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凤儿则淡淡地说道:“阁下无须说这些溢美之词,第二个条件是什么,直说就是。”
公孙诺讨个没趣,才对肖逸道:“这第二个条件简单,就是将你身上那东西分老夫一半。”
肖逸哑然,心知公孙诺并不甚了解龙魂之事。不过,以常人推测,只会以为他吸收了龙神之力,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龙魂乃是寄居在其体内。
“他只说分一半龙神之力,此要求的确不算过分。若在我体内的是一团龙魂之力,便分于他一半有如何?可是,一具尚有魂识的龙魂,又如何分了于他?”肖逸暗忖一番,当即便要回绝,至于接下来发生何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这时,申凤儿却抢先一步,说道:“原来阁下来此的目的,为宰家求婚是假,豪夺我儒家之物才是真。”
外人不知就里,开始听闻公孙诺以要挟为手段瓜分肖逸身上之物,心中虽不满,但不甚强烈。可是,待申凤儿将肖逸身上之物,说成是儒家之物时,感觉立时强烈起来。
毕竟,公孙诺乃是外人,肖逸却是的的确确地儒家后人。
公孙诺怎不知申凤儿心计,但是见识了对方口才之后,心中难免有了畏惧之意,心想言多必失,倒不如看对方如何应对。于是,只是冷笑,缄口不言。
不过,其行径在儒家众人看来,却是默认了申凤儿之言。
申凤儿泯然,忽问道:“阁下可曾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
公孙诺一凛,顿时感到一丝不妥,但还是静观其变,没有说话,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了警惕。
申凤儿忽然脸色一寒,说道:“公孙先生,这两个条件,申家一个也无法答应,你要将秘密公布于众,尽管说出来就是。”竟当真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公孙诺为之一愕,随即冷笑道:“你以为老夫不敢吗?”
申凤儿却道:“公孙先生当然敢,但是说将出来,又对公孙先生有何好处?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
公孙诺被戳中心思,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自然已考虑过将龙魂之事公布于众的后果,届时,申家固然要被孔门铲除,可是儒家又怎会放过他这个始作俑者?他知道的事情过多,对儒家声誉有损,此生能否离开青州,也是个未知之数。
此时乃是心机博弈,就看谁的词锋更胜一筹。
总体而言,申凤儿令公孙诺投鼠忌器,已算扳回一局。但其人不罢休,忽然回头面向宰奉,严厉道:“宰奉,此人是你带来。他欲抢夺儒家之物,可是你暗中授意?”
那宰奉也是聪明之人,但闻一个大帽子扣将下来,岂敢来接,忙道:“申家姑母明鉴,晚生只是拜托公孙先生为我求情而已,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申凤儿神色转缓,点头道:“如此便好。若不然,我可要告你宰家一个里通外敌之罪。”Χiυmъ.cοΜ
声音虽缓,却听得宰奉更是心惊肉跳,连称“申家姑母明鉴”。
申凤儿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口齿锋利,庄重得体,外遏公孙诺,内喝宰奉,威风凛凛,令人心服口服,直叹其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包括那公孙诺在内,皆知申凤儿仍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要如何彻底破解此局,却是谁也想不明白。是以,全场默然,皆拭目以待。
这时,只见申凤儿莲步轻移,来到肖逸身边,问道:“逸儿,你父母早亡,当今世上,你也唯有我这一个亲人了。有些事情,姑母待你做主,你可愿意?”
肖逸心底升起一种不祥之感,但是他深知当前之局,事关申家生死,申凤儿能将此局搬回,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她既开口来问自己,必是与后招有关,自己决不能为其设卡,阻挡自家之路,于是点头道:“侄儿一切听姑母安排就是。”
申凤儿欣慰一笑,道一声“好”,而后转头向宰奉道:“宰奉,一家之女百家求,你要娶我家亦柔,并不为过。可是,一女不能侍二夫,亦柔已然有了人家,不能再加入宰家,你还是请回吧。”
肖逸一愣,暗道:“亦柔何时许了人家?”隐隐感到一丝不对。
那宰奉也道:“申家姑母,你可是蒙骗侄儿了。亦柔何时许了人家,我怎么不知?你且说是哪家人家,不然我绝不能信。”
申凤儿道:“亦柔许的人家,正是我面前这位,申家逍逸。”
但闻此言,肖逸双目圆睁,只瞪着申凤儿,连说几个“这”字,颇有些语无伦次。
那宰奉见状,登时笑道:“申家姑母,你是拿他来搪塞于我吧?”
众人也从肖逸神情中看出,申亦柔许了人家云云,只是申凤儿临时起意。
儒家最重信诺,申凤儿若是假言欺骗宰家,申家声名也将一落千丈,为人所不齿。
申凤儿对众人议论充耳不闻,说道:“此事虽是妾身临时决定,但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既为逍逸姑母,又是亦柔母亲,皆可做得了主。今日,妾身既然说了此事,必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众人闻言,点头道:“如此倒是令人信服。”
宰奉哑然,心中虽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不禁咳叹了一声。
儒家婚姻,皆由父母做主。此事对于旁人来言,本来就是稀疏平常之事,但觉事情圆满,议论过后,也就罢了。
然而此时,肖逸心中却似翻江倒海,始终无法平静。他多么希望申凤儿所言只是权宜之计,可是心中又十分清楚,申凤儿既当着所有孔门弟子之面说出此话来,就必然要兑现。
今日之事,由于不谙儒道,所有事态发展都不受他控制。申凤儿话语既出,就好似落地生了根,想要收回也是不能。
他宁愿与那公孙诺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也委实不愿面对此局。
此刻,他中心栗六,完全失了主意,只是在想:“静姝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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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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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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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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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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