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玥哭哭啼啼,小声辩解:“母亲,你信女儿,女儿真的什么都没做。”
谢氏冷哼一声,“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继续跪着吧。至于海西伯府的亲事,我明日就派人回绝。”
“不要!”
顾玥往前一扑,大叫起来。
谢氏眯起眼睛,“嫁给赵二郎有什么好?一个克妻的男人,你真不怕哪天被他克死吗?就算不被他克死,顺利嫁过去,你就不怕他动手打你?”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顾玥急切地说道。
谢氏盯着顾玥,“你这么肯定,莫非已经和赵二郎见过面?”
顾玥张口结舌。
谢氏说道:“如果你一句实话都不吐露的话,你休想嫁到海西伯府。”
“母亲,你帮帮我,好不好?你上回不是说,会满足我的心愿,让我嫁到海西伯府吗?母亲,女儿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求你不要断绝女儿的活路,呜呜……”
谢氏气急败坏,“照着你的意思,你嫁给赵二郎,就有活路。你不嫁给他,你就要去死吗?”
顾玥一边哭,边咬着唇偷偷点了点头。
砰!
谢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脚凳,气死她了。
脚凳翻滚,落在顾玥的面前。
顾玥浑身抖了抖,很害怕的样子。
谢氏怒极,“你也会知道害怕?哈哈,你不是胆大包天,背着我什么都敢做吗?”
顾玥不作声,只是一味的哭。
谢氏揉着眉心,压下怒火,“三丫头,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不说实话,你休想嫁到海西伯府。我拦不住你找死,但是我有的办法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我不同意,你父亲那里,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后果,你自己考虑。”
顾玥大惊失色,捂着嘴,都不敢哭出声来。
只会可怜兮兮又不敢置信地望着谢氏。
谢氏板着脸,半点没心软。
顾珊偷偷看着顾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会,三姐姐还是什么都不说。
到底是三姐姐真的什么都没做,还是说她做了难以启齿的事情。
顾珊偷偷猜测,顾玥很可能是做了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怕一说出来,能把人气死。
另外,顾珊也很好奇,顾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天的宴席,真的看不出来三姐姐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宴席全程,三姐姐都很低调,从始至终就没有抢风头,也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到底是怎么和赵二郎见的面?
想来想去,关键还是在赵六姑娘身上。
“母亲!”
顾玥眼巴巴地望着谢氏。
谢氏问她:“想说了吗?”
顾玥咬着唇,眼神飘忽,心虚,为难,“女儿,女儿那天的确和赵二郎见了一面。”
“从头到尾好好说。”
谢氏都快气死了,她就知道顾玥不老实。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搞事。
顾玥低着头,抽泣道:“女儿请赵六姑娘帮忙,后来花园里很顺利的见到了赵二郎。女儿,女儿……”
“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玥咬咬牙,然后才说道:“女儿告诉赵二郎,我倾慕他,我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想嫁给他。”
“你简直是自甘下贱,堕落。一个姑娘家,连矜持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人看不起你。连带着府中姐妹们也受你连累,会被人说三道四。”
谢氏气急败坏,气得差点又要动手打顾玥一顿。
她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怒火,质问道:“还有呢?不可能你随便这么一说,那个赵二郎就会答应娶你吧。”
顾玥顿时红了脸颊。
谢氏眯起眼睛,顾玥这个反应不对啊。
说时迟,那是快,谢氏冲上去,一把撕开顾玥的衣领。
顾玥慌张大叫,“母亲,你做什么啊?”
谢氏眼神凶狠地盯着顾玥,“说,你是不是和赵二郎将生米煮成了熟饭?你是不是被他糟蹋了?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自爱?”
顾珊傻眼,捂着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叫出来。
三姐姐和赵二郎……三姐姐怎么敢。
顾玥嚎啕大哭,极力否认,“没有,没有。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女儿还是清白的。”
“你说你是清白的,为何赵二郎会轻易答应娶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女儿,女儿,被他抱了,还,还亲了。但是女儿真的是清白的,并没有和赵二郎生米煮成熟饭。当时很冷的,我们避着人,找不到地方。”
“这么说来,要是找得到地方,你就和赵二郎生米煮成熟饭?”
顾玥没有底气地说道:“女儿没这么想。”
谢氏气得脸色发白,头发晕。
脚下踉跄,差点昏过去。
“母亲,你没事吧。”顾珊赶紧扶着谢氏。
谢氏浑身难过,好一会才定下神来,感觉好了些。
她摆摆手,示意顾珊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子上,谢氏喘了口气。
然后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顾玥,你太令我失望,也太令我伤心。
这么多年我对你悉心教导,结果你转头就和别的男人……
你,自甘堕落,不自爱,下贱,你简直就是丢尽了顾府的脸面。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女儿。
你看看你,哪一点像是大家闺秀?你就不配大家闺秀这个称呼。”
顾玥脸色惨白,哭着说道:“母亲,你原谅女儿吧。女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够了,每次都说知错,每次都是死不悔改,转头就将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谢氏怒极,心情郁结到想要杀人。
顾玥一边哭,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谢氏,说道:“母亲,你就同意了海西伯府这门婚事吧。只要女儿能嫁到海西伯府,嫁给赵二郎,从今以后女儿一定老老实实,再也不乱来。女儿发誓,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氏冷哼一声,“为了嫁给赵二郎,你果然连死都不怕。你有这样的决心,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一个名声不好的男人。你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
顾玥频频点头,“女儿的确是猪油蒙了心。女儿辜负了母亲的好意,母亲打我吧。只求母亲发泄了怒火后,能记得当初答应女儿的话。
你说过的,会尽量满足女儿的心愿,让女儿嫁到海西伯府。如今海西伯府主动上门商议婚事,只要母亲轻轻点个头就行了。”
谢氏怒极反笑,敢情顾玥在这里等着她。
谢氏笑过之后,又是一阵阵失落。
养出这样的女儿,岂不是证明她真的很失败。
苏氏已经死了十多年,可是她依旧比不上苏氏。
瞧瞧苏氏的女儿顾玖,再看看自己的女儿顾玥,两相对比,结果太过惨烈。
谢氏心灰意冷,已经不想浪费口舌继续教导顾玥。
她对顾玥说道:“你先下去吧。”
“母亲?”顾玥有些慌。
谢氏冷笑一声,“你自己做出了丑事,事到如今,为娘还能怎么办,只能顺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
你父亲那里,我会亲自和他谈一谈。
这些天,你就安分守己,别出门了。要是你又闹出事情来,到时候婚事告吹,可怨不得旁人。”
顾玥连连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安分守己。没有母亲的允许,女儿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说完,顾玥给谢氏磕了三个头,然后擦擦眼泪,站起来离开了芙蓉院。
顾珊有些不安,她也想离开。
然而谢氏叫住了她。
“珊儿,你留下,母亲有些话和你说。”
顾珊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母亲息怒,三姐姐她,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谢氏看着顾珊,“顾玥那里,你别管。我已经对她彻底失望。珊儿,你要从玥儿身上吸取教训,千万不要学你三姐姐自甘下贱。母亲对你寄予厚望,你要争气,要听话,记住了吗?”
顾珊重重点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敢乱来,婚事全凭母亲做主。”
谢氏终于被安慰到,心中高兴,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她擦擦眼角,“你很好,比你三姐姐强多了。过去母亲忽略了你,不过你不用担心,从今以后母亲会全力培养你。你,一定要争气,要给我争脸,明白吗?”
顾珊有些不自在,不习惯谢氏的突然转变。
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点头,“女儿明白。女儿不会给母亲丢脸,女儿会努力的。”Χiυmъ.cοΜ
“如此甚好。”谢氏心里头好受了许多。幸好,她还有个听话的女儿,不至于绝望。
顾珊想了心,又说道:“母亲,女儿想过了年就去侯府学堂读书,还请母亲同意。”
谢氏很干脆的应下,“读书好,多读点书,多懂点道理。我同意了,过完年你就去侯府读书。你三姐姐不喜欢读书,你不要学她。
你以后是要做当家少奶奶的,你得跟着侯府的姑娘们学。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本事,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顾珊甜甜一笑,“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谢氏高兴起来,真好啊,还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
顾珊辞别谢氏,回房歇息。
谢氏躺在软塌上,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劲。
她被顾玥气狠了。生气一场,仿佛要了半条命。
春禾担忧地看着谢氏,“太太,要不要请大夫上门看看?”
谢氏摆手,“不用了,我就是太累,歇一歇就好了。老爷回来了吗?”
“老爷刚回府。”
谢氏喘口气,说道:“你去请老爷过来,就说有关于三丫头的婚事,我有话想和他说。”
“夫人有什么话想和本官说?”
顾大人不请自来。
谢氏立马坐起来。
春禾上了茶,然后自觉地退下。
谢氏脸色不太好,看上去病恹恹的。
“老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顾大人也是一脸疲惫,“回来办点事,一会还要去衙门。”
最近为了公子诏的案子,顾大人白天黑夜的忙。
各方神仙纷纷插手,让他这个京城府尹两面不是人。
更要命的是,同福酒楼是薛贵妃的娘家做靠山,顾大人以为这案子查到薛家头上也就到底了。
然而事情已经失控了,莫名其妙的,这件案子诡异的牵连上了东宫。
现在顾大人是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被这个案子牵连,官职不保。
如果仅仅是官职不保,这还是轻的。
就怕性命不保。
谢氏见顾大人脸色疲惫,苦笑一声,“老爷忙公务之余,也该保重身体。”
顾大人说道:“放心,本官自有分寸。回府的时候,我听门房说,海西伯府派了人过来,何事?”
谢氏立马打起精神,“我正要和老爷说此事。海西伯府派人过来,是为了商议玥儿同赵二郎的婚事。”
顾大人紧皱眉头,“你没搞错?”
谢氏叹息一声,“妾身也希望是搞错了,然而的确是为了玥儿的婚事而来。”
顾大人盯着谢氏,“到底怎么回事?海西伯府怎会想到聘娶玥儿?”
“都是妾身没教好玥儿。这孩子在侯府的梅花宴上,偷偷和赵二郎见了一面,诉了一番衷肠。然后海西伯府就派人过来商量婚事。那边说了,只要我们点头同意,他们立马请人过来提亲。”
顾大人表情严肃,眉头紧皱,“三丫头还真是死性不改。”
谢氏一脸羞愧,“老爷,妾身对玥儿如今是毫无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她听不进去啊。
她要死要活非要嫁给赵二郎,妾身拦都拦不住。如今妾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如果这次不答应这门婚事,妾身担心玥儿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除非将玥儿送到庵里去,让她青灯古佛,做一辈子的老姑娘。老爷,这事还请你拿个主意。”
顾大人冷哼一声,“这事我知道了。”
就这样?
谢氏糊涂,“老爷,海西伯府那边……”
“海西伯府的婚事不着急,先拖个几天再说。”
“那要同意吗?”
谢氏紧张地问道。
顾大人看着谢氏,“这门婚事本官会认真考虑,过两天给你答案。”
谢氏点点头,心里头基本上有底了。
老爷没有发怒,只说考虑考虑,看来老爷差不多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
谢氏舒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早点将玥儿打发出去也好。免得她在府里闹腾,带坏了其他孩子的名声。”
顾大人站起来,说道:“你派人好生看着三丫头。婚事的事情,我自有决断。公务繁忙,我先走了。你好生保重身体。”
“妾身恭送老爷。”
顾大人拿了公文,回到了衙门。
他叫来马师爷,关起门来商量,“海西伯府上门商量婚事,提的是三丫头和赵二郎。”
马师爷一听,眼睛一亮,“大人,这是个机会啊。大人不是一直担心会受到公子诏案子的牵连吗,如果能和海西伯府结亲,以海西伯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大人这次定可化险为夷。”
顾大人蹙眉,“本官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万一本官受到牵连,海西伯府借此取消这门婚事,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尽快定下婚事。”
“定了婚,也可以取消婚约。”
马师爷琢磨了一下,“大人,你不觉着奇怪吗?无缘无故,海西伯府怎会突然上门商议婚事。”
“你的意思是三丫头偷偷做了什么事?”
马师爷点头,“属下本不想怀疑三姑娘的清誉,可是这回关系到大人的前程,还请大人调查清楚。若是有把柄在手,也好拿捏海西伯府。”
顾大人暗自点头,“你说的有理,此事我会处理。”
“还请大人尽快处理好此事,早日同海西伯府结亲。只要有把柄在手,不怕海西伯府胆敢毁掉婚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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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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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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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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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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