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摇摇头,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转过身悄然离开。
翌日天明。
紫宸殿外的金水桥下,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走过。
丁谓、王钦若等五鬼不期而遇,五人站住,心怀鬼胎,相互使着眼色,暗藏得意。
所谓五鬼,指的是王钦若、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五位大臣。
这几位最擅长的手段一为投机取巧,邀他人之功为已功;二为迎合帝意,没事儿就弄出点祥瑞啥的邀宠。第三就是喜好挑拨离间,谗语伤人打击政敌。除此之外,他们最拿手的还是金蝉脱壳,嫁祸之术,只要有看不对眼的,不管大事小情,一有机会,就使出手段排除异已。
是以不知何时,就有人称这五人为五鬼,后来慢慢传至民间,五鬼之称就更是牢不可破了。
有路过的官员,三三两两边走边议论。
“昨日我在家中,遥见宫中火起,可别是走了水?”
“我家住得离皇宫近,也看见了,烧了一座宝塔。”
“烧了一座塔?还好!还好!不曾烧了殿宇就好。”
丁谓等人听到这些,相视而笑。
丁谓抚须道:“如果丁某所料不错,今日朝堂之上,天子之位,就能鼎定矣!”
王钦若一脸惊喜与激动:“丁相是说……难不成……”
丁谓微微一笑:“不可说,不可说啊!”
“明白了,明白了!”陈彭年连连点头,忙向丁谓拱手:“丁相公,恭喜啊!”
其他三人忙也拱手道喜:“恭喜、恭喜!”
丁谓抱拳还礼,眼露得意:“诸君,同喜。呵呵,咱们……上朝吧!”
“上朝!上朝!请!”
“请!”
五人并排,兴冲冲地向金殿上走去。
……
紫宸殿内,百官临朝。
八王爷赵德芳淡定地站在上位。
丁谓站在文臣之首,向空空的御座前打量。
“雷公公怎么这般沉得住气?”丁谓喃喃自语,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久等雷允恭不至,有些按捺住,捧着笏板向八王这边迈了一步,躬身施礼。
“八王爷,先帝已登遐数日,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恳请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遵奉先帝遗诏,即日登基,主持朝纲,以安天下呀……”
赵德芳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此事无需丁相公操心。”
丁谓一皱眉:“臣为宰辅,上佐天子,下治百官,外镇四夷,内亲百姓,天子之位悬而未决,臣不操心,何人操心?”
赵德芳冷哼一声,就在这时,太监扬声高呼:“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刘娥与太子盛妆隆重,仪仗齐整地从宫殿一侧走进来,款款登上御座。
丁谓连忙退回原位,百官齐齐捧笏躬身。
“臣拜见娘娘、拜见太子!”
天子宝座左右,各设一小座,刘娥与太子双双落座。
刘娥扫了众大臣一眼,微微抬手:“众卿平身。”
丁谓站在班列之首,他本以为皇后和太子已经死于昨日变乱,此时看到太子皇后双双上殿,先是错愕,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直到确认二人不是别人伪装假扮,心里不由一沉,大觉不妙。
王钦若与陈彭年并排而立,二人惊慌地互相看看,深深低下头去,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超出了把握。
这时,八王赵德芳踏出一步,面对太子,笏板捧于顶,恭敬而虔诚。
“群臣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无统。先帝龙御归天日久,臣等恭请太子奉承圣业,登基继位。”
他话音刚落,原本拥护太子登基的大臣们,此时齐声相应。
“臣等恭请太子登基继位!”
丁谓大为着急,急忙出班制止:“太、太子不可登基!先帝遗命传位于八王。太子登基就是违逆先帝遗命!”
王钦若、陈彭年、林特、刘承珪四人站在班中狡猾地四下打量,一动不动。
丁谓见无人响应,急得质问王钦若等人:“王大人!陈大人!你们倒是说话啊!”
王钦若等人俯首,看着御座上活生生的皇后与太子,一言不发。
丁谓急了,指着百官大喝:“你们都在干什么!一个个食君之禄,尸位素餐!先帝尸骨未寒,就有人敢不奉遗诏,你们是要做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贰臣吗?”
刘娥拍案而起,神色威严地一指丁谓:“大胆丁谓,依哀家看,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就是你!”
丁谓惊怒地转身,看向刘娥:“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太子也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皇后。
刘娥冷笑一声,盯着丁谓:“忠心耿耿?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丁相公!来人啊!请先帝遗诏!”
百官震惊,纷纷抬头。
唯有八王和曹玮十分淡定。
小林子高举一卷圣旨过顶,从侧面出现,拾阶登上御座。
刘娥雍容华贵,神色端庄:“宣先帝遗诏。”
小林子欠身退了一步,转向百官站定,徐徐展开圣旨。
八王率先一撩袍裾跪倒,曹玮等为首官员相继跪倒,众文武官员见状,忙也跪倒听旨。
王钦若、陈彭年反应慢了些,见别人跪倒,急忙“卟嗵”一声跪下,唯有丁谓呆立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
“门下。修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数,圣人达理,古无所逃。朕自继位以来,应天顺命,休养苍生,历二十五载,焦劳成疾,弥国不瘳。今,太子赵祯,天钟睿哲,神授莫奇,可付后事,于柩前即皇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文武百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谓仍旧呆立,众文武百官抬头,悄悄望向他。
丁谓脸色铁表,静静地站了片刻,忽然崩溃地嘶吼起来:“不!不可能!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诏!你们篡改遗诏!你们矫诏!”
刘娥淡定地看着他,吩咐小林子:“此乃陛下亲口遗诏,由杨亿草拟,寇公手书,温枢密加印。诸位大臣不妨仔细检验。”
小林子一溜小跑下御阶,将遗诏双手奉与八王。
八王展开遗诏审阅,微微颔首:“是真的!”
说完,他将遗诏递给一旁武班行列之首的曹玮。
曹玮接过,展开遗诏看看,沉声回答:“是真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曹玮再将遗诏传给下一个人,众文武依次查看,都点头认可。
丁谓呆若木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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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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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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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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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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