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她在说。
陈旧的画面铺满脑海,天空褪了色的灰,她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仰头,扯着陌生人的衣角,懵懵懂懂地问:
「你知道奇犽在哪里吗?」
可是,回应她的是众人茫然又困惑的目光。
「奇犽?你问我奇犽是谁?」
「奇犽就是奇犽哦,娑由的哥哥。」
「嗯?你不认识奇犽吗?」
她近乎惊惶。
好在,终于,有人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她便开心地绽放出笑容来:
「你要带我去找奇犽吗?谢谢你。」
然后,失望在下一秒接踵而至。
「可是,那个人不是奇犽呀。」
「……叔叔你骗我。」
伴随着那句话,铺陈在眼前的,是灯光,红毯,偌大的舞台。
以及黑压压的一片客人。
她站在上边,像个被临时赶上台的表演者,不知所措地面向前方的人。
「你们都不认识奇犽吗?」
可是,回应她的,是满堂喧然的大笑,以及此起彼伏喊出的数字。
她目光死沉地望向世人的嘴脸。
半晌后,她失望地说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奇犽呢?」
言语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也就是那句话,将她带上了今后无止尽的旅程。
「奇犽……」
「奇犽,你在哪里……」
「奇犽,所有人都不认识你……」
时间不停歇地洋淌。
转眼,无数个岁月过去。
时至今日,盛夏光年。
2006年的小巷午后,那个放在心尖上颤颤巍巍的名字,被眼前那个高大的白发少年清晰又突兀地吐出来了。
对此,娑由有一瞬的恍惚。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什么。
因为在此之前,她的战斗意识和杀手本能都在叫嚣着提醒她一件事:
危险,危险。
这个人,很危险!
燥热的夏日,小巷的空气倏然变得冰凉。
她的小洋伞早在动手的那一刻就扔到一边去了,此时正孤零零地与一堆堆在墙边的钢木混在一起。
而娑由则是感受着对方在那一瞬给她的压迫感,结果差点溺毙在他那双眼睛里。
漂亮到足以使人忘记呼吸的眼睛,是晶亮且明净的蓝,像宝石一样,镶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娑由觉得他的瞳孔,卷着雪白的浪花和易碎的泡沫,其边缘处坠入了天际之上的阳光,晕出了虚渺的光来。
而她的身影映在里边,像粼粼的海面倒映了暗色的远山。
与此同时,娑由的脸被他掐得有些痛了。
他的五指卡着她的颧骨,温热而宽大的掌心贴着她的唇,叫她连吐气都觉困难。
反之,将她死死压制住的人却在笑。
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少年,其清俊的面容好似不与记忆中的任何人重合。
但他嘴上扯着实在与温和挂不上钩的弧度,还带着不知道是怒意还是不满的情绪,如同拨开浪潮,泛出深海之下的暗礁。
意识到敌人的不简单,娑由反倒不急着解决他了。
她收回刺向他心脏的手,也收回了所有的的杀意,其眼神微沉下来,嘴角翕合,摩挲着他带有甜香的掌心:“抱歉……我曾经叫过你奇犽吗?”
闷闷的,在他掌心下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以及柔软的吐息,叫雪白的睫羽抖了抖。
“是我的错。”娑由认真地说。
她看着那张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脸庞,除了漂亮的银发和蓝眼睛,以及男生身上难得的甜香外,他与奇犽实在相差甚远。
但是——
银发,蓝眼,奇犽,东京……这些特征组合起来就有些熟悉了。
娑由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满含愧疚的声音嘟囔道:“奇犽没你这么高,也不长这样。”
这话叫他挑了挑眉,神情上好像也有一瞬的缓和。
可是娑由又用闷闷的声音说:“他也不会这样对我。”
毫不掩饰自己的抱怨与委屈,娑由眨巴着眼,漆黑的瞳孔往下瞄了瞄,示意对方先将手放开。
惹得眼帘中那个少年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
远方,山际和蝉鸣连成一线。
巷外的热度好像连晃白的光景都能够扭曲。
阴翳中,穿巷而过的夏风吹动了少年额前的发梢,其透明的发丝掠过了精致的眉骨。
他好像没有娑由想象中的恶意或坏心眼。
虽然方才的气场叫人胆寒又冷慑,但是这会,他倒像个普通又安静的大男孩,只是用那双剔透的眼睛注视了她一会,就稍稍松了力道。
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开,而是将指尖滑到了她的脸侧,将掐改为捏,开始一个劲地捏她软软的脸。
娑由的嘴便鼓了又鼓。
与此同时,他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好了些,连带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了,嘴上却咧着小虎牙说:“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点的回答。”
像是午后没睡醒的状态,散漫得叫人提不起劲来。
但眼睛的亮度却是叫人不敢怠慢的清明。
娑由一惊,某种明媚的光景似乎从过去一一漫来,她不禁好好正视他。
相比同龄人来说,其海拔绝对是仰望对象的存在,正在微微抬了抬下巴,以娑由的角度看去,少年那双隔着镜片下移的瞳孔由此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但很快娑由就注意到好像不是这样的。
因为对方的两只手都拿来牵制她了,所以他似乎是想要用这个方式将他那幅已经滑到了鼻翼边上的圆形墨镜给扒拉回去。
但是,物理法则可不会容许他这般任性又小孩子气的举动。
眼见那墨镜晃了许久还没上来,少年的神情渐渐浮现出了不耐的神色。
很明显的情绪,毫不掩藏,就像夏天水池里因燥热而冒起的泡泡那般迸裂,又像一颗包装纸全然透明的糖果,里边的糖衣连浮起的浆点都清晰可见。
对此,娑由觉得意外的可爱。
可是另一边,他不愿放开她的脚踝,她不想放开他的手臂,他们两人正以诡异又能相互依托的姿势对峙着。
想来是双方都怕对方突然再袭击,至少他有这个意识的话娑由会忍不住夸他是对的——因为娑由空余的手悄悄覆上念力,正准备趁机给他来上一击。
她还一边鼓着嘴说:“再不放开我墨镜就要掉了哦。”
可是他没有理她,娑由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巷外的日光太过灿烂,他们头顶上那些犹如狭隙漏下来的光就像一条铺在地狱上方的光河。
娑由见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暗含乖戾与冷淡,就像山间最清凉的河,却在黯淡的小巷里闪着熠熠的光亮。
她被其中的亮色晃了眼,终于忍不住用那只空余的手,帮他将那幅摇摇欲坠的墨镜顺着他英挺的鼻梁给推了回去。
在这个过程中,那幅眼镜就像一扇缓缓闭上的大门,隔绝了他瞳孔的色彩,连着似翎羽的眼睫都被掩盖。
而他安静地任由她动作,从容,淡定,写满了漫不经心。
片刻后,娑由收回了手。
她在盛大的宁静中弯着眼睛问他:“带着这样的东西,你那双眼睛看到的世界不会扭曲吗?五条小……呀,现在得叫五条大少爷了吧。”
这一刻,蝉鸣好似失去了声音。wWW.ΧìǔΜЬ.CǒΜ
透过镜片凝视他的眼睛,娑由很满意这个距离。
但她还是联想到了雨后初晴的天空。
逐渐明晰的记忆中,带着水汽的穿堂风吹散了那个小少年在伞下如云团一般柔软的白发。
有抖着雨露掠过小巷楼檐的飞鸟,在凿下的天光中将辉煌的夏日盛放进了少年看向此间的眼睛里。
在此之中,是娑由笑得明媚的脸:“我认出你了,好久不见,你是……”
可是舌尖就此卡了壳,她困惑地歪了歪头,随后才恍然大悟道:“你是,你是一亿五!”
比起名字,她更先想起的是他的悬赏金,不知道现在涨了没。
然后不出意外,她又收到了一记冷冷的目光。
五条悟的眼神饱含嫌弃,好像想将她立马塞进垃圾桶里一样。
顶着他这般凌厉又薄凉的目光,娑由想啊想,才终于想起了他那个拗口的名字:“五条……悟。”
而伴随着这句话,他瞬间就将她放开了。
所有的钳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娑由差点直接摔在地上,但是她身手灵巧,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从一开始就觉得了,五条悟的黑衣制服上带着属于皂香与糖果的气味,还有太阳烘晒的热度。
娑由感觉自己也染上了这样的味道。
同一时间,娑由一只脚踩在了小巷里不算平整的地面上,另一只赤着的脚却在须臾间踩上了五条悟的鞋尖。
对此,五条悟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你找死吗?”
娑由觉得几年不见,虽然除了他的外貌之外,她对他没有多强的陌生感,但五条悟的脾气好像变得更不好了。
以前他对很多事都很淡漠,倒也没那么多的碰撞。
但现在他好像正值青春期,性子就来得更张扬直白点了。
不过,娑由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
她以一种慢吞吞的语调说:“我觉得你应该赔我鞋。”
语毕,她抬头,像天鹅仰起细长优美的脖颈一样,以有些累人又尽显脆弱的弧度看向了五条悟,面露困扰:“我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哦,为此特地涂了指甲油,不想脏了脚。”
可是,五条悟掩在镜后的目光明灭不定,娑由一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只知道在下一秒,巷子外的空气传来微小但致命的震动。
他们两人的瞳孔同时微缩,从彼此的眼中知道,有什么东西,划破夏日灼烈的空气,寻着光亮,飞快且直线地朝她袭来。
在那一刻,他一把将她揽进了臂弯里,力道之大,叫娑由猛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这一撞,甚至让他脸上的墨镜也落了地。
但他不甚在意,只是在同一时间,摊开掌心挡在了她背后对应心脏的位置。
几秒钟后,叮当一声响。
有什么金属质感的东西落了地,发生了这般清脆的声音。
娑由一看,那是一枚由狙|击|枪射出的子弹,正泛着冷光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而五条悟用鞋尖踢了踢它,咧开嘴,似嘲讽,张扬又狂妄地笑了出来:“看样子你平时杀太多人了啊,人家来寻仇了啊。”
可是娑由却在下一秒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谢谢你呀。”
笑着说完这句话后,娑由也不顾脚脏了,她赤着一只脚就捡起小洋伞跑了出去,将五条悟的声音狠狠甩在了身后。
根据弹道,可以推测方才狙击手所在的地方。
她要找到那个敌人。
娑由顺着小巷跑到了大街上。
此时此刻,她的眼珠子像无机质的玻璃球般在眼眶里转了转,飞速地扫了周围的建筑一圈,随即沿着街道跑了起来。
夏日的午后,油柏路是近乎滚烫的温度。
娑由迎着烈日,脚下因缺了只鞋而踩得很不习惯,但她不在意。
她只知道,她要找到那个狙击手,
如果是来杀她的话,但就得尽快解决了。
这次出行,她可不想全程被仇人盯着。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根据周围的建筑,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的狙击地点。
不多时,她跑上了一座天桥。
天桥上方的风带着远山的气息吹扬了她的长裙,娑由的目光越过护栏,穿过了车辆和楼檐,将其放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可是她的视线突兀地被挡住。
就像太阳黑子突然袭卷一样,护栏之上,突然出现的白发少年高得仿佛伸出就能碰到太阳。
五条悟踩在护栏上,指尖挑着她那只断了带的凉鞋,还有那顶草帽,懒洋洋地说:“喂,穿上鞋再说啊你。”
“谢谢。”娑由下意识道了声谢,但下一秒又意识到她的凉鞋就是他弄坏的。
她便嘟囔道:“鞋坏了……”
闻言,五条悟咂了咂舌,从护栏上跳了下来。
一看,他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墨镜。
但镜片上有了裂痕,想必是方才摔地上造成的吧。
娑由多看了两眼。
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眼熟。
她突然想起,她以前弄丢的墨镜好像也是这个款式呢。
与此同时,五条悟像嫌麻烦似的,直接将那顶草帽扣上了她的脑袋,然后在辽阔的蓝天之下躬下身来。
娑由见他半蹲下来,修长的双腿只能折叠成一个大大咧咧的姿态,却只能轻踮着鞋尖支撑自己的重量。
五条悟朝她伸出手,不算温柔地攥住了她的脚踝。
她的脚掌小巧,托在五条悟的掌心中好像一把就能握住,其肤色白白的,修剪得平整的指甲上还涂了淡淡的指甲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刚才踩了地,脚心带上了灰以及油柏路的热度,其中的余温烫得任何人都觉得燥热。
他将那只凉鞋套上了她的脚,然后手上不停,还在折腾。
娑由垂眼注视着他雪白的发顶,太阳毫不留情地罩下来,穿透了他的发丝,娑由见少年的发梢是微翘的弧度。
就像揉乱的银丝绒,裁得细碎又飘逸。
这个角度,娑由还能够看见他制服立领下半露的后颈,以及他额发眉梢下那双超乎平静的眼睛。
他折腾着她的凉鞋带子,扯来扯去的,娑由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不过,难得的,没有不耐也没有敷衍的神色。
他抿着弧度冷薄的唇角,看上去是一种近乎认真的神态。
娑由注视着他微弯的背脊,见他的肩膀单薄,但已经比以前宽了许多了。
片刻后,她突然说:“你真的长高了,五条悟。”
准确地吐出这个几年来都没再提起的名字,娑由颤着眼睫,眼里漫出了明显的失望与冷漠。
她站在街上,被太阳晒得脸颊微红,眼睛却隐匿在帽檐之下的阴翳中:“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余生的时间都偷走。”
记忆里那个还没她高的小少年,那个和奇犽相像的人,转眼间就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青涩与残留的稚气,成长成现在这副陌生的模样了。
娑由觉得很遗憾。
对此,现在的五条悟却笑了。
他低低地笑,笑得肩都在抖,带着某种冷意与嘲讽。
下一秒,他抬起头来。
五条悟这人,永远都笑得那般漫不经心。
如同那个雨天,分别之际,笑得挑衅又恣情。
他说:“现在偷也不迟。”
娑由微微瞪大眼。
这一瞬,她就像某种得到了狩猎许可的兽类,将手轻轻伸向了他的脖颈。
迎着她伸来的指尖,五条悟嘴角上扬,眼里是某种明暗生花的色彩。
但半晌后,她放弃了。
娑由失望地收回了手,说:“没有意义了。”
他已经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了。
伴随着这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喃语,五条悟的嘴角也耷拉下去,抿成了冷硬的弧度。
娑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我可以要一张照片吗?你以前的。”
可是五条悟垂下眼睫,答得又冷漠又随意:“没有那种东西。”
“哦。”娑由不由得收回了视线。
她不再失望,只是仰头望天,神色寂寂,任由日光刺痛自己的眼睛。
真可惜。
她想。
这样的话,五条悟之于她,就已经没有价值了。
娑由这般想着,可是五条悟却转瞬抬起头来。
少年眉舒目展,好像眼里停留着蹁跹的光。
他将那只带子勉强系上了的凉鞋露给她看,其眼角上挑,带着像展示作品一样的、骄傲又洋洋得意的笑:“这样不就能走路了吗?”
言毕,他单手插着兜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了娑由的腰,将她整个人夹在了臂弯处,另一只手则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墨镜的镜腿。
娑由低头,蹬了蹬自己沾不上地的脚。
抬头,见五条悟笑得一如既往的傲倨,其眉梢微垂,甚至有些嚣张了:“走,老子要去找那个弄坏了我墨镜的家伙算账。”
恰逢太阳偏倚,光影从他的脸部掠过,娑由看见他飘扬的银发几乎与云絮融为一体,明明身着黑衣,整个人却轻盈得像飞鸟一样,要飘过这个盛夏的长河了。
下一秒,被阳光洗尽的少年稍稍低下头来看她。
娑由从那副墨镜的镜腿与镜片的连接处,窥到了对方干净得不染纤尘的眼睛。
他说:“这次帽子可得自己给我拿好了。”
娑由不禁抬手抓住了帽沿。
……唔,算了,就当是那只猫的报恩好了,附赠一只白毛的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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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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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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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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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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