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燕陛下的台词,宫邪随口说,“抬起头,让朕瞧瞧。”
嗯?
宫小白愣了下,她练习得太投入,没发现他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浏览过一遍剧本,台词她记了个七七八八,听到他的话,她自然而然顺着往下接,“喏。”
美人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真的直视天威,低着眉,敛着目,一副乖觉温顺的模样。保持这个姿势片刻,宫小白忽地仰面眨眨眼,“怎么样?有小宫婢的感觉吗?”
宫邪淡淡瞥一眼她的姿势,“刚才有,现在没了。”
“……”
刚才她在认真演戏,现在她在跟他开玩笑,能相提并论吗?
跪了半天,她的膝盖都麻了,盘腿坐在床上,从他手里夺过剧本,接着往下看。
陛下端坐在龙座上,抬手拂开垂在面前的十二旒,端详阶下如菟丝花般柔弱的女子,说,“你姓宁?名唤什么?”
宫小白动了动嘴唇,模仿着陛下的口吻念出台词,总觉得不够大气。
她演过女扮男装的戏,到底不是个纯爷们儿,这种坐拥天下的帝王气势,她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掀眼看向站在床边擦头发的男人,她站起来,将剧本竖在他面前,“你念下这句台词。”
宫邪揉搓发丝的动作停下,轻抬双眼,漆黑深邃的眼眸光华内敛,看清了那句台词,依言念道,“你姓宁?名唤什么?”
宫小白鼓了鼓脸颊,“你有感情一点啊,你现在是陛下!”
跟演技厉害的演员对过戏,宫小白对他这种干巴巴的念课文式对词有些嫌弃,还不如她自己来呢。
宫邪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陛下,那你是什么?”他哼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问。
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袍,发丝柔软凌乱,耷拉在额前,衬得那双眼越发得像墨玉一般深沉华润。他嘴角噙着笑,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这样的姿态只有她能看见,他在外人面前一贯冷漠寡淡,连眼皮都懒得掀起。
宫小白呆滞了几秒,舔舔唇说,“我当然是你的爱妃了。”她想了想,“啊,现在还不算,我只是个小宫女,第一次见陛下。”
这次见面之后,皇上就抬了她的品阶,从地位最低等的宫婢封为从八品宝林,当晚皇上就幸了她。
宫邪摸摸她的脸,语调轻佻,浅含笑意,“爱妃?”
“嗯。”
“那今晚就由你侍寝吧,朕等着。”
“……”
她怀疑他看到了后面那场戏。想了想,宫小白好气又好笑,她站在床上比他还高,倾下身搂住他脖子,手绕回来捏捏他耳朵,声音又软又好听,直叫人耳根子都软了,“你吃醋啦?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吃醋了。”
电影中侍寝的那场戏还挺暧昧。
两人躺在龙榻上,皇上让宁素下榻给他倒酒,第一次与皇上如此亲密的宁素心下紧张,不小心打翻了酒壶,大半壶琼浆洒在雪白的薄纱寝衣上。女人美好的胴体若隐若现,皇上看了心头火起,直接下了龙榻将人抱起来,隔着一层薄纱吻她。
之后的事便水到渠成,旖旎无限。
剧本上的场景描绘算得上露骨,只是不知道到时景舟会以什么方式拍出来。电影中很多场景都讲究美感,喜欢拍隐晦的东西。
宫小白愣神的工夫,宫邪已将她打横抱起,放倒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微凉的薄唇烙在她锁骨上。
她猝不及防,身子止不住轻颤。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唇缝中溢出,“你……干嘛呀,我要看……剧本呢。”四月初就开拍,没剩几天了。她这才开始看第二遍,怎么能行。
宫邪支起身子,眸色深沉,薄唇碾磨过肌肤,此刻泛着淡淡的红,简直就是个妖孽。
“我在帮你对戏。”
他面色不改地说谎,从旁拿过剧本,目光快速浏览,照着念台词,宫小白听得好笑,听着听着,却见他扔下了剧本,真正开始帮她对戏。
唇齿相缠,由开始的温柔缓慢一点点变得激烈,如风掠过,又似雨淋过。她被他磨得忘了怎么呼吸,眼眸里逐渐氲出水汽。
大手隔着层轻薄的丝质睡裙往上抚,指尖触过之处,点燃了一簇簇火苗,灼得她皮肤发烫。宫小白想要贴近他解热,却发现他的皮肤比她还要炽热。
宫小白脑子回了一丝理智。等等,不是说好了对戏吗?戏里不是这样演的啊,明明……明明是隔着寝衣亲吻她肌肤。
……
销魂蚀骨的感受袭来,宫小白闭紧了双眸,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情潮冲没了。
她如一朵被风雨侵润过的花,颤巍巍倚在他身上。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久到,她脑袋昏沉沉地胀痛,偏头咬住他微凸的喉结,想要报复他,谁叫他让自己这么难受。
喉结上下滚动,耳边响起男人的闷哼。
结束时,宫小白一句话不想说,缩在被子里,眼角挂着泪,睫毛湿润润的,面朝窗户那边侧躺着。
浑身都不舒服。
这人发起狠来跟吃了药似的,一点不温柔。
她阖了阖眼眸,撅着小嘴看窗外。
窗户关了,窗帘却没拉上,外面团团浓墨般的黑夜映入眼帘,树枝晃着,经月光一照,投在地板上的树影也跟着晃动,像水纹荡开。
脑海中掠过刚才暧昧的零碎画面,有那么一瞬,她像置身海浪之中,被一簇浪花拍打着,卷向高处。
身后,男人的手臂揽过来,声音低哑,“要不要洗洗?”低声下气的模样,与片刻前的强势不相符。
“嗯?”没听到她回应,他吮了吮她耳垂,耐着性子轻声问。
“不洗不洗不洗。”她没好气说。
听她口气,宫邪就猜到这姑娘在跟他置气,使小性子。他也不恼,极有耐心地扳过她身子,额头抵着她鼻尖,嘴唇亲她下巴,低声说,“洗完澡,我好好帮你对词。这回认真的。”
宫小白踢了踢他小腿,算是解气了,“……行吧。”
向来这样,她的小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不高兴时,顺着她的意思来就行了,特别好哄。
得了她的许可,宫邪轻笑着叹口气,揭开被子,抱她去浴室清洗。
洗了个澡,精神爽利了。
宫邪将她放在床尾的沙发上,他扯了床单扔地上,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换上。
宫小白缩成一团靠在沙发角落,视线紧随着他的身影。见他利落地将床单铺上,站在床头扯了扯,将上面两角塞进床垫里,绕到床尾拽了拽下面两个角,然后站在床边,用手抚平上面的褶皱。
手法娴熟得仿佛经常做家务似的。
宫小白下巴搭在膝盖上,看着他将沙发椅上的被子抱到床上铺开。收拾床单被罩这种活儿应该女人做,他的双手只配舞刀弄枪。可是,他弓身垂目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
怔忡间,他走到她身前,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床上。
在他收回手时,宫小白抱住他胳膊,“你真要帮我对词?”
“你不想?”宫邪挑眉。
他不会演戏,顶多照着台词念。皇上该有的威亚他倒是能演出来……
宫小白兴致勃勃地把剧本塞到他手里,“来吧,我的陛下!”wWW.ΧìǔΜЬ.CǒΜ
宫邪戳了下她的额头,她像个不倒翁一样往后仰了仰,自己把自己给弹回来了,栽进他怀里,声音糯糯地说,“陛下,你快看剧本啊。”
宫邪陪着对完了三场陛下与宁素的对手戏,宫小白才心满意足地拥着她的陛下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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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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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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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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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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