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了。”
顾玖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昨日睡得太晚,今儿有点困。
青梅挂起纱账,说道:“姑娘赶紧起床洗漱,一会在车上可以补眠。”
顾玖点点头,问道:“表少爷那边可有动静。”
青梅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表少爷今日会按照计划,启程前往京城。”
顾玖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精神。
这么说事情成了。
“那我们也抓紧时间,早点离府。”
再晚一点,府中恐怕会有一场大乱子。她得及早离开,以免牵连到自己身上。
洗漱过后,顾玖带着丫鬟前往上房请安。
半路上,遇到了刚从上房出来的苏政。
表兄妹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玖轻声说道:“辛苦表哥。”
“小玖表妹客气,我即刻出府,就不等小玖表妹。”
“表哥一路顺风。”
苏政点点头,带着小厮顺子,拿上行李,辞别顾家,前往京城。
顾玖来到上房,谢氏刚起一会,还没洗漱。
丫鬟春禾禀报,“太太,二姑娘来请安,要她进来吗?”
谢氏皱眉,“一个二个,怎么都这么早,难不成是约好了。”Χiυmъ.cοΜ
春禾小声提醒,“二姑娘今日要上天门寺,为避日头,需得早点出门。苏少爷也是今日启程前往京城,也需早早出门。太太忘了吗?”
谢氏闻言,想到顾玖要上天门寺祭拜苏氏,心头不爽,板着脸说道:“不见!”
春禾领命,“奴婢这就去回了二姑娘。”
顾玖早料到谢氏不会见她。
这个时间谢氏才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妆,绝无可能顶着一张素面出来见她。
“二姑娘请回吧,太太正忙着,不便见你。”
“既然太太正忙着,我也不好叨扰。请春禾姐姐代我给太太问安,等我从天门寺回来,再来给太太请安。”
“二姑娘有心了。”
顾玖柔和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二姑娘慢走。”
顾玖离开上房,直接前往二门。
丫鬟们已经将行李搬上了牛车,哥哥顾珽正等候着。
见到顾玖过来,顾珽一脸兴奋,“妹妹,你总算来了。我们马上出发?”
顾玖点点头,问道:“可有和父亲辞别?”
“放心吧!父亲去衙门之前,我就做了辞别。父亲还叮嘱我,路上小心,要照顾好妹妹。”
顾玖抿唇一笑,目光柔和,“哥哥一定要说到做到,好好照顾我哦。”
“妹妹放心,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两辆牛车,从侧门出刺史府,前往城外天门寺。
……
上房。
谢氏皱起眉头,今儿一早起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氏问春禾,“府中可有事?”
春禾微微摇头,“不曾有事。”
谢氏眉头不曾舒展,心里头隐约有些不安,眼皮依旧跳个不停。
日头渐高。
丫鬟春草从外面急忙跑进来,“太太,不好了,表少爷出事了。”
“怎么回事?”谢氏猛地挺直了背脊,难道预感成真了吗?眼皮跳个不停,果然应验了吗?
春草喘着气,一脸慌乱地说道:“谢家表少爷,他,他……”
“谢宪到底怎么了?连话都说不清楚,要你何用。”谢氏怒斥春草。
春草反而镇定下来,“听人说,谢少爷昨晚没回府,宿在暗娼馆里。没钱付账,被人给抓了,还说要报官。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外面都传开了。”
“什么?”
谢氏脸色大变,眼珠子乱转,“谢宪人现在在哪里?”
春草急忙说道:“此事已经惊动了老爷,老爷让管家带着人将谢少爷接回来。”
完了,完了,此事怎么会惊动老爷。
“高三福人呢?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没来禀报我。”谢氏心头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春草忙说道:“高管事这会正在外面打听情况。”
谢氏咬牙切齿,大骂谢宪,“废物!”
婚事都还没定下来,就敢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夜宿暗娼。
夜宿就夜宿,过分的是,竟然没钱付账,还闹到满城风雨。
谢宪此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氏问道:“谢二老爷现在在何处?”
“和老爷在一起。”
谢氏一听,急了,“怎么会和老爷在一起?”
“听高管事说,老爷派人将二老爷请了过去。”
谢氏一头栽在椅子上,老爷定是生气了。
“太太,老爷身边的张贵管事来了。”丫鬟冬梅急匆匆地跑进屋里。
谢氏打起精神,“快请张管事进来。”
“是!”
张贵被请进上房,微微躬身,给谢氏行李。
谢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张贵,老爷派你过来,可是有事?”
张贵点头,“老爷请太太前往外院花厅。”
谢氏略显紧张地问道:“去花厅做什么?”
张贵摇头,“小的不知。老爷吩咐了,请太太务必尽快过去。太太快点吧,可别耽误了老爷的时间。”
谢氏说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小的告退。”
张贵离去。
谢氏急忙吩咐道:“春草,你去问高三福,谢宪是不是被顾全带了回来?快!”
“是!”
春草急匆匆出门打听消息。
谢氏担心,不安,紧张。老爷定是生气了。老爷会怎么做?
春禾小声提醒,“太太,老爷正在外院花厅等着,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闭嘴!”
谢氏怒斥春禾。
春禾面色一紧,不敢再说话。
谢氏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心里头早就将谢宪杀了千百遍。
年纪轻轻就管不住下半身,还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害得她也跟着丢脸,死一千遍都便宜了他。
春草打听消息回来。
谢氏忙问道:“怎么样?”
“启禀太太,谢少爷已经被顾全带了回来,这会就在外院花厅里。听高管事说,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对谢二老爷也说了许多重话。太太快去吧。”
谢氏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你们随我前往外院花厅。”
“是!”
……
外院花厅。
谢宪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酒臭味混着脂粉味,十分刺鼻。
他低着头,脸颊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谢二老爷连声叹气,狠狠瞪了眼谢宪,又频频朝顾大人看去。
顾大人板着脸,“谢老爷养的好儿子,本官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妹夫息怒!”
“谢老爷慎言。本官可不敢当你的妹夫。”
谢老爷脸颊抽搐,心里头慌得不行,暗自嘀咕,妹妹谢氏怎么还没来。
“夫君息怒!”
谢氏施施然从外面走进花厅。
“妹妹,你来了!”谢二老爷激动得站起来。
妹妹来了就好。
顾大人冷哼一声,“夫人来得正好。这是谢家的家务事,你来处理吧。总之,本官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二人。”
谢氏脸色微变,似乎是承受不住打击,身体跟着晃了晃,脸色惨白。
她望着顾大人,“夫君息怒,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想到谢宪这孩子竟然如此糊涂,年纪轻轻便贪花好色……”
顾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氏,打断她的话,“这么说夫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更好,请夫人将这等厚颜无耻之辈赶出刺史府。
结亲的事情也莫要再提,本官的女儿绝不会嫁这等无耻之徒。”
说罢,顾大人甩袖离去。
“夫君!”
谢氏大急,伸手去抓顾大人的衣袖,被顾大人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
谢氏倒在茶桌上,顾大人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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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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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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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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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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