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后一站的飞机上下来,宫小白干呕了几下,抱住他的胳膊,苦巴巴地说,“再这样玩下去,搞不好我的晕机症状就不治而愈了。”
宫邪拍着她的背部,送上拧开盖的矿泉水,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来,“这样不是挺好吗?”
宫小白漱了口,吐出来,翻个白眼,“你的良心呢!”
宫邪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手里拎着行李包,另一只手臂揽在她腰间。两人跟随乘客从出口出去。
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考虑到出行不方便,全部寄回国内了。
出了机场便遇到酒店的接机人员,两人不用在路边等待,成功坐上舒适宽敞的车子。
宫小白脑袋一歪,靠在他怀里,头还有些不舒服,索性闭上眼睛睡大觉。
这边的温度比上个国家热了许多,她身上还穿着针织开衫,靠在他怀里像抱着一个大火炉,浑身发烫。
困意来袭的她被热醒了。
宫小白睁开眼睛,透过半开的车窗往外看,路边种植着一排排的椰子树,吹进来的风一点不觉得冷,舒服宜人。
“你醒了?正好,把衣服脱了吧,这边今天有二十九度,穿毛衣有点热。”下飞机就想提醒她脱衣服,奈何她忙着呕吐,上车之后就睡着了。
宫小白脱下了针织开衫,里面是件棉质的白T恤,胸前印着卡通人物图案,她皮肤雪白,穿件最普通的短袖也好看得不行。
配上扎高的马尾发型,更显得清纯活泼。这个样子的她,假扮成高中生都不会有人怀疑。
宫小白重新躺回他怀里。
宫邪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帮她擦掉之前闷出的汗珠。
“觉得不舒服就再睡会儿吧,到了地方我抱你进去。”他轻声说。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得睡上几个小时才能恢复精神。
宫小白恩一声,安心地闭上眼睛。
跟宫邪出行本身就是件舒服的事情,他会安排好一切,下榻的酒店、可口的美食、当地著名的景点、购物的地方等。她什么都不用管,乖乖享受就可以了。
耳边不断有清风拂过,车子开得很稳,一路都没有颠簸,她很快沉入了梦乡。
开车的司机时不时往后瞄了一眼,全程没有开口说话打扰到他们,直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刚准备出声询问,被男人的眼神制止了。
司机愣了一瞬,下车帮他打开后座的门。
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他怀里的姑娘睡着了,他帮忙拎包,跟在宫邪身后走进酒店大厅。
早就等候在此的酒店经理忙不迭上前,为他们提供尽心的服务。
回到预订的房间,安顿好一切,宫邪才拿起衣服去卫生间冲澡。出来时端了盆温水,给宫小白擦洗了脸和手臂。她睡得毫无知觉,任他摆弄。
擦手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他手指上也戴着一枚,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一对。
她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她手指蜷曲着,两枚戒指挨在一起,说不出的亲密。
宫邪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嘴唇凑近,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吻了一下,轻轻地一下,她像是有所察觉,手指头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宫邪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把毛巾丢进盆子里,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他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陪她睡觉。
实际上宫小白睡得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安稳,她做了很多梦,零碎的片段齐齐涌进脑海,她想挣扎逃脱,试图从梦中醒过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办到。
她最近经常做梦,醒来却毫无印象,她将这种情况归结于白天玩得太累了……
“小白?”
睡在她身边的宫邪明显感觉到她喷洒出来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激烈,以为她醒了,叫了她一声,没有听到回应。琇書網
他撑着手肘坐起来看她。
她眉心微蹙,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推了推她的手臂,“小白。”
“嗯……”她眯了眯眼睛,醒了,“这是哪儿?”
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宫小白茫然地看着四周的景物,浅蓝色的壁纸,还有风吹浮动的淡蓝窗帘,感觉自己躺在大海上。
宫邪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居然冒了层冷汗,“你刚才怎么了?睡得不舒服?”
宫小白揉有些疼的额头,依偎在他怀里,寻求安全感,“做噩梦了吧,我记不清,好像从悬崖上摔下来了。就你刚才叫醒我的时候,我的腿还有点疼。”
宫邪拧起眉毛,试着捏捏她的小腿,“是不是累着了。”
“可能吧。”
“那我们在酒店休息两天再出去玩?”宫邪做出提议,握起她一条腿放在自己身上,她便顺势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把他的身体当床垫。
宫邪哭笑不得地抚摸她的发丝,“这样躺着不觉得不舒服?”
“不觉得啊。”她的脸颊贴在他胸膛,鼻间是熟悉的味道,让她感到舒心安全。
宫邪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背,手掌贴上她腰窝,“要不要再睡会儿?”
宫小白不太想睡,怕再做噩梦。
看出小女孩的心思,宫邪有些心疼地抱起她往上移了一点,亲了下她的眼睛。这个举动,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轻轻的一吻后,他说,“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移开,宫小白露出微笑,“你说的哦。”
“恩。”
她没休息好,被他叫醒后头更疼了,勉强说了几句话就支撑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耳边的呼吸不似刚才那般急促,重新变得绵长轻缓,宫邪知道她睡着了。
担心她趴在他身上,睡醒后会不舒服,他轻轻抱起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手臂保持着搂她的姿势,在她小腹上轻拍了几下,像哄小孩那样,才没有把她弄醒。
——
一觉睡足了八个小时的宫小白醒来头更晕了。
她展开双臂躺在床上,偏头对身边的男人说,“我感觉骨头都要化了。”
“我才是骨头都要化了。”她睡了八个小时,他同样陪她在床上躺了八个小时,中途小睡了一觉,不过很快就醒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他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无所事事。
宫小白深吸一口气,是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一股潮湿腥咸的味道,其中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我好像闻到了烧烤的味道,鱿鱼,还是扇贝?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这是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宫邪执意带她来这个国家,这个地方。
她先前问过他,他只字未提。
“我们在海边。”
轻飘飘说出几个字,宫邪拉着她起床,她身子软绵绵地,动也不想动,全程由男人伺候着穿好衣服,走出酒店。
酒店的南边一直往前走,居然是片大型海滩。
天色已晚,空中挂着轮皎洁的明月,淡淡的月辉洒在沙滩上,泛着银色的亮晶晶的光,像她看过的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那边有人准备了烧烤,她在酒店房间里闻到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过去的。
孜然粉撒在刚烤好的鱿鱼上,油珠掉进炭火里,发出轻微的嗞嗞声,伴随着袅袅的白烟,散发出来的香味,馋得人忍不住流口水。
宫小白走不动路了,朝宫邪不停眨眼睛。
“想吃什么?”宫邪笑问。
她欢快地跑了过去,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烧烤。
不远处,巨大的白色遮阳伞下,是一张折叠小木桌,还有几把竹编的躺椅。宫小白穿着嫩黄色的背心,外面套了件轻薄的纱巾,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从海面吹过来的风。
她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好舒服啊。”
宫邪坐在她身边。
她便抓过他的手臂当枕头,枕在上面看远处黑沉沉的海面,卷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
“你怎么想着最后一站带我来这里?”宫小白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软得跟猫似的。
宫邪望着海面,似笑非笑地说,“查看场地。”
宫小白更疑惑了,“什么意思?这边不会也有宫尚旗下的产业吧,真来视察产业?”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这个,不然他怎么会说查看场地?
啊,该不会,他想扩大产业,趁着度蜜月的机会提前过来看看是否符合标准。
“不是。”宫邪回答。
黑夜中,他的眼睛陡然深邃,与这平静的海面一样,底下藏着许多未知的事情。她于是受了蛊般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他扭头看她,明明在笑,语气却透着股认真,“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过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他指的是……等等,海边,他该不会在想……
漂亮的眼睛里装满意外,宫邪知道她想起来了,“觉得这里怎么样?我们可以在这里举行婚礼。你说过,你喜欢在海边穿着长长的鱼尾婚纱。经过筛选,我打算买下这里。”
她倒吸口凉气,被他口中的话吓到了。
宫邪额头碰了碰她的,笑道,“我忘了,现在是晚上,等明天白天你看完这片海滩的全貌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还处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烧烤小哥端来了两盘宫小白点的东西,放在桌上,“请慢用。需要饮料吗?”
宫邪想了想,“一杯鲜榨橙汁,要常温的。”
“好的,请稍等。”
宫邪看了眼热气腾腾、散发出香味的烧烤,“趁热吃,海边风大,吹凉了就不好吃了。”
宫小白讷讷无言,半晌,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你……你准备……”不行,她还是有点吃惊。
宫邪轻笑,拿了串烧烤递给她,“别紧张,只是先选好场地,具体的安排我还没开始策划。”
他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安排整个婚礼流程?
不知怎么,心里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宫小白抿抿唇,“原来你突然决定来这里,是打算看婚礼场地。”
“也不是突然决定,那天去参观教堂就有这个想法了。”
所以,他把这片美丽的海滩作为他们这次旅行的终点,同时,也是他们婚礼的起点。
宫小白拿过他递来的一串烧烤,咬下一口,鱿鱼喷香有嚼劲,大概是她的错觉吧,感觉上面刷了层蜂蜜,从嘴巴一路甜到了心里。
救命!她快晕过去了!
想到他刚才的话,她小声道,“就算要举行、举行婚礼,也没必要买下这里啊。”
天,她嘴里说出“举行婚礼”这四个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明天要发生的事一样,让她的心跳止不住加速。
宫邪低声回应,“我要让这里成为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宫爷你很霸道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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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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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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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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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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