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东苏醒睁眼的时候,就看到霍震霄正坐在一旁。
目光渐渐恢复焦距,他却是发现自己躺在霍震霄的房间里。
“醒了?”
霍震霄松开手,略显疲惫的靠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你这一觉睡得,可误了今天的晨间操练了。”
“我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陈东错愕地看着霍震霄,霍震霄脸上的疲惫,显然是保持着坐姿一晚上造成的。
“嗯,你小子是第一个让我霍震霄陪睡的人。”霍震霄抬手搓了一把脸,然后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着。
陈东:“……”
深吸了口气,陈东并未纠缠霍震霄这句话。
转而开口问道:“孙孔怎么样了?”
“命是捡回来了,不过得休养三个月,估计才能重新上战场。”
霍震霄耸了耸肩,随即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叼着香烟,拿起了桌上的《道德经》戏谑笑道:“你倒是挺悠闲的,走哪都带着这《道德经》,这书挺不错的。”
“习惯了。”
陈东重新坐了起来,沉睡一夜后,身体恢复了不少,不过浑身依旧有酸胀痛感还有虚弱的感觉。
“回营房再休息两天吧,我跟他们交代过了,这两天时间不会给你派任务。”
霍震霄将《道德经》合上,直接扔给了陈东:“这次的战斗,你们功勋彪炳,不过为了掩藏,也不会有军功计算,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可以。”
陈东点点头,合上衣服,将《道德经》揣好,这才下了床,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还有事?”
霍震霄轻挑剑眉,问道。
“大雪龙骑军内,应该有内鬼,雇佣兵是直奔我们而来的。”
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后,陈东便是大步流星的离开。
只是刚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霍震霄的话。
“时间也差不多了,这等羞辱之事,也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
陈东瞳孔一缩,这是……已经知道了吗?
愣了一瞬后,他便释然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以白起和霍震霄的战场经验,会想不到?
揉了揉鼻子,陈东自嘲一笑。
我这是想的太多了。
“你现在回去,应该能看到金卫们处置这件事了。”
“好。”
等陈东离开后,霍震霄脸上的笑意,便是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往日的威严和冷酷。
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在剑眉之下,变得异常的深邃。
“问也不问的吗?”
轻轻地一声呢喃,透着浓浓的疑惑。
从陈东苏醒后,霍震霄就一直刻意不提“道心种魔”的事情,偏偏身为当事人,陈东居然也没提。
揉了揉鼻子,霍震霄闭上了眼睛,指节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声音,轻轻地回荡在房间内,不疾不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当陈东回到营房的时候。
白起、孟大彪和周尧都在营房内。
昨天的一战,陈东和孙孔受伤最重。
而他们三人里,孟大彪显然是最重的,身上缠着大大小小的纱布。
这些伤,大抵都是最开始,他们三个人为了给周尧和孙孔撤退做掩护,而留下的。
“东哥,这么快就恢复了?”
孟大彪见到陈东,有些惊讶,回想着昨天战场上的事情,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忌惮。
陈东挠挠头:“大彪,我怎么感觉你突然有些怕我了?”
说话间,陈东又扫了一眼白起和周尧。ωωω.χΙυΜЬ.Cǒm
白起面色平静,倒是周尧,比之孟大彪的神色不遑多让。
只是随着他这句话问出口,孟大彪和周尧脸上出了忌惮之外,又多了几分惊疑。
“东哥,你……”
孟大彪嘴唇嗫喏,正要开口说话呢。
一旁的白起便是低头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孟大彪的话:“大彪,忘了主宰交代的了?”
闻言。
孟大彪急忙闭上了嘴,低下了头,而周尧也将目光看向别处,不与陈东对视。
战场上陈东大杀四方的事情,霍震霄对他们下了死令,不得对陈东讲述!
紧跟着。
白起站了起来,拍了拍陈东肩膀:“没事的,反正大家都平安归来了,只是孙孔要多休养一段时间。”
“嗯,我知道了,主宰都跟我说过了。”
陈东点点头,转而问道:“对了,今早镇疆城内,有没有出现什么风波?”
霍震霄既然都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显然这场清洗,绝对会掀起不小的风波。
“天刚一亮,风波就起来了。”
白起沉凝着脸,冷声说道:“现在金卫们正在处理此事,你刚回来,所以感觉不到什么。”
“主宰这次真的是下狠心了,真要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孟大彪惊疑不定,忐忑的说道:“这影响牵扯,也太大了。”
“对啊,我刚才出去了一趟,那些将士们看我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似的,避如蛇蝎!”周尧也耸肩附和道。
晨间操练结束后。
第一缕阳光洒进镇疆城的时候。
清洗,便在金卫们的带领下展开了。
主宰下令,三大金卫领头,这已然是从上而下彻底对镇疆城和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的清洗了。
而原因,在清洗之初,也便开始了。
三十万大雪龙骑军尽皆知道清洗与他们这支五人伍有关,但具体事宜,早已经被霍震霄列为了最高机密旁人无从知晓。
“内鬼,是主宰最痛恨的事情。”
白起搓了搓下巴,沉声道:“大雪龙骑军中真出现了内鬼的话,那便是对主宰彻彻底底的羞辱,主宰没有此等雷霆炸怒,才怪了呢。”
“风波应该会持续一天时间吧?”
陈东揉了揉鼻子,眯着眼睛轻笑道。
与此同时。
镇疆城内,人心惶惶。
各大营房中,时不时地都会响起喊冤声,凄惨无比,犹如无形大手,在这清晨将三十万大雪龙骑军的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三大金卫带着人马,在各大营房中搜掠着,但凡和陈东他们五人伍任何一个人有过节摩擦者,尽皆带走,等候发落。
这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有些过激,可真正的军人都知晓,军中出现了内鬼,在战场上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军中,内鬼和蚁穴的道理,是一样的!
当然,霍震霄此举虽说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但究其缘由,也有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感觉。
营房内。
萧统领眉头紧拧,眼中时而惶恐,时而又有怒火翻腾。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隐隐有些颤抖,浑身上下的气势也时而汹涌时而收敛。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为诡异、不稳定的状态中。
甚至,口中时不时地还会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怎么也没料到。
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明明已经强忍着探查的冲动,侥幸的避过了一劫。
可一转头,霍震霄却是大手横压,直接篦子过筛,打算将整个大雪龙骑军全部筛一遍。
这样一来,就算他躲过了一劫,但光凭他和白起的仇恨,这一次,也足够被金卫们带走,成为宁可错杀一千中,那唯一杀对了的人!
“跑,必须要跑!不跑就是死,跑了……或许还有条活路!”
终于,萧统领眼中光芒坚定起来,目光灼灼,犹如凶戾的猛兽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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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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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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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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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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