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恩的心顿时松下大半,他也不再寸步不退的与这个快要趴到自己脸前的男人对视,只是翻身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然后说道:“这个简单,你们出去随便找枚骰子来。”
“不用找,我们这里有。”
蛇纹男看着苏恩说道,他本人还是如一堵墙般站在苏恩面前不动,只是偏头示意了一下守在门边的新人。
那个新人小混混立刻会意,几步就来到二人的身边,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边角有许多磨损痕迹的骰子。
这骰子还是他们一伙人闲暇时用来取乐的,时常用它来和同伴赌点什么,承担了一个战利品财富二次分配的作用。
苏恩接过骰子,也不往那里看,只是盯着蛇纹男的眼睛,将手里的骰子随意往上一抛。
边角磨损颇多的瓷白骰子高高跃起,动能消失后在空中停滞了一个刹那,然后又急速下落,并且在中途被横过来的白皙手臂一把稳稳抓住。
“三点。”
苏恩对着蛇纹男说道,然后也不待对方回应,自顾摊开握住骰子的手掌。
男孩的半大手掌掌心处,一枚已经有很多划痕的破旧骰子静静躺在那里,最上层的那一面赫然是三点。ωωω.χΙυΜЬ.Cǒm
眯起眼瞧着对方丝毫没有移动目光往骰子处瞥上一眼的眼瞳,蛇纹男偏了偏头:“有点意思。”
他从苏恩的手里拿过骰子,也如男孩之前的操作那样上抛然后半空中探手抓住,然后伸到对方的面前,合上的手指没有打开。
“猜一猜,里面是几点?”蛇纹男盯着苏恩说道。
苏恩往蛇纹男合拢如砂锅大的拳头处瞅了一眼,开口平静说道:“五点。”
将自己握着的拳头摊开,蛇纹男往那里瞥了一眼,只见到五个殷红色的点数正面朝上,于是咧嘴笑了笑:“还不错。”
说完他就对旁边候着的跟班小弟一扬下巴:“把这小子身上藏着的金轮给搜出来,然后我们一块去赛薇卡开的赌坊里玩一玩。”
那跟班小混混闻言立刻上前,只是才摸索两下,就对着自家老大摇了摇头,面前这小鬼头的兜里比他还干净。
蛇纹男一挑眉,没想到这家伙身上是真的没有钱。
想了想,在苏恩怪异的目光中,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老式闹钟,扭了几圈发条上了一个倒计时,然后一掌把闹钟拍在了男孩的前面。
“说吧,钱藏在哪了?说出来。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苏恩看着这滴溜溜转动的老式闹钟,头有些发懵,没想到他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要扮演汤师爷的角色。
只是自己这番折腾为的就是保住手里的六枚金轮,断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交代出去。对于蛇纹男的逼迫,苏恩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钱我丢了,赌场那边有钱。带我过去,我能给你们赚钱。”
“丢了?”
蛇纹男拧紧眉头,他之前一直在追着对方跑,一路上都把对方手里的钱袋盯得紧紧的,在这途中对方是不可能有时间更换里面的东西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进入这游戏厅后!
皱起眉思考着对方在这么点时间能把东XZ在哪儿,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地上零散杂乱的机械零件,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于是仔细检索了一番脑海中的画面残留,下一秒就回忆起类似的画面。
游戏厅的入口,一个跌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的蓝发小女孩,还有,散落在她周围的小齿轮零件!
心中想明白了对方手里的金轮去处,蛇纹男又是一阵蹙眉,脸上也没露出瞧破半大男孩手段发现线索的喜意。
正如他劝阻自己手下时所说的,如果他为了这点金币去找那个叫做‘爆爆’的小女孩,说不定第二天‘底城猎犬’范徳尔就会带人过来和他说道说道。
作为经历过那次跨越界桥冲击上城事件的老人,蛇纹男很清楚,一旦范德尔打算戴上那副铁腕,自己在对方手里最多在十招之内持平,百招之内必定落败。
这祖安黑巷的主人可不是经过民主票选出来的,而是对方一拳一拳打出来的。至少在纯粹的武力值这方面,这里没有人是那头底城猎犬的对手。
不过就算如此,蛇纹男却也没打算轻易就把这件事给略过去。他眼睛眯起,像蛇一样盯住了眼前的半大男孩:“弟兄们劫回道,追了你这么久,一分钱没捞着,不合适吧?”
“不合适。”
迎着对方的目光,苏恩赶紧摇头,但立马又在后面补了句,“赌档里有钱。我们一起去赌坊区,我从那里赢来的钱三七分成。”
这话让蛇纹男笑了一声,他抬起眼眸瞅着苏恩打量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吐出了一句:“你还挺贪的。”
苏恩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要知晓,我是个赌徒。这天底下,哪有赌徒不贪的啊。”
这说法让蛇纹男觉得颇为新鲜,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向厕所的水池,用手拧开管道接口处的水龙头,然后从旁边拿了个塑料盆去接:
“你是个有趣的人,但既然在我手下做事,那就得先让你学会敬畏。你知道溺水的感觉吗?”
苏恩看着蛇纹男这副架势,立马猜到了对方想要干什么,心里一紧,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推门声。
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自然是推不开的。
外面的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开始用手拍门,并且一边拍一边问候道:“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这动静瞬间将蛇纹男的动作给打断,这又是一个意外。不过这游戏厅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也无意挑起不必要的争端。
他瞟了自己的跟班小弟一眼,对方会意后立马上前用一只胳膊将苏恩给强行搂住,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苏恩尝试性地挣扎了一番,发现对方手臂似铁箍一样栓住了自己的身躯,完全挣脱不得,只能无奈地放弃其他的打算。
外面的拍门声愈加急促,蛇纹男却仿若未闻,他先是就着打开的水龙头在底下把自己的手给洗了一遍,慢条斯理地拧上关紧,然后才走向厕所门去开门。
“真是的!你们在里面搞什么,厕所里吃屎吗?这么久才……”
门一经打开,一个金发的男人就劈头盖脸先来一顿怒斥,神情暴躁,可能是憋尿憋得急了。
只是迎着里面的人冷冷的脸色,这个金发男人越说声音就越小,最后在看清给他开门的蛇纹男身上的满身肌肉后,更是干脆闭上了嘴巴,一脸忌惮地后退了一步。
蛇纹男见状无趣地撇撇嘴,也没心情多加停留和一个小人物计较,径直撞开挡路的金发男,回头就朝里面两个几乎要搂到一块的人招呼了一声:“走吧,咱们去赛薇卡开的赌坊那玩一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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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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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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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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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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