那人的尸体一脚。
“这人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个死士,怎么就服毒自尽了呢!”孟姝愤愤道,好不容易都快问出来了,结果转头人就死了。
“应该是被人胁迫的。”沈碧月看了那人的面色,确实是服毒死的,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实在可惜。”江燎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
“江燎,你怎么会在这里?”孟姝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江燎的存在,吃惊得很。
“国公爷教你这么对人直呼其名的吗?”江燎眼尾一挑,眼波流转间尽显风流,“论辈分,你还得随江冬叫我一声大哥。”
孟姝看得连忙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我家大哥为人可正派了,像你这么风流没良心的大哥,还是留给江冬就好。”
孟姝和江冬玩得好,小时候,只要江燎待在永安城,就一定会和江冬与孟姝一块儿胡闹,后来江燎待在边塞的时间越来越长,慢慢从儿时那个顽皮狡猾的男孩长成了现在这么一个风流浪荡的公子。
偶尔回京的时候,孟姝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是关于他和女人的风流韵事,此后便彻底洗去了孟姝从前记忆中的那个江燎,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江公子。
孟家的人个个护短,除了家里人,外面的人在他们心里全都排不上号,江燎不想和她争,转头一看,沈碧月背对着他们,正蹲在那个死去的男人身边。
“沈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江燎走到她身后,目光丝毫没有往男人的身上移,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一点都不关心。
“没什么。”沈碧月站起身,绕过他去找孟姝。
“表姐,你方才有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我这才试探了两句,他就寻死了。”一说到这个,孟姝就懊恼得不行,“不过依着我试探他的那几句话,这背后指使的人大概是哪位府上的姑娘,要不就是和姑娘有关的人,我提到这个的时候他有反应。”
沈碧月没再问了,她的心里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从刚刚的马车到油锅,最开始都是冲着她来的,不管是哪个先得逞,对她来说都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女人之间结仇,不是嫉妒,就是为情,现在能够引起怀疑的缘由,就是她和朱昭的那一纸婚约,在她的印象中,那些爱慕朱昭的姑娘大多都是普通朝官府上的,没有几个敢对她这样身份的人下手。
“看来沈姑娘的仇家可不是一般的多。”江燎忽然感叹道。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孟姝问江燎。
沈碧月冷眼扫过去,含着威胁,他的眼神掠过来,勾唇一笑,没有再言语。
“我们两个都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不能确定对方要害的一定是我们,有可能只是被我们碰巧撞上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被人这么搅和了一场,今天逛街的好心情都已经消散一空了。
“江公子,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沈碧月问江燎。
“沈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对于美人的要求,小爷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江燎噙着笑意看向沈碧月的神情,让孟姝忍不住提起了几分警惕,她将沈碧月拉到了一边。
“小表妹,有什么事咱们自己解决,不用他帮忙,江燎这人小气,不会无缘无故帮忙的。”
“孟姝!别在背地里说人闲话!”
孟姝探头瞪着他,“别人说话少插嘴!”
沈碧月按住孟姝的手,转头看向江燎,淡淡道:“都说见者有份,这个人死在这里有些麻烦,不知道江公子介不介意帮个忙?”
“不介意。”江燎答应得很痛快,“不过爷也有个不过分的要求。”
“请说。”
“我想请孟姑娘喝杯茶。”
喧闹的街上,马车失控伤人的事情还没解决干净,官府的人正在安抚被马车波及到的百姓们的情绪。
与这条街交叉的另一条街上,在一桩长歪了的柳树后边,一辆马车已经停了许久。
当街上的人们听说那条街上发生马车撞人的意外,匆匆赶过去看热闹的时候,这辆停了许久的马车忽然就动了,直接往街口方向驶去,打算离开。
刚走到街口的时候,马车猛地一晃,就往旁边倒去,车内的人受了惊,急促地尖叫一声。
车夫也被带得摔到地上,连着滚着好几圈,整辆车被马往前拖行着,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开,摆摊的小贩也急忙将自己的摊车往旁边拖。
车里不断响起碰撞声和女人的尖叫声,车厢一直往前拖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车夫顾不上自己被震得发昏的脑袋,连滚带爬地回到马车边,嘴里直喊着,“姑娘,你没事吧。”
街口的人本来就多,也很少看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一个个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奇怪,车轮怎么好端端就松了。”
“摔得真惨啊,还好马跑得不快,不然就刚刚那个阵势,也得撞到人不可。”
“可怜,这车里坐的是个姑娘家,这么滚着,手脚该摔断了吧。”
“里面的人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死了啊。”
隔着老远的距离,一辆马车静静停在树下,车檐四角吊着红莲坠子,晶莹剔透,微微晃动。
“主子,事都办好了,做得很干净,旁人只会以为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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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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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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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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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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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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