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西蒙尼还未答言,一枝花科斯塔先‘噗嗤’一笑,模样里无尽的妩媚。
“提辖老爷好大的口气,说话也不怕闪了舌……”
‘咣!’
卓提辖的刀面平拍在一枝花的脸蛋上,直接将他还未说完的话敲回到了肚子里。
“再多嘴,下一次我便剁烂你的脸。”
一枝花‘嗷’地捂住脸就跳去入云龙比利亚身后,揪住他的长襟,颤巍巍说到:“葫芦哥哥,他好凶哦,奴家怕怕。”
入云龙胸腹间一阵江海翻腾,险些将肚中隔夜的腌臜之物喷将出来。
西蒙尼也不理睬,只笑到:“提辖尝尝便知。”说罢,去推车那里捧来一捧枣,递与卓杨。
卓杨抬眼观瞧,只见此枣饱满浑圆,红彤彤油汪汪,再一掌拍开,枣肉更是丰润,登时便感觉饿了。
扔半只进嘴里,一股清凉立时便冲入天灵盖,卓杨不由得大叫一声:“好药!”说罢便接二连三囫囵吞枣。
西蒙尼也暗自赞叹,当即拱手一拜:“提辖果不是凡人,此暹罗蒙汗药药力霸道无比,从未有英雄如提辖这般视之无物。”
卓提辖道:“休的废话,去装三十斤给爷爷捎上。”
西蒙尼高声吩咐:“拿枣来。”
卓提辖也让军士饶给了枣贩半桶酒,一众人等便纷纷吃将起来。
一枝花科斯塔见卓提辖就着大枣连吃三碗酒,便凑来近前说到:“提辖,好教你得知。奴家的酒,虽是山野村酒,却是牛栏山老酒的方子。人吃了三碗便醉了,过不得眼前这黄泥冈,有明目唤作‘三碗不过冈’。”
卓提辖冷哼一声,便又是两碗下了肚道:“爷爷可曾醉?”说罢又是两碗。
一枝花面色潮红,恨不能立时与眼前这若天神下凡般的英雄行羞人之事,怎奈此时英雄眼中只有酒和药枣。一口酒,吃枣药丸。
一枝花敞开半边衣襟,拿过瓢来舀满,三两下吃去半瓢,扯一扯卓提辖衣袖,媚声说到:“提辖,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瓢儿残酒。”
卓提辖抬手便将一枝花打出树林之外三丈,眼见恐是活不成了。也不再理睬,仍是一口酒,吃枣药丸。
屠教头心中不忍,跑去扶起一枝花科斯塔,又将半开的衣襟更撕开一些,伸进手去使劲揣摸。
一枝花‘咯’声响过,回过气来,屠教头继续揣摸。
一枝花凄然道:“多谢军爷救命之恩。”
屠教头朗声说到:“无妨无妨。”仍就揣摸。“好教小娘子得知,洒家本是渭州人氏,早年在县城西关经营生肉铺子,江湖上也略有小名,唤作‘镇关西’德屠。若不是为一个卖唱婆子恶了提辖,今日如何会是贼配军。”
一枝花道:“军爷切不可作贱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明月照大江。”
屠教头又道:“小娘子颇有三分姿色,洒家便有一物相赠。”说罢,取下后背的包袱,拿出其中坛子打开。“此乃我家祖传之物,俺娘临死前要俺给媳妇。”
“小娘子生的标致,如何埋没在这荒山野村,不如跟着洒家行走南北做一对儿江湖狗男女。来来来,你若有心,便吃了这三十斤臊子。”
一枝花:“……”
正待为难,有人高声唱喏:“小娘子,休听屠夫胡言。”老虞候卡西摇着纸扇阔步走来,也一并伸手进去揣摸。
“本虞候乃清河县人,家住县城西门,江湖人唤做‘卡西大官人’。我的故事,要从一根二楼的竹竿说起,不谈也罢。小娘子,倘若愿跟我回去清河县,你就是西门该上最靓的崽。”
“吃俺的臊子!”
“我家有葡萄架。”
一枝花忙到:“二位军爷,莫要起争端。不如陪着奴家一边吃酒,一边揣摸如何?”
二人齐声:“如此甚好。”
三人臊子就酒,越吃越有,暂且不提。这边厢西蒙尼员外拿出一盏器物,众人皆不识。
卓提辖问道:“此为何兵器?”
西员外笑道:“提辖诧异。葡萄美酒夜光杯,此物唤作调酒器。此乃琉璃所制,波斯人最善用此物。”
提辖道:“你且调上一调让我看看。”
只见西员外手舞飞花,将调酒器耍弄的煞是好看。一番骚操作罢了,这才缓缓倒出内中酒水,重新递与提辖。
西员外说道:“此为醒酒,现如今高尚之人皆是如此饮用,不如此无法表达品味,不如此便如牛嚼牡丹。只有醒过的酒,才是最好的装逼之物。”
卓提辖慌忙拱手:“受教受教。”
西员外正色道:“你等没喝过的人恐怕不知道,醒过之后的酒,这样喝起来,与普通酒并没有什么分别。”
卓杨:“……”
西蒙尼员外见卓杨果真酒量似海纳百川,莫说三碗,恐怕三十碗、三百碗也难以醉倒,混有暹罗蒙汗药的枣药丸也如同风干牛肉,丝毫不能令其变色。
三十万担的生辰纲就在眼前,西蒙尼不敢再行耽误,便朝着赤发鬼戈丁使出眼色。
戈丁得令,悄摸摸取出怀中药包,假作吃酒上头,摇晃着嚷道:“你等军爷怎恁蛮横,此酒本就是无本买卖,又说好十斤枣,又要二十斤,又要三十斤,却只给我等半桶酒。我吃不过瘾,再饶我一瓢。”
说罢,便抢进就痛,舀出一瓢便跑。水都头追来,被智多星科克阻挡,赤发鬼趁势将药倒入瓢中。
罗虞候劈手躲过木瓢,飞起一脚踢飞赤发鬼,斥道:“你这浑人好不晓事,敢尼玛抢我等酒吃,再抢打死你。”说罢,便将木瓢还投回桶中。
众军汉齐声哄笑,仍旧围住一枝花,吃酒揣摸。卓提辖仍是一口酒,吃枣药丸。
不多时便听闻西蒙尼唱到:“倒也,倒也!”
只见众军汉纷纷疲软栽倒,瘫在地上如稀泥般。卓提辖心说不好,只觉手脚无力,眼前猛地发黑,强端起朴刀挺身,却也扑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恍惚中,西蒙尼劫走生辰纲,卓杨强提精神,问到:“好汉,酒中绝非蒙汗药,可否告知是何物,让本人死个明白。”
赤发鬼戈丁冷哼道:“头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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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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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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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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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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