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曲离别的赞歌。
在选拔中淘汰的士兵们,提前一天搭乘渡轮离开。
最后留下来的人,要随部队一起拔营回西南军区,开始他们真正的特种作战士兵的艰苦训练。
海风呜咽。
离别的码头,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无论多么困难的训练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铮铮男儿们,在这最后分别的这一天,抱头痛哭。
此生多勉强,此生多寒凉。
S帝国有那么多的军区,他们心知肚明,这一别,便再遥遥无期。
渡轮鸣着汽笛,催促着将行的人们。
背着军用包的他们,回过头,再望一眼这座美丽的岛屿,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接他们离岸得“光光,我舍得不你。呜呜呜……”
胡双喜抱着于晓光,说是哭得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胡双喜、于晓光、黄宇,三人均来自空降营,平日的感情总归要比其他士兵要好一些。
黄宇因为莎乐美的那一鞭子,住院养伤,终究还是错过了接下来的训练。
胡双喜就更加珍惜于晓光这个战友。
于晓光的各方面体能测试都要比胡双喜要好,胡双喜一直以为,走的人会是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后留了下来,他的好朋友却要走了。
于晓光本来也眼底闪着泪花,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友,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的打量,倒是把眼泪给憋去了,只剩下满心的无奈。
哭声是会传染的。
其他士兵们原本没打算要哭,被胡双喜会这么一招惹,一个个眼泛泪光。
来接他们的那名军官是啧啧称奇。
这见过离别时难舍难分的,可这没见过一个个哭成小娘们儿似的。
本来想要催促这帮人快一点那一嗓子,到底是没吼出去。
于晓光一个大小伙,连哄个小姑娘都不会,更别提哄自个儿的战友了,他只能拍着胡双喜的肩膀,“好了,小喜儿,你别难过了。我又不是退伍了。不管怎么样,能够来西南特种军区选拔营经历一遭,对自己也算是一种锻炼了。对不对?别哭了,别哭了。哎……王队,慕队……”
于晓光自己实在是劝不住了,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站在他们身后的二位教官。
王磊也不善于处理这种情况,对于于晓光求助的眼神,王少校沉默地转移了视线,眺望着大海。
倒是慕臻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于晓光看着朝他们走来的慕臻,下意识地把胡双喜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主要是吧,慕队在他们心里上留下的阴影太深了。水下技能训练,在水深二十米的情况下,忽然把他们身上的设备弄掉,并将呼吸器打上结,然后他自己就游开了。在水深二十米的情况下,呼吸器被打上结,这不是要人命呢么?
于晓光到现在看见慕臻,都不由自主地那天在海里因为缺氧而差点溺死的恐惊慌,更别提,在训练过程当中,只要他们稍微慢一点,这位就会嘲讽技能全开,高空跳水,直接对着他们的屁股就是一踹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慕臻捕捉到了于晓光眼底的惊恐,他勾唇,朝他妖孽地笑了笑。
于晓光抱着胡双喜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队长,小喜儿只是有点感性,他……”
生怕慕臻会对哭得一塌糊涂哭的胡双喜出言嘲讽,于晓光忍不住替好友解释道。
慕臻抬了抬手,于晓光知趣地闭上了嘴。
慕臻一只手搭在胡双喜的肩膀上,“哭吧,尽情地哭吧。”
于晓光惊讶地看着这位副教官,慕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慕臻佯装没有注意到于晓光瞪得跟猫眼儿那么大的眼睛,继续拍着胡双喜的肩膀,煽情地道,“有时候眼泪是情感最好的宣泄方式。等哭爽了,哭痛快了,哭得明天的流动打靶都瞄不准了,提前被特种作战部队给踢出去,还有得你哭得呢。啊。”
胡双喜抬起一双特别惊恐的眼睛,眼泪直接被吓了回去。
明天,明天还要训练吗?
不是等到了西南军区,士兵们各自被其他特种行动部队挑选之后,正式并入所属的特种行动队之后再进行训练么?
怎么,怎么就明天就要开展训练了?
红肿着一双兔儿般的眼睛,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哭啊,怎么不哭了?”
慕臻挑眉,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春风化雨。
移动打靶,300米射程,要求命中率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胡双喜哪里还敢哭?
抽抽噎噎,约定了等大家放假后一定要聚一聚。
理论上放假后再聚是不难,可是从此以后,分属不同的营区,部队,又哪里那么凑巧在同一个时间段休假呢?
然而,于晓光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两人最后地抱了抱,其他人也纷纷走上前,轮流抱抱了于晓光。
于晓光笑着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转身,登上了渡轮。
别了,我最爱的兄弟们。
希望日后能够有机会与你们再见。
我们都能够,活着,再见。
渡轮划开水面,甲板上,岸上,军绿色的两拨人,一再挥手,挥手。
终于,等到渡轮远去,岸上的人自动拍成一个列队,齐齐地对着浩渺的海面,敬礼。
包括王磊,包括慕臻,包括也来送行的医疗队一行人。
慕臻听见脚步声,他望着湛蓝的海水,没有转过头,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将手伸出去。
她的身边,一只手柔软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苏子衿的手有点冰,慕臻看了她一眼,把人拉至他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苏子衿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她陪着他一起,目送这些日子以来,他投注了全部的心力训练,然而遗憾的是依然没能达到他的要求,或者应该说是西南特种作战部队要求的士兵们的离开。
其他人都很有眼力劲地先散了。
但是,这些其他人单中,很显然,并不包括天生粗线条的胡双喜。
“队,队长,您说,明天还要参加打靶训练,是,是真的吗?”
胡双喜此刻依然深深地被明天要进行移动打靶的这个恐惧支配着。
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已经停止了,只是之前实在是哭得太过厉害,他抽抽噎噎地走过来。
慕臻看着眼前这个特大号电灯泡,笑容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当然是真的。”
“嗝~”
胡双喜打了个哭嗝。
晚上,胡双喜回到寝室后,又是拜托同一个寝室的于一舟去给他弄快冰冰敷眼睛,又是从食堂顺了一个鸡蛋在红肿的眼睛上滚来滚去,生怕明天真的会眼睛肿得瞄不准靶子,被踢出退伍。
如此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号响起,出操。
等待着他们的不再是艰苦的训练,而是拔营的命令。
卧槽!
面对站在队伍前面,笑得一脸春风拂面的妖孽,小喜儿这个老实孩子第一次在心底爆了粗口。
……
在西南军区的芒果树开始结出青涩的芒果时,九月初载着特种行动部队新兵的车子,终于再次回到这座有层层哨兵站岗的庄严的军区。
不同的是,去时开的是军用载人车辆。
回来时,几辆吉普军车,也就坐满了。
不变的是身后那辆白色的医疗车。
十个人去,十个人回,齐齐整整。
苏子衿看着车窗外枝繁叶茂的芒果树,感受阳光斑驳地照进车厢内。
40多天以前,他们只是在西南军区大门前会和。
她连踏进西南军区的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时隔四十多天,他们终于跟着部队一起回来。
回来这片,承载着慕臻无数汗水跟鲜血的土地。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去看一看,去感受,慕臻所待的西南狼特种作战队基地是怎样一个地方。
秦良的车子开在最前方。
车窗降下,露出秦良那张温和却不失坚毅的脸庞。
西南特种作战部大队长的这张脸,就是最佳的通行证。
车队往军区里面开。
哨兵们一路敬礼。
魏以擎开车,王磊坐副驾驶。
慕臻靠在胡双喜的肩膀上补眠。
哪怕在拔营的前一天,被这位副队骗得凄惨,善良的小喜儿还是原谅了这位黑心的副队。
甚至把小身板挺了挺,好方便个子比自己要高上半个头还多的慕臻能够靠得更加舒服一点。
萧静神情略为激动地望着肃穆的西南军区。
历时近50天。
他们终于,回来了!
……
“叩叩叩——”
秦良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隔着木门传来。
慕臻穿着一身军装,走了进去,双腿并拢,敬礼。
“你小子,不是才刚被你挑了几个好苗子走,怎么的,得了便宜,还来我这里卖乖来了是吧?”
在经过特种新兵训练之后最终留下来的士兵,每个特种作战分队的组长都会前来挑选。
慕臻跟王磊两人,由于是这一次新兵训练的教官,在秦良这里走了后门,各自要了三、四、个人走,总共这次新兵选拔,留下来的尖子就不多,这两个人把将近一半的人都给要了去,尤其是慕臻,把这次新兵选拔营里表现最为亮眼,单兵作战素质最高的萧静都给要走了。
问题是人萧静还愿意跟他走。
一个愿“娶”,一个愿“嫁”,秦良还能怎么?
只好挥挥手,让慕臻把人给领走了。
剩下几个也不是不好,可是这最好的让人挑走了哇,其他几个特种分队的队队长就来秦良这里诉苦,说慕臻所在的西南狼特种队,本来设备跟配置就比他们几个分队要高,现在更是直接把尖子都给撬走了,设备跟人才两样全给慕臻占全了,让弟兄们几个怎么服?
秦良心想,你们不服什么不服?
慕臻那支队伍,都多久没招新人了?哪像你们,年年都一茬一茬地把新人给要过去?
现在慕臻多要几个新人怎么了?
至于设备,四方集团的慕总给慕臻那支小队伍捐了多少的军资设备你们知道么你们?
有本事你们也去认个有钱的舅舅啊。
倒是没有几个人逮着王磊不妨的,毕竟人王磊是从其他军区调过来的,现在真需要培养自己的得力下属,多要几个,再正常不过。
最后,秦良被那几个队长磨得没办法,只好大手一批,答应向军部申请给他们现在的军用设备全面升级,那帮人才做一个谢谢秦队,又一个谢谢秦队,欢天喜地地走了。
好么。
什么诉苦、抱怨,都是假的。
就是为了变着法,逼着他给他们打升级设备的报告呢。
这特种行动部队升级设备,升的是设备么?分明烧得是钱啊!
秦良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这报告往上一打上去,领导肯定会找到他谈话了。
秦良这会儿头疼着呢,慕臻和这个令他头疼的根源就找上门来了,纵然好脾气如秦良,现在看见慕臻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慕臻勾唇一笑,一点也没被秦良的黑脸给唬住。
一张军婚申请报告单被递到秦良的面前。
秦良原先还在奇怪,慕臻给自己递的是什么东西,当看见报告单上那“军婚申请”报告几个大字时,他转过头,错愕地看着慕臻,“你小子,真想好了?”
这军婚可不比普通的婚姻。
一旦组织上批准,想要离婚,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慕臻点头,噙笑的眸子闪着坚毅,“志在必得。”
秦良于是了然。
“成吧。把东西给我吧。”
秦良示意慕臻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好,潜台词就是,慕臻可以滚了。
慕臻并没有就此离开,一双天然含情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良看。
秦良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你小子,是还有什么事吗?”
慕臻眨巴眨巴眼睛,“秦队,这军婚报告打上去,要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你小子,难不成你还想今天报告打上去,明天就批准你们结婚么?”
慕臻没说话,眼底的笑意加深。
秦良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小子还真敢想啊?”
慕臻微笑,“没办法。我跟青青等得了,我家小柒宝等不了啊。”
秦良目露困惑,小柒宝,谁?
等等……
“你,你的意思是……苏医生她……”
慕臻的唇边笑意扩大,下巴傲娇地抬了抬,“嗯哼,青青已经检查出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秦良先是错愕,然后忽地出拳在慕臻的肩膀上重重一砸,“好小子!你小子……这下手够快的啊!成!成!成!报告递交上去之后,我就隔三差五帮你催一催!”
“谢秦队。”
双腿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秦良挥了挥手,“滚吧。”
慕臻麻利地滚了。
“臭小子!”
秦良对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笑骂了一句。
视线落在慕臻递交上来的结婚申请报告,是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他底下这一帮光棍,竟然会是外表看上去最招蜂引蝶的慕臻最结婚。
嗯……
小慕要当爸爸了,他是不是也该打电话,跟他的老首长道一声恭喜?
何况,说到催一催上面,西南陆军将军出面,可比他这个小小的特种作战部队队长的所说的画面管用多了吧?
秦良这么想着,拨通了记忆当中许久没有拨通过的那个电话号码。
……
晴园。
当季封疆收到老部下秦良的电话,向他贺喜时,季封疆是有一瞬间的蒙圈的。
谁?
谁部队打了结婚申请报告?
谁要当爷爷了?
不能在老部下的面前太失面子,所以,即便季司令大脑就跟被炮火轰炸过似的,闹哄哄的,他也竭力地维持了镇定的语气,“小秦啊,你刚才说,小四向你递交了结婚申请报告,而且,还告诉你,苏医生现在怀孕了,催着你把催一催上面,早点把他的结婚申请给披下来?”
秦良在电话这头点头啊点头,心想,不愧是老首长,心里素质果然过硬。
得知自己当爷爷了都能这么淡定。
转念一想,咳咳,貌似老首长的长孙似乎比小慕都大上几个月?
这么一想,秦良也就能够理解为什老首长在得他即将成为准爷爷时,竟然在电话那头能够如此淡定的原因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要是算上这次,老首长这是都第三次当爷爷了吧?
嗯,难怪会如此淡定了。
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光顾着点头,老首长根本看不见,秦良立即出声道,“报告,首长,是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秦良是入伍起就跟在这位老首长底下混的,他太知道老首长前面的那几次婚是怎么回事了。
秦良哪里知道,不是季封疆反应淡定,而是他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小四那顽猴,竟然要当爸爸了?
他要当爷爷了?
季封疆听似淡定从容,实则精神恍惚地地向打电话前来贺喜的秦良道了声谢,之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十月,玫瑰园里被在数月前被慕臻全部都剪光了的花蕊的玫瑰花,再次绽开了火红色的花瓣,燃烧成火焰的颜色。
客厅花瓶里的香水百合谢了,傍晚,慕晴雪去玫瑰园里,采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回来,就看见丈夫呆坐在位置上愣愣地出神。
慕晴雪捧着玫瑰花,走了过去,“哥哥,你怎么了?”
季封疆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晴雪吓了一跳,捧着玫瑰花瓣的手臂一紧,几片玫瑰花瓣掉落了下来,“哥哥,你……”
“小雪!你要当奶奶啦!我要当爷爷啦!哈哈!我高兴啊!我们要当爷爷奶奶啦!我好高兴!我太高兴啦!哈哈哈哈!”
“什么?”
纤长的睫毛困惑地眨了眨,慕晴雪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苏医生怀孕了!恭喜你呀,慕奶奶,你马上就要当奶奶啦。我们很快就有孙子可以玩啦!”
慕晴雪漂亮的眸子闪着惊喜的芒光,“真的吗?苏医生怀孕了?是阿四打电话回来说的吗?”
听闻苏子衿怀孕的消息,慕晴雪也是高兴非常,一时也就忘了去纠正丈夫,孙子生出来,可不是为了给他玩的。
“哼!那个臭小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打电话回家?是小秦说的,特种作战队大队长,秦良。小秦现在是阿四的直属上司了,说是阿四已经跟他递交结婚报告了。我问过他了,阿四亲口告诉他的,苏医生怀孕了!”
“天!真是太好了!”
慕晴雪闪烁着一双漂亮、灵温婉的眸子,由衷地替两个孩子感到高兴。
“哥哥,我记得,一般按照正常的成就,军婚从申请报告递交上去,到获得审核批准下来,至少要花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吗?”
“嗯……差不多吧,我记得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等批复确实是等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怎么了?”m.χIùmЬ.CǒM
“我是想,哥哥你能打电话跟上面的人催一催,早点把阿四的结婚报告批复下来吗?毕竟,要是时间耗得太久,青青的肚子越来越大,到时候举办婚礼,也有会太多不方便的地方。还是趁着现在月份小,提前把婚礼给办了比较好。这样,他们两个还能一起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对!小雪说得极对!婚礼还是要早点办!早点办好!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贺章那老伙计!”
------题外话------
终于把结婚报告打上去啦~
晚上二更继续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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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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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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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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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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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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