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然听罢,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转而又看向了苏如星道:“苏姑娘,她身上这毒,是无法解了么?”
朝阳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怖了,倘若这毒无法解,她又一直是这个模样,那么只怕……她往后也与废人无异了。
苏如星闻言,摇了摇头,“这毒无解。不过,像她这样作恶多端的女子,有这样的下场,根本就是报应!”
朝阳整个人趴在地上,视线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也听不清。可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杀了萧清然!
只要她碰到了萧清然……便好!
届时,她便会和自己一样,变成废人一个!
就是死,她也要拉萧清然下地狱!
苏如星看着朝阳那模样,焉能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抬起腿在朝阳还流着黄脓的手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苏姑娘,你这样没事么?”萧清然有些担忧的看着苏如星,生怕她也会染上那毒液。
苏如星见状,却是弯唇得意一笑,道:“你放心,这蛊虫都是我的,区区毒液,对我自然没用。”
“放开我……放开我!”朝阳拼命挣扎着。www.xiumb.com
她的视线里唯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她也知道那人是苏如星。她在苏如星这里待了许久,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逃出去,然而却都是徒劳。
现在的苏如星在朝阳的眼里,几乎不异于是一个地狱恶鬼了。她实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本以为她从前折磨人的手段便已经是这个世间最最狠毒的酷刑,可直到她遇见了苏如星方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会有如此生不如死的活法!
只要一想起那日苏如星给她看了她现在的模样,朝阳就几乎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越在乎什么,苏如星便越是要摧毁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你这样对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父王?”苏如星轻蔑一笑,“你父王那个孬种,他若是再敢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看我不弄死他!至于你?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清楚,我现在这样对你,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朝阳耳边嗡嗡作响,她几乎已经听不清苏如星前面说的话了,唯有最后一句,她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很轻的惩罚?”她不可思议的呢喃着,片刻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让她直接就挣脱了苏如星。
与此同时,朝阳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猛地一头向墙上撞去。
不!她不要活了!面对着苏如星这样的女人,便是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就在她几乎要撞到墙上时,苏如星方才慢悠悠的出手,一把拽住了朝阳那一头凌乱到打结的长发,“想死?没那么容易!再说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和你父王交待?我真的是好怕他杀了我呢!”
萧清然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奇怪。
也不知朝阳与苏如星是否曾经有过什么过节,她对着朝阳竟能下了如此毒手。饶是萧清然平日也不乏见过的血腥场面,待见了朝阳变成这副模样,她却还是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
苏如星敏锐的注意到了萧清然的动作,她尽量露出了一个还算温柔的微笑,好似生怕吓到了萧清然一般,轻声对着她道:“清然,你先出去罢,我有些事想和郡主说说。”
萧清然听了苏如星的话,却是欲言又止,她踌躇了半晌方才道:“苏姑娘,不管你之前是否与朝阳郡主有过什么过节,但她爹毕竟是东漓国的镇南王,你若是真将朝阳弄死了,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这话完全是在为苏如星考虑,毕竟镇南王如此疼爱朝阳,再加之朝阳也算是身份尊贵,倘若真的不甚被苏如星给弄死了,只怕届时……不好处理。
苏如星自然明白萧清然的意思,她唇角一弯,语气却是更加轻柔了起来,“你放心罢,我自有分寸。”
萧清然凝视了苏如星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门。
目送着萧清然离去,苏如星方才将视线重新转移回了朝阳的身上。
“听说……你以前放火烧过清然?”
朝阳听得苏如星这话,浑身一颤,“你……你和萧清然到底是什么关系?怎得如此护着她?”
“这不是你该问的。”苏如星话音刚落,屋内便又想起了朝阳凄厉的惨叫声。
萧清然走出了朝阳的寝卧,一直走到了这别院的大门口。
彼时,曲子慕已经不在这里了。
院中却坐着另一个人。
俊容白皙如玉的青年,正随意的坐在院中。
他坐姿端正有如玉树一般,身着一件蓝底银绣锦袍。披在背后的三千墨发只用一条金带束起。
他眉目淡淡,手中正执着一杯玉盏细细摩挲。好似是听得了她的脚步声,甫一抬眸看向她,一双星眸便顾盼生辉,盈着一层浅浅的笑意,薄唇也禁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萧清然一见了秦尽言,便快步向他那里走了过去。
自从他那日派人将清茗给揍了一顿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待她堪堪走到了秦尽言身前,便被他展臂抱住,双手微微一用力,就带着萧清然坐在了他的腿上,“怎么今日来我这里了?”
“我来找苏姑娘。”萧清然甫一坐到了他的怀中,便注意到了他脖颈上那道淡的几乎有些看不出的紫色痕迹。
一想到是她自己留下的,萧清然便有些心虚了起来,也不知道秦尽言知不知道这个是她弄的。
萧清然飞快的觑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方才将目光移开,轻轻咳了一声,撞死不经意的问道:“秦尽言,你脖子上是怎么了?”
秦尽言见她这般模样,眉头轻轻一挑,倒也没有直接挑破,反而很是配合道:“有只猫儿太不听话,竟是咬了本王一口,待本王抓到了她,那可是要……”
“要怎么?”萧清然眼波流转,眸中似有一层淡淡的光芒。
然而,她这无辜还没扮完,下一刻却是痛的轻呼了一声。
秦尽言早已趁她不注意,便俯下了身子,在她白皙秀颀的脖间咬了一口。
“你怎么咬人?”萧清然捂住脖子,蛾眉轻蹙,看着秦尽言的目光更是好似在控诉他一般。
“怎么?只许猫儿咬人,就不许本王咬回去了?”见萧清然露出一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秦尽言却忍不住抬手轻轻的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
他力气都没用多少,她反倒是装起了可怜。
萧清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便道:“谁让你不理我!”
她说完这话,便突然想到了一事,连忙讨好的握住了秦尽言的手,道:“你那日,对清茗做了什么?”
秦尽言瞥了她一眼,禁不住纠正道:“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是天一对她做了什么。”
“这有什么区别?”若不是他授意,那天一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把清茗揍了一顿,“你快说呀,她第二日看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看着幸灾乐祸的萧清然,秦尽言也忍不住跟着轻轻一笑,道:“不过就是让她日后见了你躲远些,我告诉她了,倘若日后你的身上只要出现了一道伤口,不管是不是她弄的,我都会去找她算账。”
萧清然听罢,竟是讶异的睁大了眼眸,“就这样?”
她甫一说完,却也发现这可能是对清茗最有效的法子了。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主动招惹她。
“你来找苏姑娘做什么?”看着有些愣怔的萧清然,秦尽言方才出声问道。
“是了,我还没有问你,苏姑娘她现在怎么会住在你这里。”这才过了多久,苏如星与秦尽言竟已经熟悉到了如此地步?
秦尽言听得她这问话,眸色微微一沉,随即却随意的开口道:“毕竟是一国皇后,一直住客栈也不大好,我便将她请来了我这府中。”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与萧清然有着很大的关系。
萧清然轻轻点了点头,也未继续深思下去。
“你又来寻她做什么?”
“最近萧府……来了一个人,说来有些话长。是了,我现在要尽快回府,下次再与你说罢。你记得同我替苏姑娘说一声。”萧清然说罢,便站起身想要向外走去。
她真是生怕自己不在府中,又会给了那姜如心给其他人下药的机会。
虽说现在有了解药,可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尽言眼疾手快,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出去。”
待送她上了马车之后,秦尽言却是又折回了这座别院。
而此时此刻,苏如星也恰好从朝阳的寝卧走了出来。
“她走了?”
她原本的白衣裙上不知何时竟沾染上了丝丝血迹。然而这血迹却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是。”
苏如星闻言,便是轻轻一叹。
秦尽言看着她这般模样,斟酌了片刻,道:“你既如此舍不得她,可有想过将她带回去的念头?毕竟,你总是要回北夙国的。”
“我将她带回去?”苏如星听罢,目光却有些戏谑的扫过了秦尽言全身,“我若真将她带回去,只怕你第一个就该舍不得罢?更别说,她是否愿意了。”
“她在萧府……过的并不好。而且,萧清茗眼下也回去了。”秦尽言眉目淡漠。
他虽派了暗卫在萧清然的身边,但总也有防备不到的时候。
那姜如心,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同于徐静姝,也不同于清茗。更何况,姜如心的背后还是那人……他倒是真的很怕小姑娘会栽在她的手上。
然而,秦尽言心底也到底是舍不得萧清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苏如星听得秦尽言这话,眉头狠狠一蹙,几步便走到了他的身前,厉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过的并不好?我当初把清然送过去的时候,她们可是答应的好好的,绝不会让清然受一点委屈。”
“徐氏的女儿现在已经回了萧府了。”
只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苏如星便愣在了原地。半晌后,她方才冷冷一笑,道:“怎么得?她的女儿回去了就不管我的女儿了?她若是真敢对清然不好,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不是徐氏!”秦尽言揉了揉眉心,“这萧家乱的很,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现在萧府里却有你们北夙国的人。”
“北夙国的人?是谁?”苏如星握紧了拳心,却是觉得事情愈发的复杂了起来。
秦尽言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姜如心。”
……
萧清然下了马车,回到萧府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小白瓷瓶,抬步飞快的向她的房中走着。
甫一入了院,便见宝珠正与姜如心相谈甚欢的模样。
一直待她走进了两人身边,宝珠方才发现了萧清然,似乎还被吓了一跳一般,“小姐……您,您怎么突然回来,可吓了奴婢一跳呢!”
“你跟我来。”
萧清然透彻清冷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划过了姜如心,随后她便不再看她,向自己的寝卧走去。
宝珠应了一声,随即略带歉意的看了姜如心一眼,道:“如心姑娘,我先失陪了。”
待宝珠走进了萧清然的寝卧,还替她带上了房门之后,萧清然这才从那小白瓷瓶中取出了一个朱红色的消小药丸放在了桌上,道:“吃下去。”
“小,小姐……您这是何意?”宝珠盯着那药丸,似乎有些警惕。
“我让你吃下去!你问这么多作甚?你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萧清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宝珠,眉目间凌厉顿生,看的宝珠心中一慌,抬手便拿起了那药丸就想吞下。
便也是此时,宝珠的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了一阵女声,“不许吞。”
她动作一僵。
萧清然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又怎么了?”
宝珠猛地将药丸扔到了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几脚,“小姐,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却想要毒死奴婢?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她说罢,便想夺门而出。
萧清然反应极快,“天一,拦住她。”
她话音刚落,天一便立刻出现,直接堵在了门口。
宝珠瞳孔涣散,只觉眼前一片雾蒙蒙。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她要逃出去!
“如心姑娘,救……救奴婢!”
“天一,把药给她灌进去。”萧清然目光阴冷,看着宛如中邪了一般的宝珠。
宝珠似有察觉,登时便剧烈的反抗了起来。可任凭她再如何反抗,也无法撼动天一的动作分毫。
不多时,她终于将那药丸给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宝珠却是立刻就昏了过去。她双眼一闭,头一歪,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天一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
萧清然走至寝卧门口,将房门打开。此时,姜如心依然坐在了院中,她仪态端庄,唇角凝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萧清然。
萧清然被她这目光看的只觉浑身发冷。
抬手便将房门狠狠关上,将姜如心如同鬼魅一般的目光隔绝在了屋外。
而同时,地上的宝珠却悠悠转醒了过来。
她看着面色不豫的萧清然,有些茫然的唤了一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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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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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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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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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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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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