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婶身旁还跪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小男孩儿,面目紧皱,神色痛苦。
若是柳随风瑶光看到他们,一定会马上认出,这二人正是当初上门求着德妙治病的那对母子。
大婶哭喊道:“大夫!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儿!他才七岁啊!求求你救救他啊!救救他啊!”
大夫满面愁容宽慰道:“不是老夫不救,实在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啊!”
大婶不管不顾大夫的言辞,继续哭喊着。
此时,那位小男孩儿突然大呕黑血,晕死过去。
大婶松开大夫的腿,慌忙抱住小男孩儿。
“唉!”大夫看了看小男孩儿,沉重的叹了口气回身进了药房。
又是一个可怜人,可这世人可怜人何其多?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样惩罚我的儿啊!德妙仙师说过他的病已经好了!已经好了啊!怎么会这样……”大婶撕心裂肺的搂着小男孩儿,哭得肝肠寸断。
不远处,身着便服的包拯和展昭揪心的看着,包拯叹了口气,缓缓举步走过去。
……
庙里,瑶光扶着母亲跪在蒲团上,自己也跪下,合什行礼。
瑶光的母亲念念有词,闭目不起。
而瑶光礼了三次佛后,却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摇签的地方。
太岁一身书生打扮,手持折扇,突然出现在瑶光面前,深施一礼:“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瑶光抬头鄙夷的瞪他了一眼,转身走向母亲,一句话都懒得对他说。
大街上,行人来去,吆喝声叫卖声四起。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扛着靶子吆喝着走着,靶子上只剩下一根糖葫芦了。
瑶光走上去,递上枚铜板,正准备伸手取糖葫芦。
不远处太岁飞身赶到,上前一把拔走了糖葫芦,把一文钱丢到卖糖葫芦的小贩怀里。
瑶光愠怒地瞪着太岁。
太岁晃着手里的糖葫芦,眉开眼笑:“想吃吗?只要你开口,我就……”
“白痴。”瑶光鄙视的扔了俩字儿,转身就走。
太岁愣在原地,看看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看瑶光的背影,把糖葫芦一丢,追了上去。
又一天,阳光明媚。
瑶光和丫环正在郊外放风筝,一条小溪在脚边潺潺流过,两岸绿草如茵,桃树芬芳。
瑶光正牵着线,仰望着空中的风筝,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这时太岁嘴里叼着一支桃枝,上面有几朵眼看着就要谢了的桃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桃花红~杏花白~爬山越岭我寻来~”太岁嘴里叼着东西,哼着跑调儿的小曲凑过去。
瑶光大惊:“鬼啊!”下意识的飞起一脚,把太岁踹进河里。
……
一连半月过去,太岁把能想到招数都使了一遍,这些招数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他从戏文里学的,可瑶光好像真对他死了心,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冷言冷语一句半句,转身就走。
太岁是真没了主意。
这一天,他愁眉苦脸地坐在湖心小亭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里扔着石子儿,没精打采。
“春风缠,独倚栏~这是哪家小哥为情烦~”
柳随风哼着小曲儿走过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走到近处,手中扇子一抬,敲在太岁的肩膀上:“太岁啊,如果我和开阳、瑶光一起掉进这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太岁有气无力地:“我先掐死你!”
柳随风打个哈哈:“哈哈,生怕我死得不够快啊!”
说着,他在太岁旁边坐下:“怎么,把人家气跑了,请不回来了吧?”
太岁无奈:“哎!我现在倒是想让她跟我吵架、跟我打架了,可她却铁了心不肯理我。”
柳随风折扇一阖,敲打一下太岁的头:“笨!”
太岁摸着脑袋破无奈的看向柳随风。
柳随风以折扇敲打着手掌心,不以为然:“小小挫折就认输了?”
“我没想认输,可我实在没辙了。”太岁耸耸肩。
柳随风撇嘴:“老话说的啥?这老话啊,既然传了那么久,总是有些道理的,你得听!”Χiυmъ.cοΜ
太岁好奇:“老话说什么了?”
柳随风得意一笑,也不卖关子,开口道:“烈女怕郎缠!你说瑶光的性子烈不烈?”
太岁马上点头:“烈!太烈了!”
“那你是不是郎?”柳随风追问。
太岁语气笃定:“是!”
“这不就得了?”柳随风拿扇子又敲了一记太岁的头。
太岁不解,茫然的看着他。
看他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柳随风就生气。看来还得把话说明白啊,唉,谁让这事儿是因为自己而起呢?
当下点明道:“还想什么呢?去啊!男人嘛,要拿出我们没皮没脸的劲头,缠到她回心转意为止!她不是回家住了吗?你上她家闹去啊!”
太岁恍然大悟,想了一想,抬腿就走。
柳随风摇着折肩,望着太岁远去的身影奸笑。
开阳忽然出现在柳随风身边,好奇地看看他:“你又对太岁使什么坏了?”
柳随风脸色一正:“我文曲星行的端坐的正,你可不能污蔑我啊。”
开阳撇嘴,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怪。”
“真的,我让他为表诚意,去曹家追人了。哈哈……”柳随风开始时还装得义正言辞,可说到后面,自己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开阳听了担心,眉头一蹙:“什么?你让他追去曹家了?曹将军是将军世家,一向以兵法治府,太岁去了,只怕要吃苦。”
柳随风笑道:“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嘛!再说了,他们总不能把太岁打死吧?要真打死了反而是好事儿,等太岁复活过来,说不准瑶光一感动,就原谅他了呢。”
“说的轻巧,敢情死的不是你?”开阳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外走:“不行,我们跟去看看,可别让太岁吃了大亏!”
曹夫人的房间内,瑶光手持绣针和绣盘,照着母亲有模学样的刺绣,一不小心却扎手,哎呀一声叫出来。
曹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握着她的手,帮她擦拭手指头的点滴血珠,一边嗔怪道:“你呀,打打杀杀倒是和你爹学得有模有样。可你毕竟是女儿家,这既不懂针织女红,又不懂煮饭做菜,你将来怎么侍候丈夫,没有哪个婆家和丈夫会喜欢只会喊打喊杀的媳妇儿的。”
瑶光嘟起了嘴儿:“不喜欢?不喜欢我就不嫁。”
嘴上说着,她心里却回想起在泰安山上道观里太岁给她生火做饭的场景,似乎当时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她唇角渐渐露出微笑,可忽然意识到自己笑了,忙又收敛,偷瞧一眼母亲,见母亲没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禀告。
“小姐,小姐,北斗司来了个叫太岁的,说要见您!”
曹夫人听罢,诧异的看向瑶光。
瑶光脸一板:“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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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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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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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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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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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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