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佛经回荡。
檀香悠悠。
陈天养做出决定后,便疯魔一般的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了亲信奴仆护卫,避过所有人视线,悄然离开了陈家。
陈天生看得睚眦欲裂,满腔悲愤。
可他清楚,根本就阻止不了疯魔的陈天养。
此时跟着陈老太太和陈道平回到佛堂。
陈天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奶奶,事情还没彻底查清楚,光凭一己猜测,便笃定暗网隐杀组织发布任务的人是陈东,这对天养是大祸!”
他不是帮陈东说话。
相反,他更巴不得陈东死。
只要陈东一死,他在家主之位的竞争上,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但他清楚,陈老太太一番话,对陈天养到底有多大的危害。
这是……硬生生的将陈天养推进了火坑,推上了黄泉路!
若发布任务的人不是陈东,单是陈家铁律,就足够让陈道临赐死陈天养一万次了!
哪怕真是陈东,这件事陈天养亲自动手,也是九死一生。
他这一离开陈家,不仅要面对暗网隐杀组织的无数杀手,更有可能命丧陈东之手!
若是旁人,他绝不会多言半句。
看透不说透,甚至他还会帮着陈老太太一起蛊惑。
可陈天养是他的亲弟弟,如今看到陈天养闷头往火坑里跳,他这当哥哥的,怎么都于心不忍。
正捻着佛珠诵经的陈老太太,停了下来。
老脸满布失望之色,眉头紧拧,沉声道:“天生,莫不是老身真的看错你了,不该将希望寄托于你?”
焦急的陈天生登时神情一僵,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
陈老太太不疾不徐的感慨道:“成大事者,不择手段!无毒不丈夫,如果不兵行险招,以家主对那野种的袒护,你觉得你有资格成为下任家主?”
“你莫不是忘了,那野种拿刀砍老身的时候,家主可都没怪他一个错字呢!”
轰隆!
陈天生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恍惚间,回忆着自从陈东出现后的种种。
陈老太太的话,让他惶惶失措。
以家主对陈东的袒护,如果陈东不死,他当上家主的概率,真的微乎其微。
哪怕有奶奶这杆大旗竖着,为他撑腰,也不例外。
“天养就是咱们的兵行险招!”
陈老太太抬头,冷漠地注视着陈天生:“如果不牺牲天养,为你铲除前路障碍,你拿什么去当家主?”
“可,可是,他是我亲弟弟。”陈天生神情复杂。
“呵!弟弟?弟弟和陈家家主之位比起来,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
陈老太太一声冷笑,神情陡然一厉:“天生,老身看重你,欲要将你推上陈家家主之位,那是因为老身看重你的能力和心性,尽掌天下财的陈家家主,只有有能力有城府之人才能带领陈家走向更高的辉煌,可你……太让老身失望了!”
噗通!
陈天生身躯一晃,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面对陈老太太的声声叱喝,他惶恐到了极点。
一句“失望”,便极有可能让他在陈老太太这里失宠。
如果身后没有了陈老太太这杆大旗竖在身后,那他就彻底失去了成为家主的机会。
气氛森然。
陈老太太气势迫人,压得陈天生大气都不敢喘。m.χIùmЬ.CǒM
陈天生跪在地上,身体隐隐颤抖。
眼神却是犹豫不定。
一边是他梦寐以求的陈家家主之位,尽掌天下财的陈家,一旦成为家主,那就是真正的俯瞰众生了。
而另一边,却是和他骨血至亲的亲弟弟。
饶是陈天生的心性,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中。
一旁的陈道平,缓缓地说:“天生,人不狠站不稳,你又想胜者为王,戴上陈家家主这尊王冠,又连取舍都做不出来,大丈夫当断则断,心不狠,你怎能成事?”
陈天生目光一凝,陡然咬紧了牙齿。
陈道平却温和的笑着,循循善诱:“奶奶已经这么帮你了,你还想如何?她这是在想方设法为你荡平前路荆棘,更何况,陈东那野种还是你成为家主之路上的巍峨大岳,天养的牺牲,是为了成就你!”
“这已经是弃车保帅,能最大几率让你坐上陈家家主之位的办法了!”
“更何况,你以为天养不先发制人的话,若是暗网隐杀组织任务真是陈东发布,陈东会让天养活?”
声音温和,却又极度坚定。
每个字眼,都仿佛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天生的耳膜上。
让陈天生越发的神情恍惚。
“道平,你和这优柔寡断的庸才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陈老太太斜睨了一眼陈道平,冷厉道:“他如此让我失望,将老身的看重,将陈家家主之位都视如粪土,还不如陈天养的性命,说这么多,你是在让老身寒心呐,历代陈家家主,哪个家主的屁股下边,不是累累骸骨?”
“现在好了,老身看重的人选,竟是优柔寡断,毫无担当的庸人,简直可笑啊……”
“妈,您息怒,天生也是一时冲动,您……”
陈道平吓了一大跳,急忙安抚。
只是,话没说完。
一道决然的声音,蓦地炸响。
“对不起奶奶,是天生错了,天生不该优柔寡断,不该贪念血脉至亲,奶奶和道平叔教导的对,成大事者不择手段,无毒不丈夫,心不狠,又哪有资格胜者为王?”
这一刻,陈天生眼睛满是血丝,噙满泪光。
整个人都变得冷漠,决然。
再无之前的半点犹豫之色。
冷厉冰寒之意,饶是陈老太太和陈道平也觉得寒意跗骨。
但两人,也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生,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不枉我妈的一番苦心。”
陈道平当即笑着称赞:“天养不会白白牺牲的,他是在助你成为下任家主!”
“我知道了,道平叔。”
陈天生冷漠的点点头,嘴角勾勒起渗人的笑容:“连亲弟弟都不敢害,我确实没资格当家主,等我坐上家主之位那一天,我一定要将天养请进宗祠,一生供奉!”
“好,好孩子,你总算能理解奶奶的一片苦心了。”
陈老太太脸上怒意尽消,欣慰的点头笑道,又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我们都要一起等待天养给我们传来好消息,希望他的付出,是有所回报的。”
等陈天生离开后。
陈道平桀然一笑:“妈,我还真是挺惊讶的,陈天养居然被你三两句话就给蛊惑了呢。”
陈老太太不屑地笑了笑:“毛头小子而已,一条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死狗,狗急了当然得跳墙,那不是老身成功蛊惑了他,而是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自己将自己蛊惑了,做出了这等‘福报’回馈给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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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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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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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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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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