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救了这种伤痕累累的男人就等于把灾祸亲自送上门来,当然要像避瘟神一样的避开。
男子见竺念看到了自己却没有逃跑很是惊讶,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说了“救我”两个字后就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竺念见人晕了过去,赶紧上前两步,蹲在地上扶起负伤男子,一手托着男子的后脑勺,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体温。
好烫!
竺念心里想着:不行,再这样拖下去,非得把人活活烧死了不可。
既然这个人被自己碰上了,就说明这是他们之间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做不到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竺念朝四处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无一人,她叹了口气,只好自己来了。
她站起身来,然后把男子竖起来,将他的一只胳膊跨在自己的肩膀上,踉踉跄跄的往前方走去。
走了没多长时间,竺念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医馆,她长呼一口气,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算你命大,这么快就能遇见一个医馆。
竺念艰难的挪动步子,终于来到了这家医馆门前。
“大夫!”
屋里一个六旬白胡子老者正在药柜前抓药,听见门前有人喊自己便朝门口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扶着一位昏迷的受伤男子走进来。
老人赶紧迎上前去,在男子另一侧扶着他的另一只胳膊,帮助竺念减轻她身上的重量。
“快,咱们把他扶到那边的床上去。”老人指着里屋的一张小床说道。
“好。”竺念一咬牙,费力的扶着男子继续前行。
把男子安置在床上后,老大夫坐在床边拉过男子的一只手,两根手指头摁在男子的脉搏上帮他把脉。
把完脉后,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起身走向外堂,从药柜里抓了几副中药材,然后又从橱子里拿出了一些陶瓷瓦罐来,走到熬制中药的地方煎药。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站在里屋照料负伤男子的竺念闻到一股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浓烈中药味,她抬起头看向门口,正巧看见端着一个瓷碗走进来的大夫。
“大夫,他怎么样了?”竺念问道。
“不打紧的,只要喝了这副药,烧就能退下来。还好你送来的及时,要是晚上一刻钟呀...”老人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男子,捋了捋白花花的小胡子,“他就非亡即痴了呀!”
“啊,这么严重!”竺念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善举竟然就这样救下了一条人命。
不过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善是恶。
“把这中药喂给他喝了吧。”大夫把药递到竺念手中。
“我?”竺念疑惑的用手指着自己。
“不是你,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喂他不可?”老人一瞪眼,那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哦。”竺念认命的端过中药,坐在床边细心地喂给男子喝。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救了你,那就让我再帮你一次吧。
看着负伤男子喝了药后,老人又拿了一些治外伤的药膏给男子擦上,这次他倒是没让竺念动手,因为男子有些伤在比较隐秘的位置,不方便让一个小丫头动手。
“大夫,多少钱?”给男子用完药后,竺念问大夫道。
“看你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那就给我150文钱吧。”其实这些药加起来,成本已经超过200文钱了,但是老人看竺念也不大,穿的也不像个有钱人,也不想为难她了。
“这是150文钱,您数数。”竺念递给大夫150文钱。
“不用数了,我觉得你也不会骗我。”老人接过钱后说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了大夫,要不是你,估计他早就没命了。”
“我只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不足挂齿。”
前前后后大概忙了有一个时辰,竺念又是帮大夫煎药又是帮负伤男子擦汗喂药,忙的不可开交。
功夫不负有心人,男子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男子渐渐清醒过来。
“水...水...”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水。
大夫早就料到男子会要水,这病闹腾了快一天了,什么都没喝,不脱水才怪了呢。
竺念端起早就放在桌子上的碗,小心翼翼的扶起男人给他喂了一口水喝。ωωω.χΙυΜЬ.Cǒm
男子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一脸防备的看着扶着自己的竺念。
竺念看出了男子的心思,口气埋怨道,“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是我救了你诶!”
男子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记起了确实是这位姑娘把自己给救了。
他神色一紧,竟然推开了竺念,光着上半身就下了床,竺念被他此时的举动给惊到了。
没想到男子下床后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目光炯炯的看着竺念说道,“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刚才实在抱歉,鄙人的职业造成了鄙人防人的习惯,还望姑娘见谅!”
“罢了罢了,我还真能和你计较啊!”竺念回味过来,满不在乎的说道。
说完她就朝外走去,“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要走了,接下来你好自为之吧。”走到门口,她回过头去,说道:“哦,对了,药钱已经帮你付过了,你不用担心。”
说完她便离开了医馆。
此时天已经渐渐沉下去了,竺念从羊肠小道拐进一个小胡同里,打算回家了。
突然,一直粗糙的大手捂住了竺念的嘴巴,竺念吓得惊呼出声,身子却被人带进了一旁的拐角处。
在拐角处,大手从竺念的小嘴上拿开,竺念一转身,一张熟悉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是刚刚医馆里那个被自己救了的男人。
“你怎么又跟上来了?”竺念十分惊讶。
男子再一次半跪在地上,开口沉着有力,“姑娘,鄙人的命是姑娘给的,鄙人愿意誓死跟随姑娘,保护姑娘的安全,还望姑娘成全!”
竺念更惊讶了,她说道:“可是我连你的身份都不清楚呢,我怎么敢收你!”
男子又说道:“鄙人贺大川,是一名赏金猎人,今天早上被以前的仇家暗算,才身负重伤,幸得姑娘出手相救,捡回一条小命。姑娘的救命之恩,鄙人没齿难忘。”
竺念一只手拖住下巴,在下巴上来回摩擦,盯着贺大川深思。
这个男人一板一眼的,看起来确实是个呆子,不像是坏人。再说了,在目前看来,自己身上好像也没什么让他好图的。
“那你也不用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这里来吧?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贺大川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姑娘,你被跟踪了。”
贺大川的回答是竺念没想到的,不过她仔细想了想,除了竺心念那个无良的继母,还有谁能有功夫找人跟踪自己。
竺念突然一脸奸笑的看着贺大川,“你当真愿意跟着我?”
贺大川重重的点头。
“那你帮我去办件事。”
贺大川抬头问道,“什么事?”
竺念一脸认真的说道,“帮我把跟踪我的人绑了。”
“是!”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隐蔽的小茅屋前,贺大川黑着脸目视前方,身下跪着三个五花大绑的壮实老妈子。
贺大川仰头望天,想我堂堂贺大川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绑这种人的地步了!
刚刚他听着竺念义正言辞的说让他绑人的时候,他热血沸腾,还以为是什么危险人物呢,结果...
贺大川再次低头看了看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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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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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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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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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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