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水的浸泡下,别墅围墙一段接一段的坍塌,守护在围墙上的鬼子,迫不得已,只能向暂时安全的区域转移,在狭小的空间里,鬼子聚集的密度越来越大,围墙上人头攒动,拥挤连转身都困难,负责防御的鬼子高声叫骂着,用枪托毫不留情的为自己砸出一块活动空间。被砸中的鬼子负痛的哀嚎声一片,让本来已经拥挤不堪的区域,变得更加拥挤。
迫击炮弹爆炸后留下的红色烟雾,缓慢的移动扩散,把猥集在一起的鬼子们淹没了,围墙上响起剧烈的咳嗽声,每个鬼子两眼灼痛,继而再也看不清东西,呼吸道里也火烧火燎,本来就因为人多呼吸困难,现在所有人都有了强烈窒息的感觉。
不知哪个明白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毒ガス弾”(日语:毒气弹),让本来已经惊慌失措的鬼子兵们彻底崩溃了。
自从九一八事变开始,日本人就一直违背国际条约,偷偷的在中国对抗日军民,大规模使用毒气攻击,中国人中毒后的惨状历历在目,想不到报应不爽,中国军队也掌握了毒气弹的使用方法。
恐惧和绝望是孪生兄弟,一个鬼子经受不住来自于心理和身体上的巨大折磨,绝望的从围墙上纵身一跃,跳入滔天的洪水中。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跳入洪水可能被淹死,但总比在围墙上等死强。鬼子兵上行下效,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入水中。
落水的鬼子生还的希望极为渺茫,洪水下到处都是看不见的陷阱,无时不刻不在等待吞噬人的生命,片刻间围墙上就变的空空荡荡,而红色的烟雾,继续缓慢而坚定的,随着风向慢慢向前推进,所到之处,哀嚎一片。
炮楼上的鬼子,暂时没有受到毒气弹的威胁,但毒气弹造成的恐慌,也让他们胆寒,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把目光投向那团致命的红色烟雾,他们心里在默默祈祷,祈祷风向会突然改变。
一心不能二用,炮楼上的鬼子,注意力都集中到毒气弹上,竟然疏忽了不远处伺机攻击的渔船。
战机稍纵即逝,宋春茂命令渔船,快速的进入攻击阵地,发动一轮攻击后,火速撤退到安全区域。
炮楼上的鬼子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团红色的烟雾颜色越来越淡,而且已经渐渐的偏离了行进方向。他们运用丰富的,数学知识精确的计算出,这团红色的烟雾,不会给炮楼上的守军造成一点影响。鬼子们刚松了一口气,一枚致命的迫击炮弹,准确的落在炮楼的顶端,随着轻微的爆炸声,一团红色的烟雾,在炮楼顶上弥漫开来。
到底还是这里的鬼子训练有素,不像围墙上的鬼子,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在毒气弹给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前,放弃了炮楼的防御,排成两路纵队,有条不紊的跳入洪水中。
炮楼的位置高,落水时造成的冲击力更大,绝大多数鬼子落水后,都没有再浮上来,炮楼下是丛生的杂草灌木,全副武装的鬼子,被杂乱的树枝挂住武装带、衣领,甚至鞋带儿,即使再强的心理素质,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惊慌失措。他们在水下努力挣扎,但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他们身上的羁绊实在是太多了。
找到了攻击敌人的有效方法,所有的困难都变得迎刃而解,一艘小小的渔船,围绕着重兵把守的别墅,不断的发动攻击,所到之处哀鸿遍野。
姜立柱毒气弹的使用也有了自己独到的经验,在攻击最后一个炮楼时,根本没有把船冒险驶进鬼子的射程内,而是看准方向,一发炮弹脱膛而出,在距离炮楼很远的地方,凌空爆炸,那团致命的红色烟雾,快速的向炮楼移动,但依旧没有赶上鬼子逃跑的脚步,当这股红色烟雾在炮楼上弥漫开时,据守的鬼子早就逃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坚固的阵地作为依托,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鬼子就成了活靶子。大多数人在身处困境时,会毫不犹豫的打出手中最后一张王牌,但当他手中再无牌可出,只能坐等别人来决定他命运时,他才会明白留在困境中,也许是最安全的,跳入洪水中的鬼子别无选择,只能在绝境中苦苦挣扎,他们把身上所有能羁绊行动的衣物都脱掉,所有影响速度的物品都丢掉,然后拼命的向露出水面的建筑或者是树木游去。琇書網
这些目光呆滞的鬼子,最后筋疲力尽,赤身**的蜷缩在树杈上,等待洪水的退去,苦命的他们却等来的是宋春茂的渔船。中国人听惯了东郭先生和狼,农夫与蛇的寓言,也早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值得可怜的。
陷入绝境的鬼子,虽然看上去很值得同情,但他们当年,在南京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时,就没有这种恻隐之心。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宋春茂和他的弟兄们面无表情的开枪,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感。那些失去抵抗能力的日本人,也甘心情愿的用脑门去承受子弹,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马钰端坐在船舱里,尽情的享受着弟兄们崇拜的目光。孙瑞良手端着一支步枪,每一次扣动扳机,就会有一个鬼子从树梢上跌进洪水中,每开完一枪,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一眼马钰,得到她鼓励的眼神,然后在信心百倍的投入新的攻击。
在金山擂鼓台上观战的新四军指战员,脸上大都有愧疚的神色,一艘小小的渔船,给那些各自为战的鬼子以致命的打击,纵横捭阖,所向无敌,每个人都为刚才自己同意撤退的建议感到脸红,唯一能够给自己刚才怯懦解释的借口,就是他们没有毒气弹。有了这样的解释,很多人又心安理得,开始夸夸其谈,假设自己如果有同样的装备,取得的战果一定不比宋春茂差多少。
在擂鼓台上,表现得最欢乎雀跃的就是铁观音,她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口中喊出来的话语,让外行人听起来如坠五里雾中“独行侠,枪法越来越妙了”。“大力神,能吃不能干,这一枪都偏到东京去了”。“什么时候花六哥的枪法也变得如此精湛,真说得上是弹无虚发啊”。“孙老九,你打完一枪老是看马姐姐干什么,她的枪法在咱这支队伍里,她要说倒数第二,就没人敢承认自己是第一”……
听话听音,黄师长虽然不知铁观音口中这些绰号对应的是谁,但他从战场上的,实际状况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但过了好一会儿,黄师长才有些迟疑的问候七:“为什么铁司令只夸赞固定的几个弟兄,我看开炮的那小伙子,还有他身边个子稍矮的弟兄,数他俩的枪法最精湛,可铁司令从来没有夸过他们俩”?
候七有些犹豫的道:“司令妹子偏心的厉害,可能是看不上他们俩吧”。
其实个中的原委,聪明绝顶的七小姐心知肚明,但这些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讲给黄师长听。铁观音虽然是统领一方的女豪杰,但她也是一个妙龄女子,少女怀春,有些话真是难以启齿的。
渔船上的弹药已经消耗过半,宋春茂一个突击,就拔出了两处鬼子负隅顽抗的支点,他一边下令返航,一边满脸正经的问马钰:“妹子(马钰是他父亲的弟子,所以二人一直是兄妹相称),刚才多亏你的妙计,这毒气弹咱们还能制造出多少来”?
马钰不无得意的道:“大哥,这哪里是什么毒气弹,我只不过是把辣椒面装进了迫击炮弹中,日本人善于使用毒气,他们知道其中的厉害,我以毒攻毒,利用他们对毒气的恐惧心理,制造的假毒气弹,辣椒面产生的气,能让人眼痛,呼吸困难,有灼烧感,和芥子气毒气弹感觉差不多,但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日本人是被自己恐惧的心理吓死的,跟我可没有多大关系”。马钰说完,莞尔一笑,孙瑞良在一旁看得如醉如痴。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舵位上馨儿身子微微一震,渔船失去控制,开始在水面上团团打转。一颗子弹从馨儿后背射入,从肩窝处穿出来,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左右摇晃了一下,瘫倒在舵位上。
花六郎距离她最近,上前一步,抓紧舵杆,团团旋转的渔船稳定下来。宋春茂脸色一变,心急火燎的把馨儿抱进船舱,却听到姜立柱大喊道:“付姑娘,快回来”。没有回声,只听得“扑通”一声,付贵玉跳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一个鬼子,在一间民房的房顶上躲避洪水,民房被淹,他的脚被卡在房梁中间,渔船距离他不远处驶过,他假装一具浮尸,把头埋在水面上,担任渔船警戒的花六郎和三国浦志,根本没有注意的这个狡猾的家伙。渔船驶过他的身边,这个鬼子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当双方的距离拉开到200多米,这个鬼子狞笑着直起身子,把枪口对准了正在船尾操舵的馨儿。
一声枪响,馨儿应声倒下,这个狡猾的鬼子,依旧平端着枪,在渔船上搜寻,下一个攻击的目标。突然他感到小腿一阵剧痛,一股污血泛上水面。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他的另一条腿也被砍断。
这个鬼子也算是训练有素,临危不乱,把手中的步枪倒转过来,用刺刀在水里来回胡乱滑动,突然一个女孩从水中露出头来,口中的水喷了鬼子满头满脸,鬼子慌乱之下,用手去抹遮住眼睛的水珠,当他的眼睛再一次能看清周围的景物时,一柄造型怪异的弯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鬼子惨叫一声,半个下巴被砍了下来,付贵玉一招得手,手中的柴刀又一次挥出,狠狠的砍进了鬼子的脖子,静动脉破裂,鲜血喷了付贵玉满头满脸,这丫头天生有一股狠辣劲,只是把头浸在洪水中,来回摇晃了一下,洗净脸上的血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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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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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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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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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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