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意思是……
输的人脸上可是要被画乌龟,而且要回去后才能擦掉。
最后输的那个人,更惨,要无条件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阿四,要不,还是你上吧。”
斐度也可以说是全心全意为慕臻考虑了。
毕竟今晚月高风黑,啊呸,是花好月圆,一出包厢门,保不齐会遇上几个熟脸。
要是让弟媳顶着一张画满乌龟脸的脸,丢那么大一个人,回去后,阿四怕是连床都上不了吧?
慕臻这会儿已经挨着苏子衿坐下。
他把下巴往苏子衿肩膀上一搁,眼皮漫不经心地那么一撩,“我媳妇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斐度:“!”
来人啊!
把这个炫妻狂魔给我叉出去!
被狂塞了一嘴狗粮的斐度气哼哼地在女伴伊丽莎白的边上坐了下来。
伊丽莎白的S帝国语言不太行,听不太懂斐度和慕臻两人的对话。
只听懂了输,乌龟什么的。
以为斐度是因为脸上被画了乌龟不高兴,善良漂亮的混血女孩转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亲,一双星辰似的眼睛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他,还用较为生硬的S帝国语言安慰他,“亲爱的斐,别不高兴。我们会赢回来的。”
斐度带伊丽莎白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撒狗粮,跟慕臻正面肛,虽然不知道伊丽莎白为什么以为他在不高兴,但是秀恩爱的目的好像得到了?
于是,眼神挑衅地睨向慕臻——
呵,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女朋友。
老子也有。
慕臻:“……”
其实并不太想理会这个智障。
“那就这样,由苏小姐代替阿四。
小三你可以选择自己上,或者由伊丽莎白小姐继续。
赌注参照原先。
最后胜出者可以向最后输家提出任何一个要求,输家必须无理由同意。
如何?”
傅哲适时地出声,总算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了正事上。
嗯,没错,玩牌可一件顶顶重要的正式。
我没意见。“
早就受够了包厢里散发的恋爱的酸臭味的庄晏,第一个发表他的意见。
”嗯,好。“
”好。“
慕臻和苏子衿两人点了点头,不仅异口同声,就连点头的弧度也相差无几。
意外的默契令两人同时转过头。
彼此的目光在半公中交汇。
恰好坐在他们对面的庄晏指尖摸着手中的扑克牌,眼皮微垂。
想打电话给调查局,把这对一直虐狗的男女给带走。
斐度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帮手,结果就变成了把阿四拉下水,他自己也还在水里扑腾的悲惨局面。
于是,斐度现在没工夫去思考打什么报警电话,他在很认真地考虑傅哲这项提议的可行性。
要说算24点,除了傅哲一骑绝尘,他和庄晏两人的胜负率其实是五五开。
架不住伊丽莎白有语言障碍,又是他带过来的女伴,所以他就给伊丽莎白放了放水,这才导致他们四个人当中,他输得最惨。
伊丽莎白的反应能力和计算能能力都还算不错,如果对手是苏小姐,那他们未必一点胜算也没有。
斐度把头转向右边,苏子衿所在的方向,严肃地问道,”弟媳,你之前玩过24点吗?“ωωω.χΙυΜЬ.Cǒm
……
”小时候玩过,很久没玩了。“
苏子衿据实以告。
其实,所谓的小时候,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时候,爸爸还没有染上重病。
她和妈妈也还没有明明住在自己的房子,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放暑假的时候,她和温大哥就会去陶氏武馆找幺幺玩。
夏天不练武的夜晚,师兄弟拿一张大大的草席,铺在武馆的露天阳台上。
草席边上,摆放着一个大的水果盘,上面摆着有红又大的红壤大西瓜切片。
每局赢的那个人可以率先挑选西瓜切片。
输的最多的人则是给大家表演一套拳法。
她和温大哥往往各有胜负,在一众师兄弟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经常站起来去挑选最红最大的西瓜切片。
总是吃撑了肚皮。
幺幺就没有她和温大哥那样的好运气了。
每次累计下来,她都是输得最多的那一个。
那时候的幺幺还是一个小胖妞。
打拳的时候小肉手和身上的肉就一颤一颤地抖得欢实。
往往把大家逗得前俯后仰。
小时候的幺幺就已经是朵霸王花。
哪个师兄弟要是没憋住,笑出了声,被幺幺给逮到,幺幺就会骑那人的身上,没有章法地把人狂揍一顿。
幺幺跟在陶叔身边时间最早,最长,一众师兄弟们基本上全得叫她小师姐。
于是,小师姐饶命啊。
小师姐手下留情。
小师姐求放过的之类的哀哀求饶声此起彼伏……
回忆鲜明如昨,人事却已全非。
苏子衿垂下眉眼,将眼底漫上的感伤悉数掩于长卷浓密的睫毛之下。
”无妨。
就是自己人,随便玩玩而已。
压力不用太大。
要是输了,就让他们在我的脸上画。
媳妇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感受到苏子衿情绪上微妙的变化,慕臻指尖摸了摸她的耳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无原则宠妻。
斐度决定暂时忽略慕臻那sao里sao气的撩sao举止。
他的注意力全在苏子衿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上。
小时候玩过,那也就是说很久没有玩过咯?
那他和伊丽莎白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方才小时安慰弟媳的话,更是说明了,弟媳对算24点是真的不擅长。
于是,斐度把手往圆桌上一拍,豪情万丈地喝了一声,”来!“
阿三要崛起,阿三很认真!
既然慕臻派苏子衿”征战“,斐度自然也没有下场替换伊丽莎白的道理。
否则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像什么话?
于是,牌桌上,除了斐度退出,苏子衿加入,一切都照旧。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玩过的缘故,刚开始玩的时候,在大家叫牌的时候,苏子衿都没出声,一连输了好几局。
慕臻也确实兑现了承诺。
轮到他被画乌龟的时候,往那儿一坐,不闪不躲,很是配合。
没多久的功夫,慕臻脑门上和脸上就都被画了好几只乌龟。
斐度这个缺大德的,抢了傅哲手中的笔,给慕臻画的乌龟是又大又米且。
”嗯。
又大又粗。
跟我的人设很符。“
斐度画完后,慕臻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功能,对着自己脑门和脸蛋上的乌龟照了又照,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怡然自得。
”苏,慕先生在说什么?
他什么东西又大粗?“
好奇宝宝伊丽莎白转过头,一双蓝色如星辰般的眸子眨了眨,用生硬的S帝国语言的话问坐在她右手边上的苏子衿。
伊丽莎白的S帝国语言水平实在有限,她只听懂了又大又粗,但是完全没能理会这话里的精粹。
几局玩下来,除了苏子衿,就属伊丽莎白输得最多。
她对苏子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革命情谊。
所以,当伊丽莎白听见不懂的句子后,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困惑地看向苏子衿。
而且,因为担心自己的发音过于奇怪,苏子衿会听不懂,刻意又在”又大又粗“这四个字咬重了发音。
傅哲:”……“
庄晏:”……“
斐度:”……“
伊丽莎白话落,忽然发现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
”怎么了?
又大又粗,我说的,不对吗?
我的发音还是非常地奇怪吗?
伊丽莎白茫然地睁着她那双漂亮的蓝眸,一脸率真地看着大家。
不,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事实上,在又大又粗的发音上,您的发音非常地标准,没有任何的问题。
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苏子衿的身上。
傅哲和庄晏几个都以为苏子衿多少会露出几分局促,还想在要不要说点什么,把这话题给揭过去。
只听苏子衿平波无绪地道,“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您听错了。
慕臻说的是,他的头发,又多又粗。”
眉目是一贯的清冷,脸上也未见半分不自在。
“噢~
原来,是这个,样子。”
伊丽莎白恍然大悟。
傅哲和庄晏两人对其肃然起敬。
慕臻笑容浪荡地附和,“没错,就是这样。”
斐度环在伊丽莎白腰间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悄悄地竖起,给苏子衿手动比了个大大的赞。
这波解释66666。
服气,服气!
苏子衿神情不变,朝斐度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他这个手动的赞。
牌局继续。
这一局,桌上上的牌分别是,3,8,8,9。
“(9—8)*8*3”。
“3*8/(9—8)”。
苏子衿和傅哲两人同时算出24点。
在接下来的牌局当中,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要么是苏子衿和傅哲两人同时算出24点。
要么是这一局傅哲先算出,紧接着下一局苏子衿就迎头赶上。
基本上,牌局到了最后,完全成了苏子衿和傅哲两个人在厮杀。
这两人实在是太凶残了。
其他人刚一亮牌,牌面上的数字都还没看清,苏子衿和傅哲就已经说出了答案。
斐度脸布满了慕臻的“大作”快要密集地无从下笔了。
期间,斐度上了一次洗手间,在瞥见自己脸上栩栩如生的“春,宫,图”后,当即从洗手间里冲出来,跟慕臻两人干了一架。
想当然,成天在健身房锻炼,只会一些花架子的斐三公子,自然不是西南狼特种作战部队出身的慕队的对手。
在慕臻把斐三公子按在沙发上,要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在斐三的屁股瓣上留下自己的“得意之作”,傅哲递笔,庄晏拿着手机录像,伊丽莎白的开心愉悦的笑声就没停过,斐三怒不可遏,大喊,在哥的菊花上作画算什么本事,慕四你有本事在哥的金箍棒上绣花。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
跟慕臻关系交好的,就不会是什么清纯小奶狗。
在斐三喊出更多的浮言浪语之前,苏子衿及时出声。
慕臻可是把斐三的皮带都扒了,只剩脱他裤子了。
不管怎么样,最后斐三总算是保住了他屁股瓣的清白。
还借了伊丽莎白的卸妆油,把脸上的“春宫图”都给洗了。
没办法,要是真顶着这么一张脸出去,那就不是丢人的问题,而是直接上娱乐、财经版的头条了。
几个人闹够了,又重新回到牌局上,继续厮杀。
最后,还是苏子衿技压傅哲一筹,险胜三局,成为今晚的最大赢家。
斐度看苏子衿的眼神都变了,佩服的不行。
就连傅哲和庄晏对苏子衿也是印象深刻。
只有结束的时候,傅哲没有半分不悦,他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朝苏子衿伸出了手,笑容温和,“傅哲。”
苏子衿也站起身,肃然地与对方回握,“苏子衿。”
苏子衿心里十分清楚。
她之所以能够侥幸赢了这位傅先生,凭的不完全是实力,而是多少有点作弊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她的视力本来就比寻常人要敏锐。
所以她看牌和算牌的速度也就快于傅先生。
如果是视力相同的情况下,无疑傅先生的心算速度要快上一些。
有傅哲开了头,庄晏和斐度先后走上前,向苏子衿做了自我介绍。
慕臻也趁机搂住苏子衿的肩膀,将她正式介绍给的发小们。
斐度没有刻意跟大家介绍伊丽莎白。
对于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而言,女朋友和女伴之间存在着泾渭的区别。
女伴来来往往,这一次出席的是伊丽莎白,下一次就很有可能是克里斯汀。
所以,不必费心地去介绍。
伊丽莎白似乎也很清楚自己女伴的身份。
在慕臻正式介绍完苏子衿后,伊丽莎白走过去,热情地给了苏子衿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帮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容易有共同的话题。
尤其是当苏子衿得知,这位漂亮善良的外国女孩,在大二时办理了休学手续,有过两年参加国际医疗派遣的经验时,共同的经历更是使得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慕先生很爱你。”
休闲区,伊丽莎白弯腰,给苏子衿和她各自倒了一杯红酒。
之后,在酒红色的休闲落座,轻晃手中的高脚杯,放在鼻尖轻嗅,一双星辰似的蓝眸朝男人们所在的吧台方向看去,恰好捕捉到慕臻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神。
而那个今晚带她出席的男人,全程都在和边上的庄晏开心地说着什么,未曾朝她这边看过一眼。
世间上,唯有咳嗽,贫穷和爱情这三件事无法掩饰。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他的眼神,举止就能够轻易地判断出来。
鼻尖的酒味芳香浓郁,红唇贴向杯沿,水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慵懒美艳,不可方物,与方才在牌桌上那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判若两人。
美人千面。
从来就不是文人的夸大其词。
苏子衿喜欢喝果酒,向来对口感微涩的葡萄酒兴致缺缺。
不愿拂了这个新结交的朋友的好意,苏子衿放在唇边,微微一抿,口感竟然意外不错,于是又微抿了几口。
不知不觉,半杯葡萄酒下肚。
听出伊丽莎白话语里淡淡的失意,酒精迟钝了大脑的神经,苏子衿眼露困惑,“斐像不也很喜欢伊丽莎白小姐吗?之前在洗手间……”
伊丽莎白面露错愕。
苏子衿忽然酒醒了大半。
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矮几上,眼含歉意,“抱歉,亲爱的伊丽莎白。
我想,我今天晚上大概是喝醉了。
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失言。”
之前,因为包厢的洗手间有人的缘故,苏子衿就去了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就在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推荐了隔壁男厕所传来的过于激烈的暧昧声。
苏子衿听力太好。
就算是她想要将那近似耳畔的暧昧的喘息声给屏蔽都不行。
一开始,苏子衿并没有听出她在洗手间听见的暧昧的声音就是来自伊丽莎白和斐度。
直到她站在盥洗台碰见了同样在洗手的伊丽莎白,紧接着又看见斐度春情盎然地从洗手间里走出……
苏子衿眼神清清泠泠,从外表上确实看不出她醉了。
但实际上,苏子衿确实已经有几分醉意。
否则要是换成是平时清醒的状态,如何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只怕要尴尬万分,伊丽莎白却没有这么方面的困扰。
男欢女孩,对于现代成熟的男女来说,就跟吃一顿快餐一样普遍,没什么可尴尬的。
只见伊丽莎白展颜一笑,她风情地披肩的长发撩拨到耳后,“对。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的身体,喜欢在我的身上挥洒他的汗水。
我们接吻,上chuang,不在乎各种场合,不局限某种姿势,我们疯狂地热衷探索彼此的身体。”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在身体上可以是契合的Parterner(伙伴),在精神上却不是心心相映的soulmate(灵魂伴侣)。
也就是俗称的火包友。
这样的关系,离喜欢尚且有很长一段距离,何谈言爱?
苏子衿是真的醉了。
她没有听出伊丽莎白的言外之意,反而一只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一双清澈的眸子,映着真心实意的祝福。
伊丽莎白一愣。
“天呐!
苏,你真是太可爱了!
如果我有一天喜欢上了女人,那么,一定是你开启了我对同性世界的大门。”
伊丽莎白碧蓝色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苏子衿,像是湛蓝的海洋。
苏子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
嗯?
伊丽莎白捧心。
完了,完了!
难道她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同姓恋者吗?
倏地,伊丽莎白神秘兮兮地地凑近苏子衿的耳畔,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你们还没有做过,对不对?”
骤然听见伊丽莎白的这个问题,苏子衿险些被刚入喉的红酒给呛了鼻。
总算顺利地将口中的葡萄酒咽如喉中,苏子衿清冷的眼底,没有半分羞窘,唯有对问题本身的好奇,“嗯?为什么这么问?”
“眼神啊。”
伊丽莎白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又有点像牌桌上那个娇憨率真的那个她。
“他看着你的眼神,泛着绿色的幽光。
像是要分分钟将你吃进肚子里。
一定是你平时没有满足他。
要小心噢。
被饿了太久得的野兽,一旦开始进食,可是非常令人恐怖的哦!”
伊丽莎白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漂亮的脸庞凑近苏子衿,嗓音被刻意地压低。
苏子衿一怔。
泛着绿色的幽光吗?
手腕倏地一紧。
苏子衿被一道力量拉扯着,身体离开了沙发,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歉,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
我希望和我的小玫瑰能够单独待上几分钟。
希望伊丽莎白小姐不要介意。”
头顶上方,响起男人噙着笑意当中却隐隐透着警告的嗓音。
“噢。
当然。”
伊丽莎白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风情万种地笑了笑,然后,就像一只翩然的蝶,翩然地走开了。
……
慕臻原本在和傅哲、庄晏以及斐度几个发小聊天。
他们几个平时工作都比较忙,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难免多聊了几句。
聊天的过程当中,慕臻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小玫瑰。
“嘿!
阿四,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的莉兹不是同姓恋者,她和我们一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异性恋。
我想莉兹只是比较喜欢你的小玫瑰而已。
就是那种同性对同性的纯欣赏的喜欢可以,OK?”
莉兹就是伊丽莎白的昵称,也是小名。
不。
一点也不OK。
他的小玫瑰,自然只有他才能够碰触。
于是,在斐度连连夸张的感叹声中,慕臻还是撇了三个发小,走了过来。
……
“喝酒了?”
挨着苏子衿坐下。
鼻尖在她的颈边轻轻嗅了嗅。
近了,就闻见了苏子衿身淡淡的酒味。
慕臻瞥了眼苏子衿桌前的空了的高酒杯。
似乎还喝了不少。
“嗯。”
苏子衿点了点头。
红酒的后颈比较大,苏子衿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昏昏沉沉。
但是,在慕臻靠近的时候,她还是闻出了他身上淡淡的桔子花香。
像是从他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来的,又像是他身上沐浴或者是洗发露之类的气味。
那时,在塔尔塔,民兵轰炸医疗救助站。
她请求他去救被民兵欺负的吉拉,男人趁机索吻。
当时,萦绕在她鼻尖的就是这种淡淡的皂香。
那时的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恨极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男人还要可恨的存在。
当然,连男人身上那淡淡的皂香都糟糕透顶。
时随事移,没想到,回国后,他们会有这一连串的牵扯。
苏子衿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方留下浓密的阴影。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它的气味能够令她如此着迷。
苏子衿把头靠在慕臻的肩膀上,无言地透着对男人全身心的信任。
慕臻撩过苏子衿的几缕发丝,放在鼻尖清嗅,享受他的小玫瑰难得的主动亲近,随意地问道,“和伊丽莎白小姐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你。”
喝醉酒的小玫瑰似乎格外地配合。
言简意赅。
有问必答。
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慕臻低低地笑开,有意引她吐出更多的秘密,“嗯?比如说?”
苏子衿睁开了眼。
芙颊染上胭脂的色泽,清冷的眸子漾了层浅浅的水纹波光,清澈的水纹里倒映着是他的身影,眼神认真,“伊丽莎白告诉我。
他说你是被饿了太久得野兽。
一旦开始进食,会非常令人恐怖。
要我小心。”
“所以呢。
小玫瑰。
告诉我,你怕了吗?”
慕臻凑近苏子衿的耳畔,声线蛊惑。
蛊惑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慕臻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苏子衿的回答。
转过头一看,这才发现,方才还目光清醒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
“弟媳这是怎么了?”
斐度在和伊丽莎白正在调情。
一转头,就看见了抱着苏子衿的慕臻,吓了一跳。
伊丽莎白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关切地看着苏子衿。
坐在吧台饮酒的傅哲和庄晏两人手里端了个酒杯,也走了过来。
慕臻低头看了眼怀里熟睡的苏子衿,潋滟的桃花眼底像是漾了一缕春风,“喝醉了,睡过去了。”
斐度何曾见过风流浪荡的慕臻露出如此温柔专注的眼神?
当即被腻得出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哎,等等……
“弟媳不是怀孕了吗?
怀孕能喝酒么?
不要紧吧?”
总算是后知后觉想起苏子衿是一个“准妈妈”的斐度大惊失色地问道。
伊丽莎白听后,吃了一惊,“苏怀孕了吗?抱歉,我不是知道,我……”
给苏倒酒的人可是她。
要是大人和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她可真是犯了严重的过错。
“怀孕的不是她。”
“那是谁啊?”
“明礼的女人。”
“哈?
什么情况?
明礼的女人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不对啊。
明礼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是谁啊?
叫什么名字?
我认识吗?
是做什么的?”
对某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家伙所提出的问题充耳不闻,慕臻径自转过头,对一旁的傅哲和庄晏道,“阿哲,晏子,我先回去了。
改天再聚。”
“嗯。好。
改天有空再聚。”
傅哲点头。
其余人也都朝慕臻挥了挥手。
慕臻走后,没过多久,傅哲也从吧椅上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明天早上一大早要赶飞机。
等我。
我跟你一起走。”
庄晏晃了晃手中还有半杯的酒,让傅哲等他一会儿。
“不,不是,这才几点啊?
你们一个个地,怎么全都要走啊?
这一般正常人的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吧?”
斐度嗷嗷叫。
“不。
一般正常人在22:00到凌晨两点是睡眠的最佳时间。
现在是帝国时间,22:18分。
也就是说,一般正常人这个点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我和晏子先走了。
伊丽莎白小姐,再见。”
庄晏已经喝完了酒,此时已经站起身。
傅哲也从吧椅上站了起来,在斐度的肩膀上拍了拍,又跟伊丽莎白微颔了颔首,就跟庄晏两人一起离开了。
“哼!
走吧!
走吧!
我还有我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没有说话。
斐度心生不妙之感,他一脸警惕地看着伊丽莎白,“等等,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现在也要走吧?”
“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不过,亲爱的斐。
我今天身体不太方便。
如果你要去酒店,我可能就没有办法也一起去了。”
伊丽莎白水蓝色的眸子写满了真诚的歉意。
斐度:“……”
他脸上是写了“饥渴”两个字么?
……
有人喝醉了,会大吵大闹,或者是狂吐不已。
有人喝醉了,会胡乱亲吻人,或者做各种奇葩的事情。
比如把电线杆当成了前男友,非要把电线杆扇成猪头,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肿成了猪蹄。
也有人喝醉了,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倒头就睡。
前几种都比较折腾人,就最后一种最为省心。
苏子衿就是属于最为省心的那一种。
慕臻从私人会所将苏子衿抱上了车,这一路,到了家后,又把她从车上抱回别墅。
这一路,除了中途可能因为睡姿不太舒服的缘故,醒来过几次,在闻见熟悉的气息后,就有很快睡了过去。
全程不吵不闹,省心得过分。
慕臻乘坐电梯,抱着苏子衿上了三楼主卧的房间。
自从那晚,慕臻擅闯了苏子衿装在房间的红外线射灯,勾起了苏子衿内心深处对会失去至亲之人的深切恐惧,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在慕臻怀里哭着睡过去以后,两人虽然过着同一个屋檐下的生活,但一直都分房分床睡。
主卧完全成了苏子慕臻的私人领域。
慕臻再没进来过。
今天是那天晚上之后,慕臻第一次踏进这个原来是他主卧的房间。
房间跟他原来的摆设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书架上多了几本医书,比如桌子上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明显比他原来要干净、齐整的环境。
简洁,明了。
如同小玫瑰本身。
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人。
你待她十分好,她便回以你十二分的好。
你救过她性命,她就穿过危机四伏的雨林,也要将你找到,护你安危。
长着最尖锐的刺,剥开了,里头分明是最柔软明艳的花蕊。
慕臻动作轻柔地将苏子衿放在了床上。
转身去了浴室,给她拧了一把湿毛巾,擦拭脸颊和脖颈。
出门前两人都是洗了澡的,睡觉前倒是不用洗了。
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慕臻坐在床边,目露遗憾。
那位伊丽莎白小姐说得对。
他的身体里确实光着一只饿了许久的凶兽,非要小玫瑰的骨血才能即将它喂饱。
“小玫瑰。
你会怕我吗?
你不要怕。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
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
忽明忽暗。
一千八百种毛病。
它真讨厌。
只有一点好,爱你。
所以。
不要怕我。
嗯?”
慕臻俯下身,齿尖碾过苏子衿的唇瓣,辗转流连。
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毛巾被放回浴室。
脚步声渐行渐远。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房门被悄悄地关上。
床上,原本熟睡的人悄然睁开了眼睛。
苏子衿指尖轻碰唇上细小的伤口。
眉心微微地蹙起。
……
通常在社交场合当中,我们经常会听见一些“场面话”。
比如“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
比如,“改天有空我就去找你。”
再比如,“到时候我再联系”。
通常,这种“等会儿”、“改天”“到时候”,等会儿不知道要等多久,改天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哪一天,到时候也永远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既然通常而言确是如此,那么也就意味着凡是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事实证明,对于普通民众经常挂在嘴边,完全不走心的“场面话”,总统大人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概念。
那天在胡桃音乐厅。
因为莎乐美对苏子衿动手一事,宋闻均亲口邀请慕臻和苏子衿到以及当时在场的季明礼到他家吃饭,表达他们对莎乐美同手一事的歉意。
当时,这位总统阁下说的就是,等到时候他我跟夫人商量好日期,再正式通知慕臻他们来府上用餐。
总统大人日理万机,慕臻当时虽然口头答应了前去赴约,实际上却把宋并未把宋闻均的邀请真的放在心上。
但很显然,慕臻低估了总统阁下的信用度。
在云城连续七天发布高温警报,终于因为太平洋上一个热带气旋的靠近,而使得云城总算有那么一丝凉爽的这一天,苏子衿和慕臻先后接到了来自总统夫人贝拉打来的邀请电话。
正式的请帖也在同一天交到了苏子衿和慕臻的手里。
无论是总统夫人贝拉亲自打来的电话,还是在口头邀请后同时又寄了请柬这一行为,似乎都足以说明宋闻均和伯恩斯。贝拉。宋夫妻二人对此次邀请的重视。
请柬上,写的是邀请苏子衿和慕臻前去参加晚宴。
根据慕臻的经验,既然是晚宴的规格,那么到时候去的人,就不会只有他们三人,应该还会有其他人也在受邀之列。
想来,这位总统口中的“道歉”的饭局,真正的性质应该是一场社交的宴会。
就算那天没有莎乐美那么一出,以季家在云城的影响力,他应该也会收到这份请柬。
政治家的嘴,男人的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两样东西。
不过,宋闻均此举,反而令慕臻更加安心一点。
毕竟,就宋闻均如今的地位,专门卫了莎乐美险些伤到小玫瑰,就特意在家里摆宴接待他们只是为来向他们道歉,多少有些兴师动众。
现在由带点私人性质的饭局,变成了对外公开的晚宴,更加能够接受一些。
晚宴的地点是在云城权贵富商争相购置房产的宝台山上的,一栋独立的度假别墅。
既然要前去参加晚宴,就不能太随便。
慕臻就特意打电话给季明礼。从他那儿借了整个造型团队。
季明礼的造型团队,那是早些年就跟着他南征北伐,各大场面都见过,负责过季明礼以及许多知名音乐家和时尚名流无数次大型活动造型的资深成熟班底。
慕臻向季明礼借的造型团队,倒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设计造型。
而是为了让他们给苏子衿做造型,选礼服。
当然,做造型团队这件事,是在苏子衿本人同意的情况下。
季明礼团队借的爽快,团队的效率也很高。
慕臻中午午饭过后的电话,团队的人在两点不到就到了。
到了以后,服装师助理给苏子衿量尺寸,挑选礼服款式的成品页面,化妆师就趁机给苏子衿化妆,美甲师给苏子衿美甲,东西满满当当,摆了整个卧室。
好在慕臻的卧室够大,摆放的了那么多的东西。
苏子衿挑选好礼服后,服装师助理驱车大半个城市,从品牌商那里购得苏子衿选中的礼服尺寸。
等到化妆师化好妆,发型师做完造型,服装师助理也刚好取来了礼服。
要试礼服,房间里所有的男性都被“清”了出去,当然,包括慕臻在内。
慕臻是苏子衿亲口下的逐客令,否则,其他人可没那个胆子。
季明礼造型团队的人,也都见过慕臻几回,都知道这位是个喜怒无常,微笑间就能取人狗命的狠角色。
还是头一回,见到慕臻如此“乖顺”的模样,心里头顿时对在卧室里换衣服的那位苏小姐肃然起敬。
慕臻一个眼尾扫过去,方才乌央乌央一片,人头攒动东的走廊,一会儿的功夫,散了个干干净净。
慕臻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了那么几下,没什么意思,又给放进了口袋里。
如此反复地重复了也不知道几次。
终于,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房间门总算从里面被推开。
慕臻被请了进去。
服装师和服装助理都是人精,只慕臻进去后,就立即走出了房间,把独处的空间,让给了慕臻和苏子衿两人。
苏子衿站在房间里的试衣镜前。
这是苏子衿第一次,见到做完造型后的自己——
长如海藻般的头发被高高的盘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脖颈上戴着是同一系列的碎月星辰的珠宝,耳坠上是两弯新月,身上,穿着的是深蓝色的碎月星辰长裙。
化妆实在是一项神奇的技术。
镜子里,明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却又跟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苏子衿尚未仔细看个清楚,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本能地转过身。
身上服随着她的转身,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流光弧度。
大概是为了烘托扶服装效果,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卧房明黄色的荧光灯被打开。
明黄色的灯光,流泻在苏子衿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犹如月光下,误入人间的暗夜精灵。
美得勾魂摄魄
叫人心折。
慕臻缓缓地走上前。
潋滟的桃花眼倒映着的,全是眼前星际最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揽住她的腰身,手臂稍一用力,搂她贴向自己。
他附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似春天傍晚沉醉的夜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撩拨人心的魅惑,“亲爱的。
我后悔了。
我应该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不让你去任何地方。
不让你见任何人。
只让你的美丽,为我一个人绽放。”
------题外话------
阿四跟青青要去赴宴啦!
……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
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
忽明忽暗。
一千八百种毛病。
它真讨厌。
只有一点好,爱你——出自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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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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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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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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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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