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麟不惊不躁、不动声色地收起木盒,缓缓将它推开,回道:“我让慕白去天界取了些东西,难免多沾染了些仙气,你也知道,最近你的魔性有些外溢。”Χiυmъ.cοΜ
罗喉计都自知有亏,毕竟前些日子没控制住把柏麟折腾得不行。但是听到这只灵兽又和柏麟在一道心里总不是滋味,嘴上总还想逞能:“吾能控制得住,君难道不信?”
柏麟整理着他的柜子,笑着回道:“这天下间我最信任的人便是计都了。”见罗喉计都脸色微微犯红,便有意逗他一逗,追问道,“咦?你可是吃了慕白的醋。”
被柏麟一语道破,罗喉计都干咳两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应答。
收好木盒的柏麟笑着回到罗喉计都身边,单指捏了个咒术,朝着罗喉计都一挥,竟切下了罗喉计都耳后一簇长发。
“君这是何意?”罗喉计都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断发问道,这世间绝对没有人敢动罗喉计都的头发,如果有,那这人只能是柏麟。
柏麟自顾自掀起罗喉计都红色内里露出他隐藏的手臂,手指点上罗喉计都脉络,说道:“慕白是雪仙,体质冰寒,之前被修罗王用魔气染了元神,又与你定了血契,我取些你的发丝可以与他缔结,可供你渡一些多余的魔气。”
罗喉计都猛然抬头,问道:“那日君要我收那雪仙做灵宠,原意就是为了治我的血毒?”罗喉计都突然释然,从始至终,柏麟都只是在为他考虑,什么雪仙、什么灵宠,全都是虚无。
罗喉计都顿时哭笑不得,自嘲这些日子来的自寻烦恼,看着柏麟温和笑颜,心中更是一阵暖意,这男人,明明为他考虑了那么多,却一句话都没有解释过,也应了他那做惯了尊者的身份。
这仙人还是一派温润如水,罗喉计都心头大动,将那仙人圈入怀中,如珍似宝地端详着:“好好的一个仙人,偏生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君自己且说,如此,得多吃亏。”长着薄茧的指腹划过白发男子剔透的唇,罗喉计都喉结上下浮动了一番,情不自禁凑过头去。
柏麟反手捏住罗喉计都的手将它拉下,罗喉计都一愣,不知柏麟为何拒绝于他。只见柏麟将手覆在罗喉计都脸颊上,又听他说道:“不该次次都是计都主动。”
薄唇贴上修罗本该冰冷的嘴唇,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罗喉计都圈住柏麟的腰将他紧紧扣入怀里,正待下一步动作。
“帝君!您吩咐我办的事已经办妥!”慕白的声音响起。
柏麟急急推开罗喉计都,他虽愿主动撩拨罗喉计都,可要是真被人撞破,他还是拉不下面子的。
罗喉计都瞬间黑了脸,瞪着慕白道:“你做神仙前,没人教过你进门要敲门的吗?”
慕白未曾想罗喉计都在此,双手作揖,不敢抬头直视二人:“不知魔尊在此,是小仙鲁莽。”
“你的意思,本座若不在此,柏麟的寝殿你就随意进出了?”罗喉计都脸色更沉了,连他进门都得假模假样敲个两回,这灵兽竟然如此的没有章法。
“你别吓他。”柏麟邀慕白起身,给了慕白几根罗喉计都的青丝,嘱咐了门道,“慕白,你可听懂了?”
慕白毕竟也算神兽出身,心智机敏,听柏麟三言两语就明白了真意,照着柏麟所言请了罗喉计都的脉,果真从罗喉计都那里渡了些多余的魔气上身,再由自己冰冷的仙骨把这些魔气升华驱散。
罗喉计都瞬间通体舒畅,连连点头,再回头观慕白模样,也没有那么人嫌鬼厌了,恍惚间觉得这慕白跟得柏麟时间长了,竟有两三分与柏麟相似的颜色在了。
支开慕白后,罗喉计都又拉着柏麟话了会儿奇闻异事,这情深义重且血气方刚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总会生出些旖旎的气氛,罗喉计都想着自己总该为自己证明一下,绕着柏麟银白发丝正要续上之前所做之事。
“帝君!我来了!”
寝殿地面突然破了个大口子,原是腾蛇化了原型从地底钻了出来。
罗喉计都被柏麟一推,跌坐在太师椅上,屡次三番被打断更是令他恨得牙痒痒,瞪着那条蛇娃娃:“你们天界的人都不习惯敲门的吗?”
腾蛇扭了扭脖子,一脸不屑:“什么!帝君最疼我了,才不会介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呢!”
此话一出,罗喉计都心中更恨。
“叩!叩!”扣门声响起,原是方才离去的慕白折返,此时手中正端着罗喉计都采摘好的复魂草。罗喉计都见缝插针道:“瞧瞧,这才是懂规矩的灵兽。”罗喉计都正被腾蛇恼到,全然忘了方才慕白也是他说的不会敲门中的一员。
向来爱攀比的腾蛇,哪里受得住矮人一头,吐出自己猩红的信子上下打量着慕白:“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身上既有仙气,又有魔气?”
慕白原身是鵷雏,一种黄羽赤尾的神鸟,鸟儿对于蛇类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慕白往后缩了缩脖子,见他心生怯意,腾蛇这才心满意足地掐着自己的银黄发丝,嗤笑道:“原来是只胆小的鸟儿,我当是什么厉害的灵兽呢。”
“腾蛇!不得无理!”柏麟斥责道。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腾蛇瞬间偃旗息鼓,撇了撇小嘴装了个乖,他可好久没见柏麟了,自上次他冬眠之后一直被安置在天界,这次难得受了召唤,这才急冲冲地化了原身敢来,这会儿双手攀附住柏麟大袖,回道:“帝君说什么便是什么。”
罗喉计都刚想去抓那条蛇的后衣领,柏麟却笑着劝道:“计都,我还有些事与腾蛇商议,你且带慕白先行离去,我吃好了复魂草再来寻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走实在显得有些死皮赖脸,他罗喉计都自然不是这种人,可是他出门的时候分明看到那条钻地蛇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这几日罗喉计都一直隐约觉得柏麟瞒着他做了些什么,特别是那日支开他后嘱咐了腾蛇办的事。明明文有司命,武有他罗喉计都,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非得叫他腾蛇来办的呢?罗喉计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直在等柏麟开口,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慕白。
距离那日正巧过了七日,慕白慌张地闯入了罗喉计都的书房,手里端的是最后一副给柏麟的复魂草。
“魔尊,帝君不见了!”
罗喉计都冲入柏麟寝殿时,殿内已经没有了柏麟的仙气,推断下离开了有些时间了,双目扫视下罗喉计都疯狂地搜寻着蛛丝马迹,眼神最后落在了书架的木盒上。
罗喉计都知道柏麟又两口盒子从没打开给他看过里面的东西,一口是一个白玉长盒,常常被柏麟当宝似地放在高处,但那盒子表面却一尘不染,必定是柏麟经常擦拭和摩挲才会如此光亮如新。
罗喉计都靠自己对柏麟的了解进行猜测,该是用来存放柏麟在天界批注公文所用的朱砂笔之流。
此时,这白玉长盒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另外一口木盒子,不太精致,柏麟近几日却时常拿在手边,这盒子此时被掀开了盖子一角大摇大摆地站在书柜最显眼处。
罗喉计都拿起木盒,他不想未经允许翻看柏麟的东西,他多希望柏麟此刻能够在他身后出现然后叫住他,可惜柏麟没有出现。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向罗喉计都心头袭来——如果他不打开这个木盒,他将永远失去柏麟。
罗喉计都掀开盒盖,凝视着躺在盒底的帛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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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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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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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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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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