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撕风裂雪。
随着马队冲锋到近前,裹挟起了滚滚雪浪。m.χIùmЬ.CǒM
黑暗中,道道篝火跳动摇曳着昏黄火光。
场面大乱。
更有叫嚣与尖叫声,此起彼伏。
“杀啊!”
首领挥舞着长刀,一马当先冲向了迎面冲来的马队。
紧随其后,十几个汉子也纷纷反应了过来,血勇上头,满脸戾气的挥舞着长刀,决然上前。
谁都清楚,已经退无可退了!
村庄被灭,他们就是这些奴隶马队中最后的战利品!
不战死,即为奴!
马匹嘶鸣,血战一触即发。
昏黄火光照耀下,人影绰绰,血水飞溅。
两架马车上的老弱妇孺们,也不曾有过想要逃跑的念头。
男人们,是他们最后的保护伞。
男人们全都战死了,哪怕奴隶马队不再追杀他们,他们也无法在这极北酷寒之中生存下来。
哭嚎祈祷声,回荡在马车上。
老人、孩子,尽皆无助的蜷缩成一团。
而妇人们,这一刻却是罕见的神色决然的跳下了马车,护在了马车周围,手握着利刀,时刻准备着做最后的血战。
十几个汉子,面对十几倍于己的马队,仅仅是短暂接触后,便瞬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凶险局面。
一面倒的压制!
纯粹的屠杀!
浩浩荡荡的夷族人,骑跨在战马上,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嘴里呜咽呼啸着,以近乎蛮横霸道的姿态,肆意碾压十几个汉子。
鲜血飞溅,哀嚎遍野。
哪怕所有汉子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面对十几倍的敌人,甚至连死的可能性都没有!
虽然是纯粹的压制,但马队夷族人都清楚,这些人是他们的战利品,是他们卖做奴隶换的报酬的筹码。
所以,哪怕是包围吊打,所有人手里的兵刃,也都有分寸的落下。
对他们而言,只要能保证这些人活着,不,是只要能保证这些人再被卖成奴隶之前不死在他们手里,就足够了。
场面混乱不堪,血腥味弥漫。
“阿爹……阿爹……”
小男孩一直蹲在空空大师的身边,望着远处被马队包围,浑身染血的阿爹,惊恐哭嚎,瑟瑟发抖。
“孩子……”
马车前,妇人脸色苍白,哪怕眼神尽是恐惧,甚至浑身都在颤抖。
可这一刻,听到小男孩的哭嚎呼唤,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胆气,紧握着手里的利刃,踉跄着朝男孩冲了过去。
嗖!
狂奔中,妇人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呼啸声。
噗嗤!
一支箭矢,洞穿了妇人的左肩胛。
“啊!”
妇人痛苦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她却并没有停止,哪怕痛苦的浑身颤抖,也依旧双手抓着地面,朝着小男孩跑去。
这一幕,惨烈无比。
马车上的老弱妇孺们看在眼里,却不敢上前救助。
“孩子……阿妈来了,阿妈来了……”
妇人一边朝前方爬去,左肩胛处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含泪双目中却只有哭嚎恐惧的男孩。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当面临生死危险的时候,就算再恐惧,母亲为了孩子也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孩他娘!”
被马队包围的汉子,浑身染血,目光瞥见战圈外的一幕,登时睚眦欲裂。
“哈哈哈……束手就擒,才有活命的机会!”
马匹上,狰狞的汉子悍然挥落一刀,将首领汉子逼得重新退回到了最中心。
“你们这群畜生,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突围无果,首领汉子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
战圈外围,几个马队上的男人,却是戏谑嘲弄的望着不远处艰难爬行的妇人。
在他们眼中,这些即将被卖成奴隶的人,命贱得比畜生都不如。
眼前悲惨的一幕,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再来一箭!”
射箭之人,再度张弓搭箭。
但斜刺里一只大手却拦住了他:“射孩子更有趣!”
几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
“呜呜呜……阿妈,阿妈……”
小男孩见到染血朝自己爬来的妇人,登时哭嚎着就要踱着步子上前。
“别过来,待在原地,孩子,阿妈这就过来!”
妇人脸色苍白,惶恐至极,厉声嘶吼,左肩胛的剧痛却是让她五官都在颤抖。
“阿妈……怕,害怕……”
小男孩踱着步子,不管不顾。
对于他而言,这样恐怖的一幕,只有在阿爹阿妈的怀里,才是最安全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远处寒冷箭矢,已经瞄准了他。
啪!
危急关头,雪地里一只缠满了绷带的大手,却是突然抬起,抓住了小男孩的脚腕。
小男孩的脚步一顿。
几乎同时。
嗖!
箭矢破空,寒光凛冽。
索命的箭矢直接激射向哭嚎恐惧的小男孩。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起来。
小男孩被空空大师抓住脚腕,挣扎着,哭嚎着,涕泪横流,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迎面射来的箭矢。
而趴在地上,艰难爬来的妇人,头皮却是发炸,苍白的脸上蓦地决然起来。
“孩子!”
千钧一发,妇人不顾一切,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扑向了嚎啕大哭的孩子。
噗嗤!
箭矢洞穿了妇人的胸腔,妇人在距离小男孩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嘴巴张合着,神色凄然,热泪盈眶,望着小男孩。
很快,她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飞溅的鲜血,洒了小男孩一脸。
这让小男孩哭的更大声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母亲模糊的轮廓,可脸上的热血,却是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阿妈,阿妈……”
砰!
空空大师抓住小男孩的脚腕猛地一用力,小男孩失去平衡,直接摔在雪地里。
“孩子……”
妇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中,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小男孩。
与此同时。
昏迷着的空空大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苍白发紫的嘴唇,轻轻地嗫喏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尔等救我是场机缘,贫僧自当回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不外如是。”
气若游丝,无比虚弱的呢喃声,轻轻回荡。
紧跟着,空空大师目光下瞥,看着被拽趴在地上的小男孩。
“小施主,贫僧可以救你们,你得帮贫僧做一件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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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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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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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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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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