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天的战火,照耀的城内如同白昼。
一架架战机接连轰鸣着起飞。
四方城门大开,浩浩荡荡的军队进进出出。
一天一夜,谁都没想到,这场大战会升温得这么快,直接进入白热化阶段。
诺大的城池,犹如战争机器轰隆运转着。
而霍震霄,就相当于这巨型战争机器的首脑。
一封封军令,快速签发下达。
军令如山,言出法随。
“报!”
白起突然冲进了营房,打断了霍震霄的动作:“主宰,各方军中汇报,战场上出现了隐世人和顶级雇佣兵,对我们各方大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说话间,白起的神色却是复杂无比。
有愤怒,有恨意,有悲痛……
不等霍震霄出声,他直接抱拳道:“还请主宰批准,属下愿率一军出城作战!”
“嗯?!”
霍震霄剑眉轻挑,愕然地朝白起看来:“为将者,不该如此,你的心境是怎么回事?”
闻言。
盘坐诵经的空空大师也睁开眼睛朝白起看来。
白起泛红的虎目,隐隐有雾气氤氲。
战场之上,生死之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纵横战场,他也早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m.xiumb.com
可这一次,他内心依旧荡漾起了涟漪。
“启禀主宰,我的兵……刚走一个。”
白起的声音低沉且悲痛。
“你的兵?”
霍震霄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伍长麾下的兵?”
“嗯,孟大彪是我带出来的,一路走到了都尉之职,可刚才的战亡名单中,他的名字就在其上,是在战场上冲锋厮杀,被夷族戎伍围困,又有顶尖雇佣高手从旁偷袭,殒命当场。”
白起的声音有些颤抖,鼻腔更是一阵阵酸楚。
霍震霄放下了笔,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
他同样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军中战场,血腥残酷。
大家一步步磨砺,游走生死,早已经习惯了死亡。
唯独底层积蓄的这层情感,最难以割舍,也最触动人心。
当初他在底层的时候,跟着老伍长战场厮杀,原以为自己习惯了战场上的残酷,可当那一天老伍长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也同样……崩溃了!
这底层的情感是相互的,也是最纯粹的。
亦师亦友。
是带入战场的老师,也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同伴!
“我不许你去。”
霍震霄闭着眼睛,坚决的说:“但这个消息,我令你立刻传回域内,让我们那位还躲在后方的陈龙头知道,他的兄弟已经战死了一个,他其他的兄弟还在战场上拼命,而他还躲在后方!”
白起愣了一下。
军令不可违。
他也没争辩,咬牙“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你确定他能因此燃起斗志吗?”
空空大师质疑地看着霍震霄。
“不确定。”
霍震霄摇摇头:“但,总得试一试。”
……
天门山别墅。
夜深人静。
与之北域战场上的炼狱一幕,判若云泥,恍若两个世界。
别墅楼顶。
陈东拎着一小瓶啤酒走了出来,看了眼已经铺上一层灰尘的秋千,哑然失笑。
已经很久没到这上边来了。
曾经,家里人很多的时候,夜深人静时,他隔三差五都会和龙老、昆仑他们上来坐坐,聊聊天,喝点酒,抽抽烟。
陈东也不顾秋千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轻轻地荡了起来。
看着满天的星河璀璨和圆月。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啤酒。
“少爷,难得雅兴。”
龙老走了过来,手里同样拎着一瓶啤酒。
“佑恩和阿蛮都睡了,跑上来休息一下。”
陈东轻扯嘴角,举起酒瓶和龙老碰了一下:“龙老,你越发苍老了。”
“人老了,苍老就对了,要是鹤发童颜,少爷你不得把我扒开研究研究?”
龙老戏谑了一句,然后走到阳台边,看着天门山夜景,沉声道:“北域镇疆城刚传来了个消息,少爷你要听吗?”
“你故意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陈东斜睨了一眼,慵懒地靠在秋千上。
“但老奴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龙老喝了口酒,吐出一口酒气,道:“大雪龙骑军白伍长传信,边疆告急,狼烟四起,昔日白起伍兄弟尽皆奔赴战场,拼死守护山河,白起问:陈龙头何时归队?”
“与我无关。”
陈东决绝的说出了四个字:“陈道君爱玩,那就让他玩。”
龙老沉声道:“白伍长说,就在刚刚,伍内兄弟孟大彪,以都尉之职奔赴战场,惨遭围杀与偷袭,已经马革裹尸!”
“大彪……”
这一刻,夜风中,昏黄的灯火下。
陈东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那双冷厉的眸子里,忽的闪过一抹悲痛和怒意。
曾经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快速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个铁塔般的铁憨憨,那满脸的憨笑……
一一浮现在陈东脑海中,笑声更仿佛在耳畔响起。
“少爷……白伍长和那几位兄弟,都在等你。”
龙老转身,走到陈东面前,只是陈东的表情再度恢复了冷漠,他并未察觉。
“关我什么事?我只想带孩子。”
陈东嗤笑了一声,举起酒瓶和龙老再次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龙老你就别操心了,这是他陈道君的事。”
言语中,依旧充斥着滔天怨意。
旋即,陈东挥手,示意龙老离开。
龙老心中一阵无力,转身离开。
陈东慵懒地靠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着,冷漠的眸光注视着龙老最终消失在楼道里。
昏黄灯火照耀下。
他脸上渐渐有了波澜。
回忆如刀。
刀刀剜心。
一切,仿佛都被定格住了一般。
足足一分钟的停顿!
“孟大彪,你个废物!”
陈东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脏话。
说话的同时,他的右手松开,原本手中的啤酒瓶顿时龟裂出无数裂纹,碎片和酒水哗啦啦洒落了一地。
酒瓶其实早就碎了。
只是他一直用气劲包裹着,维持着原状。
龙老离开了,也就不用一直维持下去了。
陈东起身,伸了个懒腰,眺望向北方。
保持这个动作十秒钟后。
他默然地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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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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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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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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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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