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萧清然这话,有些打击到了徐静姝一般。她忽然垂下了头,凌乱的发丝将她那张可怖的脸一并遮住了。
空气中一时都陷入了寂静。
然而没过多久,徐静姝却忽然抬起了头。
她原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愈发的红了起来。
“萧清然,你不得好死!”她怒极了,瞪大双眼,竟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扑向了萧清然。同时带动着铁链晃动的声音。
她动作极快,天一伸出手便想拉着萧清然向后退去。
然而,已经晚了。
徐静姝不知何时,竟将那根锁链挣脱了开。她一只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另一只手伸向了萧清然,好似要抓住她一般。
萧清然反应也极快,她转身便是一个闪避,却还是慢了一步。
徐静姝手中的刀堪堪划过了萧清然的手臂。
鲜血顿时,便顺着她的手臂流了下来。
可仅仅是划破了萧清然的手这般,是远远不能够满足徐静姝的。
?她恨,她恨不得直接将萧清然的那张脸划烂,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
虽然她现在脑海中一阵模糊,意识紊乱。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但尽管如此,她的整个视线中,唯一清明的,便是萧清然的身影。
脑海中,也有了一个坚定的念头,她要让萧清然死,他要让萧清然变得和她一样惨。
徐静姝一击不中,便转身继续向萧清然那里奔去,她手中捏着那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向她周身刺去,那举动近乎疯狂。
一击不中她就继续一击,好似要永远这么刺下去一般。
天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似忽然,清醒了过来一般,连忙上前,挡在了萧清然的面前。并大喊道:“萧姑娘,您快走啊,她已经开始发疯了,您现在在不走,只怕会被她伤到。”
萧清然看着眼前如同野兽一般的徐静姝,只觉得,内心一阵恶寒,她捂住自己的手臂,迈开步子,便想走出去。
然而徐静姝却不能如她所愿,她时刻都在注意着萧清然的动向,见萧清然要走,她手上的举动便愈发的疯狂了起来,竟是提刀狠狠的,毫无章法的猛刺向了天一。
尽管天一武功在如何高强,也承受不了徐静姝这样猛烈的攻击。
何况他还需要护着萧清然。
不得已之下,他终是被徐静姝刺中了一刀。
眼看着这一幕,萧清然忍不住道:“天一,你不要管我,赶紧将她制服了!”
天一闻言,也如同才清醒了过来一般。连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一刀砍向了徐静姝,趁徐静姝躲闪的功夫,他便赶紧点了她的穴道,这才使得许婧姝平静了下来。
两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萧清然走到了徐静姝的面前,看着她这副癫狂的模样,还心有余悸。她轻声道:“原来她是真的疯了,怎得还变成了这副样子,竟跟个野兽似的。”
天一点了点头,“她平日里,倒也没有这么疯狂,许是见了萧姑娘您心里的恨意被点燃了,所以今日才会如此这般罢。”
然而萧清然看着徐静姝眸底刻骨的恨意,竟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就此放过徐静姝吗?
萧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徐静姝现在这个模样,估计这一辈子都得被徐国公锁在这个破旧的院子里,永世不得见天日了吧。
她叹息一声,又看了看徐静姝那张可怖的脸,终是决定,就这样吧。
“天一,就这样吧,咱们走罢。就让徐大小姐一个人待在这里,了却余生吧。”
天一听得萧清然的话,点了点头,赶忙打开了房门,让萧清然走出去。
这院子里寂静的很,周围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那些下人见识了徐静姝发狂的模样,更是说什么都不敢来伺候她了。
徐国公实在是无奈,只得将徐静姝一个人锁在这个院子。
故而,就是萧清然与天一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这个院子,也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天一动作极快的将萧清然带出了国公府。在国公府的后偏门处,正停着一辆马车。
天一掀开马车帘,待萧清然上了马车后,他方才吩咐那个车夫,让他将车驶回萧府的偏门处。
他目送着萧清然上了马车后,却没有跟随着一起离开,反而折身回到了方才他们才刚刚走出来的那个关着徐静姝的院子。
天一折返回来时,徐静姝的穴道仍然被封着,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离开时的那个位置。
他提起手中的那把佩剑,就往徐静姝的脖子上按去。
徐静姝虽然被定了穴道,然而却不是昏迷了过去。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如同好似感知到了危险一般,眼神惊恐的看着天一,身子也想要挣扎一般,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连口中也发出了呜呜的喊叫,显然是清醒了过来。
天一见她这般,仍然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笑,对徐静姝道:“徐大小姐,今日您可能就得把命留下了”
“凭,凭什么……”她艰难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并没有,得,得罪过你吧?难道……是萧清然那个贱人,吩咐你来杀我的吗?”她语气中尽是怨毒的恨意。
天一看着徐静姝,冷声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罢,你三番四次伤害萧姑娘,早就已经惹怒了王爷。萧姑娘本想放你一命,谁知你还如此不知悔改,竟又再次伤了她。便是如此,王爷就更不可能放过你了。”
“你……你是云王的人。”徐静姝如梦初醒一般,“云王为何要杀我?我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了萧清然那个贱人就要杀我?我可是国公府的嫡女!谁给你们的权利就这样任意抹杀我的性命!”
她用尽全力大声喊叫着,好似希望如此,天一便能放过她似的。
嫡女?
听得徐静姝如此说到,天一冷声一笑,“恐怕大小姐还不太清楚您现在的处境吧?不过,这也不太重要了,你有什么话还是下去同阎王爷说罢。”
天一并不想与徐静姝再多加废话什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话音刚落,手中的刀便向徐静姝的勃颈上狠狠砍去。
动作干脆利落。
倾刻间,徐静姝原本布满青紫掐痕的脖颈,便立刻被添上了一道血横。
同时,天一还将她的手腕划破,伪装成徐静姝割腕自杀的样子。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而这里,却寂静得好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接到徐静姝的死讯,是在三日后。
徐国公府这几日可谓是接二连三的开始办起了丧事。
徐氏得知徐静姝的死讯后,还有些扼腕的对萧清然说道:“清然,你看看你舅母与你表姐,她们平日里作恶多端,所以,便是连死都死得这么凄惨。”
一个活生生自己撞死了。另一个,更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毙。这还不够凄惨吗?
萧清远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徐静姝的死,她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自从见了她那副模样。
萧清然便怀疑,要么是她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要么就是徐国公实在不能忍受这个女儿的存在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将她悄悄的杀死了。
对于徐国公,徐常继的真面目。
萧清然也算是摸得一清二楚。
他绝非什么善茬,对待妻女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待别人呢。
萧清然的心里也很清楚,便是对她的娘亲,他的亲妹妹徐氏,徐常继此人恐怕也没有付出多少真实的感情。
徐静姝与胡适一死,想来日后见到徐国公府的人的次数与时间会大大减少了吧。
萧清然这样想着,心里竟还有些喜悦。
……
朝阳郡主府。
此刻朝阳手中正握着一封信,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有关于徐静姝的下场,她也是听说了。
朝阳不傻,前后左右稍稍结合一想,便清楚此事究竟是谁做的了。
这事绝不可能是萧清然,或者是那些被徐静姝拿捏着的仆从做的。
萧清然也没有这么大的手段,那些仆从就更不可能了。
如此,便只有一直护着萧清然的秦尽言了。
事到如今,她方才知晓秦尽言竟然珍爱萧清然到了如此地步。
哪怕他人在西南,却还是将他手下最得力的暗卫派给了萧清然。由天一来保护萧清然的安危。这也就罢了,他竟是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去对待徐静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尽言。
在她眼里,秦尽言虽然不近人情,但却不是如此冷血之人。
她也清楚,他如此做,一定是因为徐静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而秦尽言的底线,便是萧清然。
徐静姝是这样的下场,那么她呢?
倘若她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忍不住伤了萧清然,那她的下场是不是会比徐静姝还要惨上一千倍一万倍呢。
朝阳将暗卫汇报给她的那张记录着徐静姝下场的信纸,扔到了一边。
又拿起了另外一封还未拆开的信。
她随意将那封信打开,一目十行扫了好几眼后,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她忽然站了起来,对外吩咐道,“来人,替本郡主收拾行李,本郡主要回西南去。”
而一旁封被拆开了信封上,赫然写着来信人的名字,便是朝阳的亲爹镇南王。
镇南王的封地,便在西南。秦尽言此去西南打仗,也势必要去见镇南王一面。
眼下镇南王突有急事,竟直接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要朝阳立刻收拾行囊回到西南去。朝阳原本来到京城,就是因为秦尽言在这里。
眼下秦尽言都去了西南,她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在这里呆着了。
更何况天高皇帝远,那西南可是她朝阳的底盘。
萧清然又不在,这可是她抓住秦尽言心的最好时机。
……
与此同时,萧清然却也听说了一个消息。
她方才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Χiυmъ.cοΜ
此时此刻,她心急如焚。
整个京城都听说了从西南那里传来的秦尽言受重伤的消息。
萧清然在屋内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天一唤来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秦尽言一切安好吗?为什么今天他受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要知道,这种消息从西南传至京城,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今日这消息忽然爆发出来,足以说明秦尽言极有可能已经受了半个月的重伤。可前几日,天一才刚刚与她说了秦尽言一切安好。
那么这只能说明天一在撒谎。
或者说,是秦尽言,不想让她知道他受伤的消息。
若真是如此,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萧清然不敢再想下去。
天一看着心急如焚的萧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得开口道:“萧姑娘,你切莫着急,王爷那里,其实并没有这么糟糕。”
“并没有这么糟糕,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萧清然敏锐的反问道。
天一没想到萧清然竟是这么的不好糊弄,一时也很是无奈,“小姑娘,这都是王爷吩咐的。您想想,王爷既然还有心思来顾及您这边,就说明他的伤并没有多重,或者说并没有重到像京城里传言的那般。”
萧清然听罢,却也知道,天一说的并不无道理。
然而天一,却有些愣怔。
他虽是这样安慰着萧姑娘,可对于王爷的伤,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便是这几日,他便与王爷那边断了联系。
他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收到王爷的回信了。
萧清然仔细的打量着天一的神色,却见他神色如常,可她这心底却突突地跳着,始终觉得心有余悸。
她坐立难安,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终是忍不住对着天一道:“天一,你带我去西南吧,我想去找他,我放心不下他。”
天一被萧清然的这个要求给惊到了。
“萧姑娘,您可知您到底在说什么?”
萧清然是个闺阁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是去西南那么远的地方了,她平日里出个府门,前前后后都得簇拥着多少下人与侍卫啊。
此去西南,路途遥远,多则,耗时半个月,快则也需七天,若是路上出了什么闪失,他可担待不起啊。
王爷那么如珠如宝待着小姑娘,他若是真让她有了什么闪失,只怕他这条命是别想要了。
天一思及此,连忙劝解道:“萧姑娘,您就放心吧,王爷那里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有王爷转危为安的消息传回来的。”
萧清然却摆了摆手,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甚至于准的可怕。
如今,这种可怕的直觉又突然出现了。她更是放心不下,秦尽言平日待她这么好,他也应该,回报他一些吧。
在不知不觉间,萧清然对秦尽言已然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这种感情十分深厚,却不是因为秦尽言这么久以来的一味付出。
而是好似冥冥之中,她对他,就有这么一份牵挂。
便是这份牵挂,让萧清然如此的放心不下。
“你不要再说了,你尽快安排此事就是。”她语气坚定,不容置喙,“至于我的去向交代,我自己来想法子,你不需要管,你尽管去准备就是。”
她吩咐完了天一后,天一欲言又止。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天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的就不再犹豫了。
王爷那里的伤势,想必真的很重。若是小姑娘在王爷身边,想来王爷不论如何,也都会挺过去的罢。
他把萧姑娘带去王爷那里,一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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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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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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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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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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