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快马驰骋在湿漉的山道上,行至一片山谷时,突然,左侧的密林里,一只锋利的短箭毫无预兆地射出,金色的箭杆被明媚的阳光一晃,闪烁起耀眼的亮芒,那只短箭直直地向着晨光的头颅飞去!
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马背上,晨光眸光微凝,在那只明显淬了毒的箭头距离自己的脸颊还剩下一寸的时候,仰身,险险避开,那只箭擦着她的脸越过,直直地插进远处的草丛里!
晨光勒了马,顺着毒箭的轨迹望向北方的山林。
火舞三人立刻戒备起来,将晨光围在中间,环顾四周。
就在她们刚勒马时,从另外一个方向又射出来一只毒箭,这一回司八看清了,从马背上跃起,于半空中毫不费力地捉住箭尾,在翻了个跟头落回马背的同时,精准地向短箭射来的方向掷出手中的毒箭。
高处的林子里立刻传来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一棵大树后面滚落,直接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滚落到山壁下方,两眼圆睁,气绝身亡。
司八看了一眼,不是认识的,应该是个杀手。
晨光轻“啧”了一声,望向杀手刚刚藏匿的方向,眼中含着不耐。
就在时候,许多黑衣人现身,他们灵活地使用着钩爪,从两旁的山壁上如蜘蛛一样爬下来,迅速将晨光四人包围。
这些黑衣人没有蒙面,没有蒙面的意思就是,会让她们有来无回。
紧接着,四名容颜俊美的青年从半山腰凌空而降,轻盈地落地,他们的肩上扛着一顶挂着白色纱帘的轿辇,轿辇里歪靠着一名白衣女子,丽如美玉,姣如月光,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乍一看,居然与晨光有两分相像。
晨光微怔。
司八眨了眨眼睛,在望见那顶从天而降的白色轿辇时,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司十不敢在陛下面前笑,只能捂着嘴唇偷笑。
晨光知道她们在笑什么,白色的轿辇,金色的框架,就连上面的刺绣刻纹都和晨光的凤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的凤辇是花了大价钱用了凤冥国最好的材料打造而成的,眼前的这一架却劣质很多,廉价很多,她那一架是由八个人抬着的,这一位大概是找不到那么多能抬着她凌空跃下的人。
说实话,当年晨光命人制造那架凤辇时目的有很多,一是她的确不太能走路;二是那是身份的象征,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那架凤辇都为她的出场制造了许多气势压人的效果,于权谋有益;还有一点是她以前不愿意承认现在却可以承认了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年轻,也喜欢华丽的排场。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那架凤辇也随之束之高阁。首先她玩腻了,其次她手握皇权,已经不需要再装扮华丽,更不需要再用外在的东西去增加气势。她现在再看到这样的排场,内心的反应和司八是一致的,除了想笑,就是觉得肉麻。
她望着那架白色的轿辇翩翩落地,轿辇中的女子明显是刻意练习过姿势的,她歪靠着,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反而僵硬无比。本该是一幅娇慵美人图,被轿子里的人做出来,却十分违和,白瞎了她那一张漂亮的脸蛋。
她以前就说过,那张脸长在司雪颜身上是一种浪费。
她不想孩子气,本来是想忍住的,可在看到司雪颜歪在轿辇里却将脖子高傲地挺直,努力让自己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时,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么优雅,要么懒散,一次做出两种相反的姿态,很不搭。
司八和司十见她也笑了,立刻不忍了,放声大笑,笑得直打跌。
费尽心机的登场却被大肆嘲笑,本就信心不足的司雪颜脸刷地绿了,腰背本能地拱起,中途惊觉自己太沉不住气,又缓缓地靠了回去。她垂眸,望着养了两寸来长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道:
“大姐姐,好久不见了!”
晨光秀眉微挑,似笑非笑:“姐姐?谁是你姐姐?”
她冷漠的语调瞬间在司雪颜的心中点起一把火,大火凶猛地燃烧着,烧得她很痛,又有些酸。她的可悲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她到现在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先将她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又弃她于不顾,她明明是为了凤冥国和亲,她却任她被苍丘国的人肆意欺辱,冷眼看着她在腥风血雨里挣扎。
她是她的亲妹妹,她们是有血缘联系的,她和司雪莹、司雪柔不同,她的生母出身不高,她在宫中亦不受宠,她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就算她偶尔会迫于司雪莹的威吓,去对司雪晨做一些坏事,她也是赔着小心去的,都是一些小小不言的幼稚事,以司雪晨的身份,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和她计较。再后来她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她却一手将她推入地狱,让她至今都无法翻身。
她恨她,极恨她,她比死了的司雪莹、心机深沉的司雪柔更恨她,她想让她死,她想让她在死之前跪在她的面前,亲口承认是她小看了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杏眸上扬,尖锐地望向晨光。她过去曾说她眼中什么内容都没有看起来很蠢,现在她有了,是对她浓浓的恨意。她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
“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姐姐能顺利登基成为凤冥国的皇帝,难道忘了这其中还有我这个妹妹的一点功劳么?妹妹当年可是为了凤冥国与苍丘国之间的和平,在年华正好时,远嫁给了一个比父皇还要老的老头子!”
说到“老头子”三个字时,她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在苍丘国后宫中的屈辱生活,亮丽的眸子猩红泛血。
晨光笑,她弯着眉眼望着她,有嘲弄,有不屑,就是没有愧疚:
“公主和亲是国与国保持和平的手段,所有国家都会用,你身为凤冥国的公主,既承帝王血脉,就要担负起公主的职责,和亲是你的责任,别说嫁给一个比你父皇还要老的老头子,就是嫁给一只猴子你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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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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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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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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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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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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