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晏樱单手托腮,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还在喝酒,见她突然跳起来,也愣了一下。
晨光站在地上,仰起头,去看墓穴的顶棚,普通的高度,并没有刻意挑高。她盯着棚顶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跃而起,浑厚的玄力凝于双掌,重重地拍向头顶的土岩!
石门是特殊制成的,她拍不开,总不能连普通的土岩棚顶也是特制的吧,如果只是普通的岩石层,她应该可以破开,大不了多试几次,就算可能会有坍塌的危险,也总比被困在这里强,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不出她所料,头顶的只是普通的岩石层,被掌力击中后,应声龟裂,大块碎石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晨光急忙避闪,还是被浇了一头土灰,之前的冷水澡白洗了。
岩石层凹进去一大块。
晨光再次跃起,又拍了一掌,头顶的岩石层再次碎了一大块渣。
晏樱懒洋洋地歪在石头上,看着她,眉微扬。
沈润倒是站起来了,可她一个人干得起劲儿,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住她说他可以帮忙。
一连拍过三掌,晨光已经是满头的碎石沙土,她却极执着,双眼泛起红光,最后一击,只听轰的一声,掌心突然感觉到一片轻快,她提起一口气,在半空中向上跃起,居然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琇書蛧
晏樱枕着胳膊歪在石头上,见顶棚碎石沙土掉落塌了半片,而她已经顺势窜了上去,他轻佻地打了个口哨,笑道:
“真野!”
沈润躲闪及时才没被掉落的石头砸中。
她到底还是把顶棚给弄塌了,好在不是大面积垮塌,只塌了一块。
“陛下!”上方传来一声欣喜若狂的惊呼。
在晨光灰头土脸落地的时候,前方,两个人一前一后惊叫起来。
晨光微怔,循声望去,居然是火舞和司七。
本来火舞和司七是在这一层经过,刚走过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轰响,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匆忙回头时,居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陛下从天而降。
两个人扑过来,抱住晨光,喜极而泣。
其实晨光不是从天而降,她是从地底下钻上来的。
她在火舞和司七身上安慰地拍了拍,向两人身后望去,与她们同行的只剩下了流砂和晏忠,流砂受了伤,断掉的胳膊挂在脖子上,俊秀的脸也花了。晏忠亦没好到哪去,虽然都是皮肉伤没有致命的,但他也一把年纪了,血淋淋的一身看起来很是惨烈。
晏忠在看见晨光时,喜出望外,冲上来就想问晨光他家主子在哪里,不料一个人从破开的洞口跃了上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沈润。沈润的出现把晏忠吓了一跳,立刻戒备起来,这时候晏樱却不紧不慢地顺着洞口跳了上来。
晏忠看见毫发无损的晏樱,老泪纵横,跪下来磕着头一遍一遍地请罪。
这厢火舞掏出帕子,一边给晨光擦拭头脸上的灰,一边柔声轻问:
“陛下可有受伤?”
“没有。”晨光瞒了她。
司七惊诧地望着突然出现的沈润:“容王怎么会在这里?”
沈润没有回答,看到司七和火舞他终于想起了付礼:“你们可有遇见付礼?”
想也知道没有,要是遇见了就一块走了。
火舞和司七摇了摇头。
两人告诉晨光,在她和晏樱掉下去之后,晏忠就大叫大跳要去寻找,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机关,晏樱的人全折在了机关里头,流砂拼死护着晏忠,晏忠才能活下来,流砂的断臂也是为了救晏忠弄断的。
那一头,晏樱安慰了泪流个没完的晏忠,晏忠将他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总算放了心,开始讲述他们这一路的遭遇,包括人是怎么折的,流砂是怎么伤的。
流砂吊着一只胳膊在旁边听着,实在没有脸告诉晏樱,这一路上,比起险恶的机关,更险恶的是火舞和司七这两个女人,她们俩合起伙来打他,时不时就阴他一把,还倒打一耙,他能活着见到主子绝对是因为他命大。
简短的叙话之后,再次启程。
晏忠对晨光本就不待见,对沈润更是心存顾忌,悄声询问晏樱:
“主子,非要跟他们一块走么,万一他们两个人合起伙来使阴招……”
“一块走吧。”晏樱打断了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以晏忠对晨光的偏见,就算解释了也没用。先不说一路上各种险恶的机关多几个人更好废除,还有窦轩和他的人尚不知道死活,他和晨光一块,至少在这座陵墓里,彼此是一个助力,至于使阴招什么的,他们虽然没有针对这方面进行过交谈,但在他们的默契里,这件事已经沉默地达成了共识。
双方启程。
晏忠心里戒备,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晨光。
晨光懒得理睬他,和沈润走在前面,依旧是他二人跟晏樱并行,火舞、司七、流砂、晏忠跟在后面,两两互相警惕。
与在下面时的三人同行不同,人数增加之后,之前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仿佛一下子被打破,突然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比他们更不自然的是火舞、流砂几人,他们都是知晓前情的人,凤主陛下和她的新人、旧人并肩同行,如此平静和谐的三人行,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尤其是晏忠更是一肚子的火,他觉得这种三人行是对他家主子的羞辱,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晨光的后背。
晏忠终于把晨光瞪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她恼火起来,冷冷地对晏樱道:
“你去告诉那个老东西,别再瞪着我,不然我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晏樱深感无奈,他不想去警告晏忠,就是警告了也没用,人一上了年纪总是执拗得可怕,威吓没用,他又不能真的把晏忠处置了,晏忠和晨光互相敌视,晏樱亦十分头疼,叹了口气:
“你别理他不就好了,他都一把年纪了,你干吗和他一般见识?”
“你也知道他一把年纪,为什么要把拖后腿的带来?”晨光被瞪得怒气冲冲。
晏樱很想说那是因为如果从正门进来他们是不会触发机关的,可很显然晨光不会把这种解释听进去,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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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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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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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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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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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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