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承虎和蔡和平的车开不进去,步行前往。
到地方一看,江景天已经到了,问店老板要了一张小方桌,在门口的空地上安坐。
“江先生!”
两个人赶紧陪笑上前。
“承虎,你不是去外地,跟兄弟军区搞联合拉练去了吗?”
江景天淡淡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事应该是后天结束吧?”
“馋酒了,开个小差。”
雷承虎讪讪一笑,赶紧招呼店老板道:“老板,上酒!上最好的高原青稞酒!”
“好唻!”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这就是我最好的青稞酒,七十度,比闷倒驴还有劲!三位老板先尝尝。”
一边说,一边给江景天他们每人倒了一小杯。
吱——
三人也没客气,端杯喝酒。
一口青稞酒下肚,从口腔一直到胃里,全都和火烧一样!
“果然好酒!”
蔡和平感慨道:“早些年,我在西疆那边当兵,外出巡逻!好家伙,那冰天雪地的,就靠这一口酒活着!”
“没错!”
雷承虎附和道:“天寒地冻的时候,一口青稞酒,就是最好的暖气!来来来,老板,这一坛子留下吧,我们买了!”
说着话,现场掏钱。
“三位老板识货!不过,你们买了没问题,不会准备现场喝了吧?”
老板吓一跳,说道:“不行不行!这个度数太高了,空着肚子烧胃!临海不比西疆,干烧胃容易出事!”
“没关系!”
蔡和平说道:“你这儿有没有什么下酒菜,我们点几个!”
“这个还真没有,我就一卖酒的。”
老板提议道:“要不这样,我把隔壁小饭馆的菜单拿来,您三位老板点几个菜?”
得到允许之后,他立刻去隔壁饭馆门口吆喝了一嗓子。
很快,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把菜单送来了。
“老板,你这个经营太单一了。”
雷承虎给老板出主意说:“这么好的酒,如果你再搭配点餐饮方面的业务,肯定能火!”
“没必要,天底下买卖多了,还能都让我一个人做?”
老板笑了,说道:“这是我自己的房,平时就一点水电费用,卖两坛子酒,一个月下来就不亏,我也懒得折腾别的买卖,累!”
“那你看着人家饭馆红红火火的,不眼热?”
蔡和平打趣道:“是不是来你这儿的人点菜,隔壁饭店给你返点啊?”
“饭馆老板说是给,我没要!”
老板说道:“他们一家外地来的,租房子开买卖,不容易。正好我有酒,他有菜,我们相互配合配合!”
大家莞尔。
不多时,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就被隔壁饭馆送了过来。
江景天他们三个人换了大杯,全部倒满。
“江先生,喝酒就图个痛快!”
雷承虎举杯道:“您看我专程开小差回来喝酒,这一杯咱是不是干了?”
“对!”
蔡和平也举起酒杯,说道:“江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您也特别喜欢这个酒!咱们能在临海城喝上不容易啊,这一杯,干了?”
“……”
江景天默默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呼……
烟气从他口中飘出,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到底什么表情。
“酒馆和饭馆相互配合,是为了彼此发财安乐,你们俩相互配合,是想把我灌醉吧?”
江景天淡淡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呃……”
雷承虎和蔡和平顿时尴尬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小心眼会被江景天拆穿。
但是万万没想到,江景天居然这么快就把他们看穿了。
尤其是,刚才初见江景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得到,江景天很不在状态。xǐυmь.℃òm
“江先生,您想多了。”
雷承虎讪笑道:“我们俩什么酒量您是知道的,把我们俩摞起来,也喝不过您一个。我们哪敢想着把您灌醉?”
“就是就是……”
蔡和平也很尴尬,说道:“我们就想着陪你喝两杯,没别的意思。”
“一个忙于尖刀机械师训练,脚底下冒烟;一个忙于和国都军区联合拉练,任重道远!两个大忙人找我喝一杯,我是不是应该感觉非常荣幸?”
江景天挑眉道:“要不我敬你们一杯,好好谢谢你们?”
“不敢!”
雷承虎、蔡和平吓一跳,赶紧放下酒杯,挺身而起。
悄悄对视,个个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江景天的问题。
倒是酒馆的老板猛不丁的看见这一幕,颇感惊奇。
在他看来,今天买酒这三位,最年轻的就是江景天。
可现在倒好,两个年龄大的集体站起来,浑身局促不安,坐着的那个青年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是上位者的风范。
“两位,来我这儿罚站呢?”
老板过来送上一碟肉干,说道:“这是我朋友去西疆那边,给我捎回来的牦牛肉干!私人珍藏,送给三位老板下酒。”
“谢谢老板。”
江景天点点头。
等老板走后,才冲雷承虎和蔡和平说道:“别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自己坐吧?难道还要我亲自摁你们坐下?”
雷承虎和蔡和平哪敢,赶紧自己坐了。
“和平心细,是好事,不过你这点心思用在你训练上就可以,不用跟我玩!还有你,承虎,你不知道你不会说谎的吗?”
江景天撕了一条牛肉干,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湘君那边出事了吧?”
“说吧!不管是什么事,你们今天不告诉我,把我灌醉了,明天等我醒了,还是要说!”
“瞒我能瞒多久?”
他直接戳破了雷承虎和蔡和平不想戳破的窗户纸,说道:“困难,对我们这类人来说,永远存在,关键在于,我们面对困难,究竟是迎难而上,还是缩起脑袋来装孙子!”
“江先生,我错了……”
蔡和平耷拉着脑袋,首先认错,然后才说道:“耿护法她……”
轰隆隆……
夜市上,不知道是哪个摊点上,忽然爆开响亮的音乐声,几乎掩盖了蔡和平的话。
但江景天还是听到了。
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白。
耿湘君从昨天开始的操作,有太多太多难以相通的地方。
蔡和平的答复,给予了这些操作最为直接的解释。
一股气猛地堵在了江景天的心口上,让他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新的疑问,犹如冬日的乌云一般,伴随着北风袭来,准确无误的砸在江景天的心头。
他仰头看天。
天空之上,城市之光泛起,让夜空看着不是那么黑。
但他的心情,却已经犹如陷入九幽深渊一般,不见天日。
端起酒杯,江景天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呛红了他的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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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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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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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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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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