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外,宫邪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宫小白差点被他吓得跌进马桶里,嚷道,“你别喊了,我在。”
然而,隔了三秒,外面传来男人锲而不舍的声音,“宫小白。”
“嗯,我在。”
“宫小白。”
“嗯。”话语陡然简洁。
“宫小白。”
“……”
她没回应,男人立刻将卫生间的玻璃门敲得梆梆响,“宫小白,你在里面吗?”
“在呐!”宫小白快便秘了。
宫邪在心里默念,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她在里面。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又无法确定她回来的事实,警告自己再喊她最后一遍,“宫小白。”
门“哐当”一声,从里面拉开。
宫小白果真一脸便秘,语含抱怨,“你光喊我的名字,又不说有什么事情,所以,你到底喊我做什么?”
看着这张略带薄怒的脸,宫邪舒口气,语气尽量平静,“没事。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在。”
他说这句话,声音特别低,像是觉得自己病态,又像是怕她生气。
宫小白顿时就有些心酸,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将他扯进卫生间,抬手帮他解掉开领口一粒纽扣。解完一颗,她没停下,继续往下,直到露出男人光裸的胸膛,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比玉还光滑。
“做什么?”
宫邪狭长的眼微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看着她解开他全部的衬衫扣子,拽掉他的上衣。
他顺势脱了下来,甩到脏衣篓里。
他上身赤裸,肌肉密实,线条流畅好看,好似用工笔一笔笔精心勾勒出来,惹得人忍不住上手触摸。
宫小白果然那样做了。手指从他肌理分明的腹部划过,带起一阵颤栗,她笑容嫣然,“帮你洗澡啊。”
“嗯?”他不解,扬了扬眉。
宫小白觉得他腹肌的手感实在好得不得了,忍不住一摸再摸,没脸没皮地说,“你说我这次惹到你了,需要反省,我想了想,觉得光反省是不够的,还要补偿。”舔了舔唇,“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就在补偿你。”
“啪嗒——”
金属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在狭小寂静的空间里再清晰不过。
宫邪喉结上下起伏,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小腹里被她点燃了一团火。
她是这样的乖觉可爱,让他不忍打断,纵着她,由着她拽掉了他的长裤,嗯,里面那条内裤一并拽了下来。
宫小白羞赧地别过脸。
她慌乱地掰开了花洒的开关,淅淅沥沥的凉水淋下,浇在宫邪身上,猝不及防下,他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做错事的小女孩连忙调到热水。
宫邪捉住她的手,目光认真而专注,“以后不要说对不起了。”
宫小白愣了愣,扬唇,“好。”
宫小白身上的衣服被他如法炮制般一件件剥落,她宛若初生婴儿,站在他面前,连害羞也顾不得了,一双水眸清凌凌望着他。
宫邪也是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看不够似的。
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吃饭的动作,她每一次夹菜,张嘴,咀嚼,吞咽的细节,都被他收进眼底,小心珍藏。
宫小白没他脸皮厚,时间久了,还是被盯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嘟囔,“别看我,洗澡啦。”
卫生间里很快被热气氤氲,温度渐升,像一个小小的蒸笼,把两人困在里面。
“洗澡啊。”宫邪重复。
“嗯?”
“你说了补偿的,帮我洗。”
“……”
宫小白化身勤劳小女佣,挤出沐浴液涂抹他全身,忙前忙后给他搓澡,滑溜溜的小手抚过每一寸肌肤。她会认穴位,搓澡的间隙按压着各处舒缓疲劳的穴位。
然后举起花洒冲掉雪白的泡沫,露出原本的肌肤。
她自己简单地冲了个澡,拿干毛巾给两人擦身,松软的毛巾刚抹过他腹部,他就按住她的手,往下送。
宫小白:“……”
原本温馨的场景突然色气满满是怎么回事?
宫邪将她压在雪白的墙壁上,担心冰凉的瓷砖会让她不舒服,他特意将她手中的毛巾扯走,垫在她背后,而他,居高临下抵在她身上。
浸润着水汽的声音比红酒还绵醇,“我想了。”
“等,等等……”
话还没说完,他就倾身过来……
宫小白赫然睁大眼睛,两人太长时间没有恩爱,久违的感觉袭来,心尖儿都有些滚烫、发颤。
“不行。”宫小白急急推搡他胸膛,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啪!
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宫邪退开小半步,怔怔看着她,眼底的情欲顷刻间退散,只余震惊和不知所措。
男人呆呆的样子取悦了宫小白,她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有点肉肉的小腹上,“你的孩子,在里面。”
她眼睛似星辰,泛出的笑意都带着光亮,“宫爸爸,你真的要当爸爸了。”
宫邪傻眼:“……”
宫小白靠在墙壁上,两只脚并拢,脚趾蜷曲,带着点女儿家的娇羞,又有点娇嗔不满,手指戳了下他,“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吓傻了?”
很有可能。
反正,自从她回来,这个男人就呆呆的,反应有点迟钝,没准他现在被这个消息砸晕,脑子没转过来。
宫小白揉揉鼻头,打了个喷嚏。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宫邪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手忙脚乱拿起毛巾给她擦身,将衣架上的睡袍取下来裹在她身上,三两下把她裹成一个又白又胖的蚕蛹。
他自己则随意披了件衣服,抱着她走出卫生间。
把她安置在床上,他还有些不放心,拿过条毛绒绒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嗯,连她的脑袋也盖住了。
宫小白眼前一黑,愣了半晌才伸手将毯子往下扯了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看他找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说好了让她反省,让她补偿呢,怎么转眼就反过来,变成他伺候她了。
宫小白鼓了鼓脸颊,“不用这么夸张,我身体其实……”
“闭嘴!”
她的话被无情打断。
想起他刚刚故意让她忙前忙后伺候他,宫邪都得心疼死了。还有,她晚饭吃了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辣又咸……
他就知道,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男人专心致志地给她吹干了头发,这才坐在她对面,正视她,故意板着张脸,“怎么不早说?”
“我……”宫小白底气不足,声音小小的,“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叹口气,宫邪拿她没辙,抱起她塞进被子里,动作缓慢又轻柔,生怕弄得她不舒服,“肚子会难受吗?”
宫小白帮肚子里孩子说好话,“小小白很乖的,我不会难受。”除了……挑食的时候。
宫邪跟着她躺下来。
心里情绪翻涌,就像一锅煮沸的水。
被她回来的巨大惊喜砸晕,被她乖巧可爱的样子熨帖,眼下,又被她带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她肚子里有孩子了,他们的小小白。
见他还在失神中,宫小白抿唇笑了笑,这才是正常的样子,像刚刚那样大声吼她让她闭嘴是什么鬼。
她再次抓过他的手掌,放在肚子上,跟他一样笑得傻傻的,“来吧,让你摸一摸我们的孩子。”
宫邪指尖下意识轻点了两下,除了她柔软的肌肤,好像感觉不到别的。
他附耳过去,侧脸贴在上面,“他真的在里面吗?”
“……”宫小白嘴角抽了抽。
深吸口气,忍住不揶揄他,然而还是没忍住,“你的准妈妈手册是怎么看的,小小白现在还不会动,你能听见什么啊!”
看着他把脸贴在她肚子上,一本正经听里面动静的样子,她就想哈哈大笑。
她怀疑,他复生之后,智商没恢复。
居然被老婆嘲笑了,宫邪轻咳一声,强自镇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这种尴尬,他的脸色竟有丝泛红。
妈耶,这是小狼犬本犬吧!
宫小白捏着他两边的耳朵摇了摇,歪着头天真地说,“你的耳朵能竖起来吗?”
宫邪:“……”这是什么梗,他没听过。
“你太可爱了!”宫小白嗷嗷叫。
这句话宫邪还是能听懂的,搁以前,他肯定要教育两句,他怎么能被形容可爱呢,可是现在,算了吧,她高兴就好。ωωω.χΙυΜЬ.Cǒm
宫小白像毛毛虫一样拱进他怀里,“宫爸爸,你当爸爸了,请问是什么感觉?”
“要听实话吗?”
“当然。”
宫邪突然扣紧她的肩膀,“只要他乖乖的,别折腾他妈妈,我肯定爱他。”
他用了“爱”这个字,这是他除了宫小白以外,对第二个人用这个字,即使对象是颗蚕豆大小的小豆芽。
宫小白心中感动,主动吻他,“你真好。”
他那样说,是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宫邪拥着他,心慢慢落定,感到平静和幸福。他探手关了顶灯,留下床头一盏暖黄的蘑菇灯。
外面好像又下雨了,细小的雨滴拍打着窗玻璃。
本该是彻夜难眠的晚上,却无半丝寒冷。
宫小白翻个身,侧躺在他怀里,“我有点睡不着。”语气微微顿了下,“你想听我以前的事情吗?”
一切尘埃落定,她想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他。
哪怕是些不好的回忆,因为有他在,她也不觉得难过。
宫邪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示意她说下去。
“我在信中跟你说过吧,我恢复记忆了。”
“恩。”他应了声,追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救活你的那天,我就想起来了。”宫小白如实相告。
宫邪了然。
果然是这样,难怪她那段时间情绪总是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离开前的那段日子,她时常展露笑脸,其实是想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想起那段时光,宫邪心里总免不了抽痛。
宫小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紧了紧,她依赖地蹭到他颈窝,给他安慰。
安抚了男人不安的情绪,她接着讲起以前的事,那些久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她都一桩桩一件件讲给他听。
“所以,你真有未婚夫,还认识了三年?”
他果然因为这个怒了。
宫小白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别激动,“你别打岔,听我说完行吗?他的确是我未婚夫,那都是家里人定的,跟我本人意愿没关系,我一直拿他当朋友的。”
宫邪嗯哼了声,醋劲儿上涌。
“再说了,你都是我孩子他爸了,吃什么醋。”
宫邪立马摸摸她肚子,问题不知怎么扯到孩子身上,“小小白多大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两个多月吧,具体多少天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我刚备孕那段时间怀上的。”
宫邪提醒,“我们要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太放心。”她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现在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必须检查过后,他才能确定她的身体状况。
宫小白:“诶,我刚刚讲到哪里来了?”
“你住在太子府,陪岳母养病。”宫邪帮她记着。
宫小白注意到他称呼的改变,埋进被子里咯咯笑,“你叫我娘亲岳母哦。”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宫小白摇摇头,继续跟他讲,她识相的跳过了凤皇送她回来这件事,只说有个厉害的神仙帮她。
不然,她今晚就要泡在酸醋里睡觉了。
她扯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胸口的肌肤光洁雪白,赤红的塔形印记不见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个普通女孩了,那些速度啊,力量啊之类的特异功能都没了。”
困意袭来,她趁着睡着前,嘟嘴要求,“宫爸爸,你要对我再好点,我为了你,可是连小仙女都不当了。”
某个小仙女说完这句话就歪着头睡着了,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他颈子上。
宫邪把床头的一盏蘑菇灯也关了,室内陷入黑暗,噼里啪啦的雨声变得清晰。
他手贴着她肚子,低笑了一声,“知道了,小仙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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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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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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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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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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