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枯叶像富有生机的麦海,层层叠叠掩盖着她的身影。
周围是无人的树林,街区的灯光照不到这来,白发的孩子拨开那些烦人的枝条,手电筒照过去,晃白的光一瞬间打在了娑由的侧脸上。
树梢下,她的膝盖支着手臂,微微歪头枕着自己的胳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她的手上还拿着那根弓,那根本该属于艺术的造物滴着血,不久前,她正是在温柔的晚风中,用那根弓,如同拉小提琴一般,割了前来暗杀她的人的喉咙。
许是那副光景被他自己赋予了美感,Mafia家族的小少爷竟在须臾间轻轻笑了。
手电筒的光区分出她发丝上的亮部,她的眼睫是面上最黑的部分,可一只手上染着血,面上也是可怖的血迹。
许是注意他的目光,娑由终于睁开了眼,轻声道:“不是我的血。”
她维持着那个足以在秋日的晚风中冻僵的姿势说:“我本来只是想擦掉脸上沾的血的,结果越擦越脏。”
言毕,她终于放开了那根琴弓,任由它落在草地上,道:“搞砸了……”
娑由说:“我把那场合奏搞砸了。”
那一刻,她像个孩子一样将脸埋进了臂弯里:“那位先生不会再出现在那里弹奏,以后可能也赚不到钱,说不定,他不会再以弹钢琴为生了。”
可是,白兰却道:“怎么会呢?”
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娑由抬起一只眼睛去瞅时,他紫罗兰色的眸子眨了眨,带上了澄澈得不可思议的笑意:“我不认为娑由对那位先生来说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说着这话的人手上有瓶刚买的矿泉水。
他以近乎诱哄的语调对娑由说:“伸出手来~”
这个自小在里世界中长大的小鬼头似乎很擅长这种作派,或者也可以说是意大利男性特有的绅士风度在作祟,娑由伸出手去时,他打开瓶盖,倒水冲刷着她的手:“来,洗一洗~”
罢了,银发紫眼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
他将其用水浸湿后,用它一点一点地帮娑由擦掉了面上的血迹。
期间,娑由安静地任由他动作,可有些稀释的血色却蹭上了他的白衣。
对此,他似是不在意,只是垂着眸子,一边笑一边擦:“娑由用他的琴弓杀了人,搞砸了他赚钱的表演,让他被警官拘留录口供,但相应的,我走前留了钱给他,他会用那笔钱再去买一把新的小提琴,会有钱维持一段长时间的生计,而且聪明的警官很快就会放了他,他有足够时间摆脱你带给他的惊吓,重新演奏自己的音乐。”
伴随着他的话,娑由微微眯起眼。
她看着白兰的目光似打量,又似审视,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后,白兰才笑道:“走吧,我们被通辑了哦~”
他用如同要去游玩一般的口吻说明了情况:“在找人将这件事压下去前,我们该逃跑啦~躲在这里的话今晚就会被发现哦。”
“……”
好好的西西里岛游玩变成了逃亡之旅,对此,他们俩先找了间只认钱不认人的偏僻旅店住。
店老板与附近的□□有些关系,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当他们如实付了钱后,他也就不管了。
不过娑由也不打算呆久,顶多一个星期她就会离开这里。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白兰说:“家族里的人也该发现我不见了,说不定会派人来找我~”xiumb.com
闻言,娑由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被她偷偷带出来的。
她随口问他:“你之前说呆在家里会死掉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清晰记得的,在她拒绝了他的陪玩邀请后,他站在窗边朝楼下的她喊着的那些话。
——「请你,带我逃走吧。」
——「不然的话,我会被杀掉的……」
结果,这会,白兰却笑盈盈地说:“你说那个呀~那个就只是我编出来哄骗你带我出来的借口罢了~抱歉呀,娑由。”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那个小鬼却只是耸了耸肩:“反正娑由只是缺个玩伴,也不在意不是吗?”
她不置可否,然后环视了一圈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的摆设,随即对上了正欲说些什么的白兰。
“我想,绅士的先生是不会允许女孩子睡沙发或地板上的。”
“我想,娑由不会让只有六岁的小孩子睡沙发或地板上的~”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些话后,房间内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很显然,他们两个都不愿受半点委屈。
半晌后,是白兰先轻快地开了口:“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单间或双人间了哦,要不将就一下?”
很快,午后十二点的钟声被敲响。
娑由和白兰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一个小孩子和一个纤细的少女还是能睡下一张床的,但过程中难免挨脚碰手,娑由不禁道:“我想我今晚是睡不着的。”
“那娑由就将床让给我嘛~”白兰尝试用撒娇的口吻争取最舒服的条件,可是娑由只是直直盯着黑暗中的某点:“虽然睡不着,但我想躺着,这也算我的休息方式。”
听罢,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白兰也就不多说了。
他反过来抱怨道:“啊啊啊,这里的装修真差,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好想看看我昨天买的家具摆放起来是什么样的。”
漆黑的夜里,娑由脑袋放空,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然后才轻声道:“那你大概是看不到了。”
“为什么?”白兰困惑地问他。
娑由歪头看了他一眼,无辜道:“因为是送去我家不是吗?你又来不了我家。”
“诶——?!为什么?!”白兰拖着甜腻的语气道:“我为什么去不了娑由家?”
“因为……”
可是,白兰紧接着打断了她的话:“只要娑由愿意邀请我去的话我就能去不是吗?”
她一愣,就看他翻身,漂亮精致的脸对着她,面上带有柔软的笑意:“娑由家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娑由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人等你,但只要有人住进去的话不就行了吗?”
西西里岛深邃的夜色在他纤瘦的骨架上起伏,娑由听到他轻声说:“娑由愿意让我住进你的家吗?”
“不愿意。”娑由认真地说:“你太弱了,和我在一起容易被杀的。”
闻言,白兰却并未觉得失落。
刚才的话仿佛是他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朗朗笑了几声,道:“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去娑由家做客吧~”
伴随着他的话,娑由的手如蛇影一般,游过小少年的胸膛,轻轻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真奇怪……”她轻轻的声音传来,带着无端的困惑:“我要是现在就要杀了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白兰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指尖点在了自己的动脉上,这让他想起了夏天那个令人窒息的梦。
可是,不等他说什么,她便安静地移开了手。
三天后,娑由和白兰离开了那间旅店,一起去了切法卢。
那里离巴勒莫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是一座远近闻名的海滨城市。
其实可以的话,白兰是想去哥斯达黎加看维齐奥城堡的鬼雕塑的。
但可惜的是巴勒莫离那里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娑由只想赶紧把他这根小尾巴送回家。
因为通辑令还没彻底撤去,娑由便买了大大的洋帽戴,不过对她来说,有「绝」的加成,要避过他人耳目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可每当需要与人有所交流的时候,都是白兰自告奋勇去做的。
当晚,白兰日行一例问她晚饭要吃什么,娑由站在街角,隐在黑暗中,随口说了句:“想吃苹果。”
言毕,他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举步就朝街道对面跑去。
晴朗的高空升起圆月,皎洁的月色让苍白冷硬的建筑在夜晚澄黄的火光中仿佛都柔软了棱角。
娑由看见月光与灯火相互交织,轻轻抚着人影来来往往的街道。
其中,白兰雪白的身影跑过街巷。
他银白的发尾处似乎点缀着些许迷人的光晕,像那远处骤明骤亮的光。
几分钟后,娑由看见他扬着笑,抱了一纸袋的苹果走来。
张灯结彩的夜市点亮着或明或暗的光,秋末的街道景色朦胧得让人有些恍惚。
眼帘中,灯火在那个小少年罗兰色的眼底摇曳,温暖的光落在他的指尖上,晕出温润的色泽。
可是,走到一半时,有一两颗苹果从纸袋里落出来,咕噜咕噜向前滚。
他一愣,弯身去捡。
但许是动作太大,叫纸袋里的其它苹果也一颗一颗落出来,他便一颗一颗往前捡,结果越捡掉的就越多。
恰逢这时,有一辆汽车对着他驶来,晃眼的光打上他银白的发丝,叫他有一瞬间好像消融在了那片灯光中似的。
娑由不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白兰……”
汽车呼啸而过,碾烂了好几颗苹果。
白兰抱着剩余的苹果,被娑由攥住后领提在了手里。
他们站在路边,待娑由将他放下时,Mafia的小少爷抬眼,弯着眼睛笑道:“你救了我,娑由。”
娑由却只是道:“你要是死了,我会有麻烦。”
闻言,白兰笑了。
他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笑得有些坏心眼。
对此,娑由懒得理他,抬脚便往前走。
他们一起走过桥墩,期间,白兰跳上石砌的栏杆,也不管桥下是海面,犹如跳舞一般在上边走动。
他看上去很享受这个高度,至少能居高临下看娑由的时候,他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切。
娑由将他递来的苹果都吃了,末了,她注视着那个孩子在徐徐的海风中张开双手,宛若要飞翔似的,任由风灌进了他的白衣里。
皎洁的月色在海面泛白,娑由洋帽下的发丝飘扬,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了:“白兰,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听闻这话的人转过头来,似是困惑。
娑由提着编织箱对上他的目光:“从一开始,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明白,以致于面上是近乎恍然的迷茫:“很多人都想杀我,但像你这样接近我的,还是第一个……”
她说:“为什么?我身上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有哦。”白兰道。
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很坦诚。
夜空下,雪白的发梢亲吻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对我来说,娑由是我目前最大的乐趣。”
但娑由却反驳说:“我是个很无聊的人。”
对此,白兰哈哈笑了几声,也不否认:“确实呢。”
但下一秒,他停下了脚步,突然道:“可是,娑由,这是我们第一个有正式接触的世界。”
“……什么?”娑由眨了眨眼。
他垂下眼睫,笑道:“娑由知道平行世界吗?”
娑由迟疑了会,才点了点头。
作罢,她轻轻补充了一句:“电影上经常有这个概念。”
白兰似乎被她这句话逗乐了,他夸张地捧腹大笑,在娑由开始思考要不要将他踹进海里的时候,他才及时收了声。
然后,他微微弯下身来凑近她,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娑由,我有能看到平行世界的能力哦,在有你存在的世界中,我都只是听过你名字和看过你照片的程度,但这个世界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你、认识你的世界。”
闻言,娑由微微瞪圆眼。
偏巧他还在说:“娑由,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吗?”
一身霁色的人垂着眼,在盛大的月光下,借着高度的优势伸手抚上了她的脸:“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地方,对于我们来说都只是风景罢了,虽然和别人相处也会有感动的情绪,但是总觉得自己没办法融入这个世界,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得宛若从隔世传来:“不觉得呆在这里,有点难受吗?”
就此,她的面上似有惊惶一掠而过。
“所以,在找到足以打发这种无聊的乐趣之前,娑由就是我的乐趣,就像小王子驯服狐狸一样,我对于感兴趣的事,向来会全力以赴。”
这么说着的人脸上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以致于身上有种近乎圣洁的冷漠。
月光下,无数的影子开始舞蹈。
对于白兰的话,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娑由的神情很平静,其纱裙在海风中恣意飘扬。
可是,某一刻,她却听到白兰放轻了声音:“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眼帘中,那个人的目光凝视着她:“但这几天,我从娑由身上发现了一件事……”
石砌的桥墩是米白的色彩,远处山野的轮廓延绵不绝,近处是黯淡而阑珊的灯光。
暧昧而缱绻的灯火缭雾中,白兰的身影就像蓦然降在了秋天的第一场雪。
其中,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大多数生物不需要引导,遵循本能就知道如何活下去,但人不一样,人会迷路。”
他在那般光怪陆离的盛景里,说:“娑由会迷路。”
闻言,娑由愣住了。
极近的距离下,娑由看不清他是否在笑,只知道朦朦朦胧胧间,他那倒映着她面容的眼底,盛满了所有的月光。
这样的人站在石墩上,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单单是这几天,要不是我拉着你,娑由就得迷路好几回了,所以,我想成为能引导娑由的人。”
他说着如同童话书一般的漂亮话,但娑由瞳孔晶亮,海畔边外,漆黑的发丝拂进她的唇角,却被他轻轻勾开。
时间也似沉寂了许久。
久到娑由都觉得恍惚时,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白兰,你觉得人可以与自己讨厌的部分分离吗?”
言毕,不等他答,她自己便道:“不可以的。”
仿佛笃定一般,她脸上是一种寂寂的神色:“就像一颗打碎的鸡蛋,鸡黄和蛋清一开始还能分开,但是当戳破蛋黄后,蛋液流出来混在一起就不能分离了,人就是这样浑浊的个体,白兰,我已经无法离开这副身躯。”
这么说的人挣开了他的手,轻轻扬起了一个柔软的笑容:“但是你可以,白兰。”
“……什么?”
这次换他困惑了。
就此,娑由后退一步,端正地站在阑珊的灯火中微笑。
晚风掀起了她的裙裾,帽檐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而她在黑发纷扬的罅隙间,近乎欢喜地笑道:“和我不一样,真好,像我这样的人,你可以离开我。”
可是,伴随着她的话,随之而来的却是白兰的拥抱。
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小少年从石栏上跳下来,踮起脚尖抱住她的脖颈,任由她的眼泪在1994年的秋夜里滚滚垂落。
像她这样的人……
她听到耳边传来了白兰柔软的声音:“像你这样的人,要拥抱你……”
要拥抱她,保护她……
“还要治愈你,拯救你……”
他温柔地笑着说。
然后,伤害她,离开她……
杀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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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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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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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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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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