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鹰峰营地总共六名哨兵,四名哨兵是暗哨,现在营地附近潜伏,营地里只有郑鹰和李风两个人,郑鹰没放,就只有李风了。
刘钊一把揪住李风的衣襟:“你今日私放信鸟,该当何罪?”
所有军士的脸色大变,齐刷刷地盯上李风,私放信鸟是打死勿论的大罪。
李风的猖狂僵在脸上,急着扒拉刘钊的手:“刘大人,别冤枉我!”
郑鹰突然出手,拉出李风袖口外露的细绳,绳的另一头是精巧的信鸟笼钥匙:“今日你不当值,为何私带钥匙?”
李风大吼出声:“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敌军随时可能偷袭的时候,我不仅带着鸟笼钥匙,衣服里还穿着软甲,不就是以防万一吗?”
“郑鹰,今日你当值,少一只信鸟就是你的过失,怎么能瞎嚷嚷怪到我头上?”
“你不把信鸟和鸟身上的信都找回来,我是不会认的。栽赃可耻!”
苏衡、赵先机和铜钱三人互看一眼,李风就是营地的探子吗?
军士们再次交头接耳,哨兵是营地最厉害的军士,郑鹰平日从不与人闲聊,独来独往,好像营地里的孤魂野鬼;李风却是和每个人插科打诨惯了的,和军士们的交情不浅。
一时间,军士们因为某些人性本能,都不由自主地偏向李风。
刘钊和陈牛互换眼色,确实,找不到信鸟是无法定罪的,可他们不知道信鸟向谁传递了什么消息,只想象一下各种可能性,就觉得营地不保。
正在这时,药舍的木门打开了,蒙了纱巾的雅公子走出来,一步又一步,不疾不缓,经过众多军士,站在了苏衡面前。
苏衡见到雅公子像深渊的眼瞳,只觉得头疼更厉害了,他又要干什么?
雅公子脸上的纱巾随风而动,悦耳的鸟鸣声从他的口中响起,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隐约带着号令的意味。
很快,营地附近密林里的鸟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回应号令。
忽然,雅公子吹出的悦耳的鸟鸣声又变成了清亮的鹰鸣,时长时短。
赵先机摇着铜钱的胳膊:“铜钱,你看,天上有鹰!好几只啊!”营地上方的天空有鹰飞过,一只两只越来越多。
上空的鹰群短暂地聚集,很快就四散飞走。
营地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刘钊和苏衡。
苏衡直接看傻了,这挑食的货是普通人类吗?他这是在做什么,号令鸟群吗?
不出两刻钟,一只巨大的鸟影出现在营地上空,盘旋而下,最后停在苏衡身旁的围栏大木上,这时众人才看清,这是一只少见的大金雕,双翅展开足有一人长,铁钩般的嘴里叨着一只信鸟。
营地军士们齐齐惊掉了下巴,只有李风脸色煞白。
雅公子从广袖里取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什么扔出去,大金雕抛开信鸟、迅捷接住后,伸展翅膀腾空而起,只是扇了几下翅膀就飞远了。
苏衡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个傲娇次方挑食货,竟然可以命令金雕抓信鸟,金雕啊,鸟中之王好么?
军士们看向雅公子的眼神堪比见到神仙下凡,个个恨不得跪下。
小露身手的雅公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众人,区区集鸟吟而已,这群人真没见过世面,然后瞥了向苏衡,伸出修长的食指合上他的下巴,悠然转身走回药舍,关上木门。
苏衡只觉得下巴上极细微的电流,蔓延到全身,心跳加速像刚跑完五千米。
铜钱和赵先机看着两眼放光,太太太厉害了!
郑鹰眼疾手快接住信鸟,把鸟信递给刘钊。
刘钊急忙打开看,纸条很小,写着八个更小的字:“钊痊愈鱼皮治烧伤。”看完,气得把纸条搓成了碎屑。
“陈牛,把李风押入石牢!先领二十军棍再说,不准打死打残,我要知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抖了多少给外人!”m.χIùmЬ.CǒM
“是,大人!”陈牛扯下腰间的麻绳,以令人瞪目结舌的快速手法,把李风捆成了一头活猪,一手提起来往石牢走去。
陈牛把李风提溜到石牢前的空地上,拉出两块大木板拼起来,把李风扔到板上面,提起一根军棍,啪的就是一棍。
“刘大人,冤枉啊,大人……”李风叫得像被杀的猪。
“啪!”
“啪!”
三棍下去,李风的裤子就被抽破了,露出了皮开肉绽地臀部,冷汗倾泻而下:“啊……刘大人饶命啊!”
五棍下去,李风的喊声变弱了:“刘大人,李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啪!”
“啊!!!”李风的叫声越来越凄惨。
军士们的脸色各异,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求情。
刘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各位弟兄们,大家都不是三岁孩童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乐子可以逗,都要有点数。谁再拿着玩笑话污人名场,李风就是下场!”
“还有,如果再有人私下传谣不知轻重,以后不管多重的伤,都别想进医舍!”
“都散了吧,各归其位!”
“是!”军士们整齐回答,有序地分成四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刘钊拍了拍铜钱的肩膀:“铜钱啊,大人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你就留在药舍当医兵,给军医当助手。”
“是,多谢大人。”铜钱憋得两眼通红,想到李风偷看他洗澡,总是动手动脚满嘴脏话,看他挨军棍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衡哥真的说到做到,刘大人是个好官。
娘亲说得对,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坏得禽兽不如,有些人却心善得像菩萨,不管遇到多少坏人,总能遇上菩萨一样的好人,就觉得这一生受的苦都值得。
“军医,医舍的弟兄们拜托你了。”刘钊知道烧伤难治,站在百夫长的立场,当然指望苏衡能尽全力治好;可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又不忍心提强人所难的要求,只能这么一说。
“是,请刘大人注意休息。”苏衡行军礼。
刘钊走远以后,赵先机转身就吓到了,铜钱竟然哭了:“铜钱,你别哭啊。”
“我才没哭!”铜钱气势很强地吼回去,然后冲进一号医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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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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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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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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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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