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表情阴沉靠坐在榻上。
眼神时不时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春禾端来一碗养生汤,“太太,该喝汤了!”
“放着!”
“是!”
春禾将瓷碗放在小几上,然后蹲下来,替谢氏捶腿。
谢氏微微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春禾却半点不敢松懈,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片刻之后,谢氏突然睁开眼睛,问道:“老爷现在在哪里?”
“回禀太太,老爷这会正在外院书房。”
春禾小心翼翼地观察太太谢氏的表情,只是太太喜怒不形于色,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想了想,春禾问道:“太太,今晚要请老爷过来吗?”
谢氏缓缓摇头,“今晚不行。”
老爷这会还在气头上,她得先想办法让老爷消气。
接着,谢氏问道:“李婆子呢?”
春禾小声说道:“还在外面院子里跪着。”
谢氏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一群蠢货!”
“太太息怒。想来李大娘已经知道错了。”
谢氏板着脸,“你不用替她说话。顾全那边有消息了吗?”
顾全带人去抄李婆子的家,谢氏一直担心着,生怕顾全从李婆子家里抄出违禁之物。
这些年,她纵着李婆子一伙人,使得李婆子胆子越来越大。
谢氏毫不怀疑,这该死的蠢货,家里面肯定藏着不能见人的东西。
“去问问李婆子,这些年她都贪墨了多少东西?有没有从老爷那里顺来的物件?”
春禾心头一跳,“太太是在担心?”
“嗯!”
谢氏面有忧色,“让高三福盯着点顾全,一有消息即刻禀报于我。”
高三福是外管事,也是谢氏的心腹。
春禾领命,“奴婢这就去问问。”
春禾起身,走到门外。
李婆子并库房一众婆子,这会正跪在院子里。
李婆子挨了二十板子,皮开肉绽,偏生得不到休息,还得跪着。浑身难受得要死。
她这会又悔又怕,见春禾出来,眼巴巴地望着。
“春禾,太太有吩咐吗?”
春禾走上前,压低声音,“太太让我问你,你家里有没有违禁之物,比如从老爷书房顺来的物件?”
李婆子眼睛瞪圆,一脸惊恐不安地模样,“太太的意思是?”
春禾死死地盯着她,“你只管回答,有还是没有?”
李婆子连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
春禾压下心头的嘲讽,面色平静地说道:“最好没有。你们继续跪着吧,别发出声音,吵着太太休息。”
“是是!”
……
外院书房。
顾全躬身递上账册。
在他身后,几个小厮挑着箩筐,箩筐里面放着从李婆子家里抄出来的财物。
“老爷,东西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顾大人随手翻了翻账册,“抄干净了?”
“是。抄干净了!”
啪!
账册被顾大人丢在书桌上,“将这些充公。”
顾全迟疑。
他以为老爷见了账册,得知李婆子贪墨了上千两的财物,其中还有半根人参,一定会大怒。
却没想到,老爷竟然如此平静。
他忍不住问道:“老爷,李婆子哪里?”wWW.ΧìǔΜЬ.CǒΜ
“让太太处置。这件事在本官这里,到此为止。”
“是!”
……
春禾急匆匆地回到上房。
“太太,有消息了!”
谢氏瞬间从榻上坐起来,“怎么样?”
春禾一边喘气,一边说道:“顾全抄了李婆子的家,抄得干干净净,半点没剩。还特意做了一本账册,交给老爷过目。老爷看过后,说,说……”
“说什么?”谢氏快急死了。
“老爷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老爷真的这么说?”
春禾连连点头,“高管事亲自打听的,错不了。”
谢氏沉默,表情没有半点放松。
春禾不解,“老爷说到此为止,必定不会再追究此事。太太为何不高兴?”
谢氏自嘲一笑,“你不懂。在老爷那里,抄了李婆子的家,此事就算了结了。但是在本夫人这里,这件事还没完。
老爷吩咐,余下的事情让我处置。我若是处置不当,你说老爷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认为我管不好这个家?会不会认为,我太过心慈手软,竟然被下人辖制。
这回,我若是不处置李婆子,就没办法对老爷交代。”
“太太要如何处置李婆子。”
谢氏表情阴狠,“去将李婆子几人叫进来。”
“是!”
李婆子并库房的一众婆子走进正屋,见到谢氏,立马跪了下来。
“太太,奴婢知错了。求太太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
啪!
谢氏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茶杯碎裂,茶水四溅,溅了李婆子一头一脸。
李婆子趴在地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谢氏指着李婆子,大骂:“贱婢,枉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让我在老爷面前丢尽了脸面,你该当何罪?”
“太太饶命,饶命啊!奴婢这么做,都是按照太太的吩……”
李婆子心中慌乱,口不择言。
谢氏杀心顿起,怒斥道:
“贱婢闭嘴!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往本夫人身上泼脏水,你该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太太饶命。”
李婆子频频磕头,头皮出血,眼中满是懊恼。她真是蠢,怎么就说出那样的话,惹太太不快。
谢氏沉住气,面色一缓,似乎怒气已消。
“行了,别磕了!都先下去养伤。其他事情等伤好之后再说。”
咦?
李婆子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
“谢谢太太!太太慈悲。”
谢氏挥手,嫌李婆子等人碍眼,让她们赶紧下去。
李婆子并其他婆子,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上房。
等人都走了,谢氏发出一声嗤笑。
“春禾。”
“奴婢在。”
谢氏把玩着手中的佛珠,“告诉高三福,今晚连夜将李婆子她们押到庄子上看管起来,别闹出动静,惊动了老爷。”
春禾心头一跳,有些紧张,“太太,真要将李大娘送到庄子上去吗?”
谢氏哼了一声,“怎么,你想替李婆子求情?”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奴婢遵命。”
春禾躬身领命。
“娘亲,娘亲你有没有事?”
一个身穿碧蓝色衣裙,长相明艳的女孩跑了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量小一些的女孩子。
这两个女孩,正是谢氏的亲生闺女,三姑娘顾玥,四姑娘顾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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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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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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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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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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