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此举不光是为了给清茗从萧山海那里拉点怨恨过来,更重要的便是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便想起了那将她害惨了的柳姨娘。
“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知不知道相爷有多疼我们夫人?你今日这样对待夫人,相爷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红桃看着萧清然那嚣张无比的神色,心中虽然畏惧,但只要一想到平日里她们的夫人有多受相爷疼爱底气便又再度足了起来。
反倒是萧清然微微一笑,眸中一点光彩也无,无端的看着便叫人心中直冒寒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我不仅仅是萧家大小姐,我以后可是将军夫人,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我……”那丫鬟一听她如此说道,瞬间便有些畏惧了。
便是此刻,那美妇人才好似将将缓了过来一般,走到了萧清然的面前,再度行了一个礼道:“大小姐,妾身不知您今日前来是为何意,可妾身一直都安分守己,从来没有招惹过大小姐您罢?您又何必对我如此为难?”
她话音落下,一双凤目却是微微眯起,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萧清然身旁的那个嬷嬷。
萧清然目视前方,却是将她的这一举动看在眼中,然而她也并未阻止,只是笑的更加明艳:“我为我娘亲鸣不平不可以?你将我爹爹勾的十天半个月也不知道回府一次,现在你怀孕了他更是连祖母都不顾了!像你这样的狐狸精就该去浸猪笼才是!”
她说的慷慨激昂,那嬷嬷见状,脚下动作轻轻一移,便悄悄地混入了人群中再不见踪影了。
萧清然只做不知,反而更加激动的道:“我今日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好好算算账!你今天休想跑!”
“不许你这样和夫人说话!”红桃猛地从后面冲了出来,登时便跑到了那美妇人身前牢牢地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赶出去啊!我管你是什么萧家大小姐还是将军夫人,只要欺负了我家夫人,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
萧清然话尚未说完,那些原本愣在原地不敢上前来的侍卫纷纷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将她给推搡出去。
她眨了眨眼,状似慌乱的连连后退,却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支碧玉簪假装不经意的扔在了地上。
她一直退出了那府门,看着她们重新将大门给关了起来,方才怒气冲冲的继续怒骂道:“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回府禀报了老夫人让她来好好的收拾你这个狐狸精!”
她说罢,这才转身离开了那里。
甫一转身,她的脸色便是一变。方才还怒容满面,此时此刻却是陈沉静如水。
这个女人,长得与柳姨娘八分相似,性格……看起来好似是真的柔弱,不然也不会被她打了一巴掌还那副怯怯的模样。
若真是柳姨娘的话,只怕早就忍不住冲上来将她给打一顿了。
眼下,只要知道萧山海是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她便可以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柳姨娘派来的人。
不过,有一件事萧清然却是一直都没有想通。当时柳姨娘为何要费尽心思假死呢?仅仅是因为她想要离开萧府,同时再让萧山海刻骨铭心的纪她一辈子么?
她垂眸微微思索,身旁却忽然急匆匆的走过了两人。
萧清然慌忙将头低下,待他走远了以后,方才敢回眸看去。
那人便是萧山海,他的身后还跟了那个被她狠狠的给教训了一顿的嬷嬷。
今日虽然是刁蛮且行为泼妇了一些,但萧清然却觉得很开心,权当是为徐氏与她自己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罢。
这些年来勾心斗角,着实太累了。若是凡是都能直接用暴力解决,她应当会过得轻松不少。
……
萧山海步履匆匆的回到了琉音那里,甫一进门,便看见她那张白皙如玉的脸红肿不堪。www.xiumb.com
他连忙心疼的走上前去,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看着红桃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做的!”
红桃被他如此一呵斥,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更替琉音委屈了,直接跪了下来,对着萧山海张口便道:“老爷!都是您的大女儿萧清茗所为啊!她今日不知怎的突然找上了门来,一脚踢开大门就把孙嬷嬷给揍了一顿,夫人闻声前来,她见了夫人便更加生气了,狠狠的扇了夫人好几巴掌!且她竟还敢用腿踹夫人!若不是奴婢护的及时,只怕,只怕……今日夫人与小主子早就一尸两命了,呜……”
她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一通,说到更是直接哭了起来。
萧山海却觉得有些诧异了,“是大小姐,而非二小姐?你们确定?”
清茗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分明是个知晓分寸的,且她刚刚回了萧府,应当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他这个爹爹才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分明是萧清然才更有可能!
一想到萧清然那个反骨,萧山海只觉头痛万分。这几日他上个早朝都在听人议论纷纷,说是萧家二小姐被云王太子齐齐抛弃,本以为能当个太子妃,谁曾想到了最后竟是什么也没捞着!
他日日听着,只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若不是这几日刚刚查出琉音怀了他的孩子,他想多陪陪她,否则他早就回去找萧清然问罪了。
“这……奴婢哪里知道,奴婢又没有见过大小姐与二小姐。不过她生的很是漂亮,今日还穿了一身红衣服,啊!对了老爷,她被侍卫赶出去的时候不慎落下了这个!应当是她头上戴着的簪子罢!”红桃将那个捡到的簪子恭恭敬敬双手奉上递到了萧山海的眼前。
萧山海接过那个簪子,端详许久,忽然转身便欲离去。
一直沉默着的琉音却忽然抬手拉住了她,凄凄哀哀的小声抽噎着道:“老爷,您别去了。妾身只是一个您养在外面的女人,说白,妾身连妾都算不上,您又怎好为了妾身去与大夫人、大小姐闹呢?这样不好的老爷,她们……才是您的家人。”
萧山海听得她的这般话,却更是恍若被诛心了一般,他猛然转身,认真的看着琉音道:“音音,你且等着,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你今日受的委屈,我也会一一为你讨回来,你且在府里等着我将那逆女压回来给你赔罪!”
他说罢,抬步便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琉音本还想阻拦,却被红桃倏然拉住,“夫人,夫人您就不要阻拦老爷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您这么好心好意为她们着想,她们又是怎么对您的?”
看着萧山海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了的背影,琉音这才倏然将手从红桃的手中抽了出来。
“累死我了,天天装成这幅柔弱的恶心模样,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红桃叹了一口气,盯着门外,却是有些警惕,“得了,这种话别在说了。仔细被人听见。”
……
当萧山海怒气冲冲赶到萧府时候,萧清然方才堪堪将自己今日原本穿着的衣裳给换好时,宝珠便匆忙从门外冲了进来,“小姐,小姐,老爷回府了!”
“他回来就回来,与我何干?”
“老爷他……他叫小姐您还有清茗都一并过去。”宝珠垂下头,有些唯唯诺诺,“小姐,您最好小心一些,奴婢见老爷他……他好似今日心情不大好的模样,像是要发大火的模样。”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罢。”萧清然摆了摆手,便示意宝珠先退了下去。
她拿着手中的梳子,轻轻顺着自己那柔顺的青丝,看着铜镜中的倒影却是缓缓一笑。
自己的美妾都被打了,能不大发雷霆么?
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正欲起身走出去之时,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事。
不对啊,萧山海明明已经被徐氏给喂了绝子药,那个外室怎么还能怀孕?
她眉头紧蹙,却是愈发的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然而宝珠在门外催得紧,她尚且还来不及问天一,她便冲进来将她给拉了出去。
“小姐,快去罢,老爷等不及了!”
“知道了知道了。”萧清然摆了摆手,这才加快了步子向外走去。
待她来到了大厅堂之时,只见清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红肿不已,徐氏正将她护在身后,死死的与萧山海对峙着。
萧清然跨过门槛,目光细细的打量过了每一个人,方才道:“爹,你找我何事?”
萧山海听得萧清然的声音,这才转过了身来,“我且问你,你今日出过府没有?”
“没有。我今日一直都在府里,府中的下人都可以作证。”萧清然回答的斩钉截铁。
萧山海听得她此话,却是愈发的气恼了起来,他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猛然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碧玉簪扔向了地面,厉声道:“好啊!萧清茗!你听见了没有,你妹妹没出过府,你休想再栽赃陷害于她!我都问过了看管大门的侍卫了,他们全都记录了下来,今日只有你萧清茗在祀时出过府,根本就没有你妹妹的记录!而且,地上这根簪子也是你的罢!”
他话音刚落,抬腿便狠狠的踹了清茗一脚。那一脚正中她心口,竟是踹的她口吐鲜血。
徐氏眼疾手快,却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拦住,她连忙俯身将清茗抱在怀中,看着萧清然解释道:“老爷,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罢,清茗出府那是为了上街去采买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去寻那个女人的麻烦?”
萧山海闻言更是冷冷一笑,“徐氏,你最好给我好好管教一下这个野丫头,到底是从外面跑回来的,不干不净,一点府里的规矩都不懂!倘若再有下一次,就休怪我赶她出去了!”
“老爷,你……”徐氏正欲辩解,萧山海却已然大步离去。再不给清茗与徐氏说话的机会。
徐氏含恨看着他的背影许久,这才恍然想起了清茗。
她看着清茗那张早已被打的肿如发面馒头一般青青紫紫的脸,心中大痛,“我的茗儿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要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她可是你爹心尖尖上的人啊……”
徐氏早已清楚了萧山海在外面做的一切,可她却懒得再去管了。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看着她的儿女们长大成人,该娶妻的娶妻,该嫁人的嫁人,至于萧山海,她早已对他心死了。
清茗缓缓地摇着头,却只觉得一颗心剧痛无比,她张口欲解释,一只手缓缓抬起便指向了萧清然,可话还未说出口,鲜血却是自她的口中凶猛的涌了出来。
萧清然!
你真是好毒的心思!下手竟这般快!
没想到,她竟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便利用了萧山海来对付她!
好!好!论起狠毒,她萧清然与她当真是一点都不遑多让!
“茗儿,茗儿,你无事罢,清然!你快搭把手啊!你姐姐要昏过去了!”徐氏连忙唤道。
萧清然这才上前,将清茗给扶了起来。徐氏连忙走了下去,吩咐了下人去请大夫。
清茗死死的将她的手握住,锐利的指甲嵌入了萧清然白皙细腻的肌肤,将她的手臂划破,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萧清然……你、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萧清然却是轻轻一笑,“怎么,你现在不跟我装姐妹情深了?这伤你就好好养着罢,够你养上两三个月再风风光光嫁人了。你莫要再来挑衅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她说罢,将手狠狠的从清茗手中抽了出来,好似浑然不觉疼痛一般,只是冷冷的看了清茗许久,最后转身离去。
她甫一走出门,便撞见了重新走回来的徐氏,徐氏见了她还有些急切,“清然,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里面守着!你姐姐怎么样了!”
“娘,我有事要与你说,姐姐那里我找了下人照料,你别担心,一会儿大夫来了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她说罢,抬手便将徐氏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道:“娘亲,你可知……那个外室她怀孕了。”
“怀孕?”徐氏听得这二字,登时便愣在了原地,待她反应过来以后却是无法置信了一般,“这!这怎么可能,你爹他……我分明……”
“我也是这样想的,倘若不是那个绝子药失效的缘故,便是那个女人在假装怀孕,又或者……她肚子里的种不是我爹的。”
“清然。”徐氏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你爹的,或者她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你都不要去管。老夫人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女人进门的,也绝不会让她所出的孩子进门的。你且告诉娘,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徐氏目光锐利,看着萧清然的神色更是带了一层探究的意味。
萧清然被她突然这般一问,登时便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徐氏一见她这模样,哪里还能不明白。
然而,她却并没有怪罪萧清然的意思,只是道:“罢了罢了,此事我不与你追究。今日清茗所受的伤,就权当是她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的弥补罢。我知道你去寻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娘,但你真的……不要再去管他们的事了。你爹与我,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娘亲……”萧清然心中动容无比,看着徐氏的目光更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一层怜惜。
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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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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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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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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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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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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