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病房里,传来女孩小声的解释。
说了几分钟,宫小白将事情的详细情况一一汇报,生怕错漏了细节。
说完,她翘着受伤那条腿,博同情,“你看,一点都不严重,我能自由活动。只是当时看着触目惊心,比叫吓人。”顺便补充,“你知道我的恢复能力的,要不是担心会引起怀疑,我肯定一秒就痊愈了。”
她想,他来病房之前,肯定在护士那里了解过情况。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紧张担心,也怕你……”余下的话卡在了喉咙。
宫邪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追问,“怕我什么?”
宫小白低下头,“怕你不让我拍戏。”
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廊里偶尔有脚步声路过,是护士在查房。
还是宫小白主动拉他的手,“你很困了吧?”
她主动往另一边挪了挪。
宫邪愣了一下,她这意思是,让他睡病床上?
“沙发太小了,装不下你。现在都十一点了,最近的酒店也离这里有段距离,你还是将就一下吧。”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受伤的左腿,你睡在右边就可以了。”
宫邪看着并不宽敞的小病床,跟她挤在一起还不如睡在沙发上。
“你睡吧,不用管我。”
他欲起身,却被她一把抓住。
她用了以往每次逼他吃下她认为好吃的东西一样的神情,“我想让你睡这里。”
执着得像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皮孩子。
她穿着宽松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发凌乱,可能最几天休息时间充足、吃得好,养胖了点。
她说得果然不假,她一长胖,首先胖脸。下巴就没那么尖了,有点圆润。
肌肤白嫩,跟水豆腐似的,让人忍不住掐一下。
宫小白觉得,在自己犯了这样大的错误下,他没有生气实在太难得了,她得懂得“感恩”,懂得回报他,“好不好呀,你睡床上。”
宫邪拗她不过,只好答应。
“我去冲个澡。”
一路风尘仆仆不停歇地往这边赶,身上出了汗。
宫小白松开了他的衣角,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你去洗吧。”
宫邪站立不动。
宫小白秒懂,“没带换洗衣服?”
他表情带着点懊恼,抬手摁了摁眉心,似乎在恼自己记性不好。
“带了,不过行李包在张皓那里,我让他去附近的酒店订房了。”他来医院看她,当然不可能拎着包。
宫小白:“那怎么办?”
宫邪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我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还是别了,挺晚的。”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星期,她也算了解地形,最近的酒店就是他们剧组包下的那家,坐车都得二十来分钟。
一来一回都十二点多了。
正想着,张皓打来了电话,告知宫邪订好了房间,在宫小白住的那间房的上一层。
宫邪看向翘着腿躺在病床上的宫小白,声音顿了顿,说,“我今晚不回酒店,明早帮我送一套衣服过来。”
挂了电话,他才恍然惊觉,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好说话了?张皓作为助理,享受着高额的薪金,难道不该做好一切工作吗?
他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宫小白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有换洗的衣服!”
她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哪里像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
宫邪想要阻止她跳床的动作都没能来得及。
她单腿在病房蹦来蹦去,蹦到储物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扯出一个登山包。
然后抱着包跳回了病床。
坐在床上,她把包放在腿上,在里面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一件白衬衫。
“当当当当!你有衣服穿了。”她伸手递给他,“将就一下,当睡衣穿吧。”
他的衬衫质地精良,触手柔软舒适,当睡衣穿一点问题都没有。
宫邪看着她,不言不语,也不接过来。
“怎么了?你嫌弃啊。”
“不是。”
“那是怎么了?”
他不作声,宫小白就这么盯着她,从上身扫视到下身……
宫小白眼睛眯了眯,捧着肚子笑了起来,越笑越收不住,倒在了病床上,“原来,你别扭是因为没有内裤穿,哈哈。”
她要笑死了。
“宫小白!”宫邪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多了层薄怒。
宫小白不顾他威胁的语气,翻身侧躺着,笑得太厉害以至于脸蛋染了红晕,眼睛里都是星星点点的水光。
他们没在一起前,她在他面前说话就没什么顾忌,结婚后更是这样,没脸没皮也不怕臊,想着他是自己人,她是什么样他一直清楚,不能再清楚了!
衬衫被她翻来滚去弄得一团皱,“宫爷,特殊情况你就将就一下嘛。就当这是在出任务了。昂?”
她很早之前就明白,他在特训营里是不在乎周身条件的硬汉,可以追踪逃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可以闯进任何肮脏泥泞的地方,只为了完成任务。回到帝京,他就是真正的贵公子,吃穿讲究。
所以她才说让他当作是在出任务。
见他迟迟不动,宫小白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围着我的小浴巾?”
宫邪走到床边,一抬手,摁灭了墙壁上的开关,病房里陷入了黑暗。
手中的白衬衫被人抽走了,脚步声逐渐远去,朝着卫生间的方向。
宫小白捂着嘴巴笑不停,真是别扭的男人。
又有点可爱。
仰躺在床上,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耳边却传来清晰的水声,告诉她那里有人存在。
她捏捏自己日渐圆润的脸蛋,怎么说呢,感觉像在做梦。
她以为他们会一个月见不到面,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梦是什么?叮当猫都没这么快变出东西。
惊喜之余,又有些感动。
他永远都是这样,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胡思乱想地,她的脑子一点点混沌,迷迷糊糊忍不住要睡着了,才听见咔嗒一声,门打开了。
湿热的气息涌出来。
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勉强打起精神再往边上挪了一点。
她最近都睡得很早,偶尔一次打破正常作息就有些扛不住,困到了极点。
“宫小白?”他以为她睡着了。
“唔……”
宫邪听到回应,揭开被子躺了下去,床果然很小,他躺下去才真正体会到,身体靠近边缘,恐怕一翻身就能掉下去。
她睡觉一向不老实……
他担心她睡到半夜直接从床上滚下去,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
宫邪无声叹息了一声,捞过她的小身子,让她紧紧贴着他,半边身体叠在他身上。
小心避开她受伤的地方,他的手揽在她腰间,将她睡觉姿势固定。
宫小白舒服地蹭了蹭,被子里的手不安分地往下摸,摸到毛巾的质地,她的睡意消了一点,“你还是围了我的浴巾。”
宫邪:“别说话,睡觉。”
“怎么办,你一来我就有点兴奋得睡不着觉。”她的手往上滑,停在他大敞着衣衫的小腹上。那里线条分明,肌肉健硕,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感受了不超过三秒,她的手就被攥住了,“你最好别乱动。”
他向来对她没什么自制力,尤其是自从她拍了这部电影,两人聚少离多。本以为要分居两地长达一个月之久,却在一个星期后见到她。她感到惊喜,他又何尝不是。
怀里的身子柔软馨香,说着动人的情话,或许她不是故意撩拨,但那些话在他听来就是情话。想起来洗澡前,她笑得粉面桃腮,穿着最普通的病号服也那样可爱。琇書網
她对他的诱惑力,不是一点半点的大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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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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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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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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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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