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传信让千里过来,你就先去我的寒香院待着,等我去看了轻荷嬷嬷,再替你安排住处。”沈碧月停顿了一会儿,“顺便告诉吴征,晚间可以允许他去涟水园看看。”
涟水园内很安静,轻荷喜欢清静,所以平日里没有她的吩咐,外人不可随意接近涟水园,就连春云那等身份的婢女,也要等她吩咐了才可进去。
沈碧月踏入房内,迎面扑来一阵带着淡雅佛香的暖意。
外间左边案上的佛莲状铜炉悠悠升起几缕白烟缠绕,右边的案上则摆着悲天悯人的菩萨画像,下置盛满香灰的小炉,上头插着几根早已烧完的香。
内间以屏风相隔,以红漆浅描宝相花纹,双鹿跪膝而卧,姿态虔诚,像是聆听佛音,向往佛法万千。
轻荷平躺在屏风后的床榻上,面色红润,呼吸轻微,一点都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像是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她是个信佛的人,每日虔诚礼佛,却得不来佛光庇佑,也许是将她所有的期盼许愿都用在了沈碧月与主子孟茹的身上了吧。
沈碧月在榻边跪下,冰冷的手指探上她的腕间,脉象微弱,时而紊乱时而平稳,无法探出病症,看来只能等千里过来。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地上移,触及轻荷温热的脸颊,双眼突然有些发热。
她握住轻荷的手贴在脸侧,嗓音轻软,“月儿来迟,才让嬷嬷受了苦,嬷嬷再等等,月儿一定会替你报仇,让那些害你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像是呢喃,又像在发誓。
守了轻荷一会儿,沈碧月起身离开涟水园,回了寒香院。m.χIùmЬ.CǒM
侯武出去办事,还没回来,沈碧月召集了院里所有的婢女,在待客的前堂站成一排。
她让人搬了个矮榻过来,没什么姿态地斜倚在榻上,眼神却冷得像冰霜,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个人,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静了一会儿,她才淡淡开口道:“当日是谁发现子衿偷拿我的东西?”
在巧妍的事情发生之后,寒香院里的婢女奴仆就全部都换了新的一批,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下人都是轻荷亲自从外头挑选进来的。
“是婢子发现的。”一个面容稚嫩的粉衣小丫头犹犹豫豫地上前一步,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碧月眼眸微凝,这丫头叫罗衣,是她亲自调入内室的。
当初在前堂清扫的一众丫头里,就是看中她的性格活泼,勤劳肯干,才将她调往内院,后来她和子衿处得极好,在子衿的央求下才将她又调入内室,与子衿一起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罗衣,你如何确定是子衿偷的东西?”
罗衣的呼吸微微颤了一下,道:“回月姐儿,是婢子起夜的时候发现的,婢子与子衿同房,那时听见子衿在柜子鬼鬼祟祟地翻东西,就唤她一声,哪知她吓得关了柜子,动静很大,婢子好奇就点了烛火去看,发现她的柜子里头藏了零散的珠钗首饰,都是月姐儿素日不常用却极其珍贵的头面,想来是她怕月姐儿发现,才只偷了一些。”
“你到我身边不过十日,如何知晓那是我不常用的首饰?”沈碧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看她手指微微缩在袖间,隐约可见指尖泛青白。
“自月姐儿离开庄子后,婢子与子衿生怕屋里生尘,每日都会清扫两遍,从不假手于人,子衿在清洗头面的时候会与婢子谈论月姐儿的饮食喜好与梳妆打扮。婢子与子衿这几日几乎同进同出,她并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在发现她偷东西的前一日,婢子因吃坏东西离开了一阵,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她逮住机会。”
“罗衣,我记得你家里有病重的老母亲要赡养,还有年幼的弟弟要供学,庄里的月钱远不足你供养家里,若是不告发她,你兴许可以与她平分钱财,暂解家里窘境。”
“月姐儿是婢子的主子,又提拔婢子,于婢子有恩,婢子如何能看着主子的东西为贼人所占。况且婢子与子衿交好,也知道她和月姐儿的关系亲厚,自然是看不得她犯这种忘恩负义的过错,不想辜负月姐儿的信任,更不想子衿辜负主子的信任。”
说着她悄悄抬眼看沈碧月,见她依旧是那般淡淡的神色,眼神锋利地直盯着她,顿时吓得又低下了头。
沈碧月想了一下,“你说你未与子衿平分钱财,那你家里多出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罗衣面色一僵,低垂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惶,“婢子家里…家里何时有银子?”
“你不知道吗?听说你弟弟昨日从家里的后院挖出来三两白银,以为是老天怜悯送来的,拿着银子就托人去请县里最好的大夫为老母亲治病,可能是来不及通知你这个姐姐吧。”
罗衣面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若我记得没错,你每月只有一贯的例钱,全都是送回去给老母亲治病的,光是抓药与日常开销就损耗干净了,怎么还会剩下银两?还是说你也猜不到这银两是从何而来?”
不是问她知不知道,而是猜没猜到,这话,是话里有话。
“婢子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家里怎么会多出银子!”罗衣再没有方才的镇定,有些慌了,“月姐儿,婢子真的不知道那些钱是打哪儿来的,这事也许是假的,或者有人陷害。”
“是真是假,试过便知。”沈碧月以手背抵着额角,淡淡道,“来人,上拶子。”
一个婆子上前按住拼命挣扎的罗衣,另一个婆子取了拶子过来,狠狠压住罗衣的十指。
下人们都是新来的,知道沈家家法严明,也听说过巧妍的事情,却没亲眼看过,见罗衣将被用刑,一个个吓得心惊肉跳,又禁不住好奇地偷看。
冰冷的拶子刚刚套入十指,罗衣全身剧烈一颤,突然凄惨地尖叫起来,“我说!我说!月姐儿饶命!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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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没动力,老天爷,快来个美男砸死我吧。”
啪!美男迎头而下。
看着眼前的…男…孩儿,顾云曦觉得,还是别信老天爷了,改明儿信佛吧。
【双处,1v1,这是霸道和逗逼的结合】
“你给我过来,我听见你在骂我了。”
“我就是在骂你啊,毋庸置疑,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媳妇儿,我过来,你消消气,成么?”某男狗腿地跑过去。
“不成,不想看见你。”
“那我滚?”
某女人双手抱胸,仰着下巴,不置一词。
某男蹲着身子,双手抱膝,团成一团,临了,抬头巴巴望着,“媳妇儿,轻点儿踢。”
于是,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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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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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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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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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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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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