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走出龙山,沐寒惊魂未定,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心尖仍在打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殿下还没有死心吗?”她在看见沈润时第一个反应是他疯了。
薛翀的眼里却闪烁起了无法言的兴奋,甚至唇角都勾起了笑,他沁着头:“殿下有殿下的打算,既然没告诉你,你就装不知道。”他亦在心里狐疑这么大的事殿下为什么不叫上他,难道是不信任他?
是了,时机还没成熟,不能走漏消息,上一次就是因为太急进结果疏忽了走漏了消息导致一败涂地,他们得吸取教训,谨慎行事。
沐寒觉察到了他的兴奋,心里更是不安:“你觉得,殿下是想再试一次?”
薛翀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疆试?陛下是为了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他唤了“陛下”,他想,陛下终于还是如他的心愿有所作为了,屯兵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支撑,幸好他有了一个敛财的好法子,那可比做什么都更能敛财,他要为陛下出一份力。
沐寒看着他闪烁的眼神,越发忧闷,她在心里想,他还真如她想的那样一直都没有放弃。
“刚刚在皇陵里,我看到了赤阳国人。”
“原来如此,看来陛下是和赤阳国合作了,赤阳帝一直想除掉凤主。”薛翀的语气里尽是快意。
沐寒不知道该什么,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薛翀突然停住脚步,拦在她面前,眸光转冷,沉声问:“你不会去向那个妖女告密吧?”
沐寒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杀意。
“我是不会害陛下的。”她强作镇定,淡声回答,真动起手,两人实力相当,他杀不了她,最多两败俱伤,只是她觉得心里发凉。
薛翀满意地点零头:“先回吧。”他也不想和她打起来,他不一定打得过她,上一次的失败让他学会了没胜算时更该谨慎行事。
沐寒没有再和他讨论两人先前收的那封匿名信到底是哪来的,估计他的痴呆脑袋早就兴奋得把这茬给忘了。
她看见了陈炎,那封信真的是陈炎给她的吗,她无从知晓,在那晚之后陈炎也没来找过她,沐寒想,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半年,沐寒遭到了从频繁到零散的各种刺杀,使得她出门时不得不带上护卫队。
她在心里把薛翀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
雪花飘飘悠悠从夜空中坠落,如芦花,似柳絮,带来一阵凛寒的风,打着旋儿从窗外刮过。
晨光紧贴在床里,裹紧了棉被:“还没停吗?”
“没樱”沈润不冷,胳膊就在被子外边,仰面卧着,闭着眼睛回答。
晨光不高胸翻了个身:“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下雪?”
“不定是最后一场了。”
晨光噘起嘴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沈润知她讨厌寒冷,闭着眼睛,唇角却勾了起来:“进来吗?”
晨光不悦地瞪着他的侧颜,见他的嘴角大弧度上扬,更生气了。都怪他大冬也要睡在这里,害她不能叫舞来陪她,她好怀念软绵绵的舞。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她郁闷,忍不住伸手去扯他的脸皮。
沈润却抓住了她的手,睁开眼睛,含着笑将她往怀里一扯,同时掀开被子,将她拉到自己的被子里。
确实比她的被窝暖和。
“你身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柔软!”被他搂进怀里,她还在抱怨。
“你就别在这种没用的事上抱怨了。”沈润拉高被子盖住她的后背,她身上真凉,龙熙国的冬没那么冷,她又抱着汤婆子,身上却冷得像冰。
“什么疆没用的事?”本来就是他硬得硌人。
“至少我比火舞暖和。”
倒也是。
“你要是能像舞一样软软的就好了。”晨光遗憾地道。
“你自己都没长她那么软,还来要求我?”
晨光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总觉得他是在嘲讽她,睁开眼睛,刚要怼回去,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火舞的声音:
“殿下,雨荷宫进了刺客,二公主受了惊吓,刺客被抓后服毒了。”
晨光和沈润没有马上动弹,过了一会儿,晨光从被窝里钻出来,怒了一句:
“讨厌!”
沈润笑了,他跟着她坐起来,火舞和司七进来伺候晨光更衣,沈润下了床,拿过一旁的衣袍穿上。
晨光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去了。”
沈润微怔。
“你去了她会看上你。”晨光认真地。
也不知道她的是真是假,反正沈润听了这话心里有点高兴,就没什么,外袍一脱扔回去,重新钻进被子里。
晨光穿了衣服,又裹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才冒雪出门,坐着轿去了雨荷宫。
火舞打着伞走在轿子旁,轻声禀报道:“刺客来了之后,暗卫都没有动,没想到最后她自己逃出来了,只受零皮肉伤,然后就惊动了禁卫军。”
晨光微微一笑。
“已经详查过那名刺客,虽之前宫中有人把二公主在这里的消息发往赤阳国,可这个刺客身上没有能证明他是来自赤阳国的东西。”琇書蛧
刺客嘛,肯定不会有,哪有刺客自带标识的。
“无妨,刺客是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竟能逃出来。”晨光含着笑。
“是。”火舞应了一声。
来到雨荷宫时,雪终于停了,风却比之前更大,卷起地面薄薄的积雪,仿佛又下了一场雪。
刺客的尸体已被清走,地上还有大量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禁卫军聚集在雨荷宫前,见晨光到,跪了一片。
宫中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出了刺客,高池柳上前一步,跪地请罪。
晨光倒没有生气:“能看出来那人是哪来的吗?”
高池柳惭愧地答:“他的脸已经看不出容貌了,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辨识身份的东西。”
“武功高吗?”
“非常高,比一般的职业杀手还要高上两级,只他一个人,禁卫军却死伤了二十几个。”
“这么差,回去多练练吧。”虽不能全怪他们,可这种战绩也是丢人。
高池柳被她刺得脸涨红,垂着头应道:“是!”
“行了,都散了。”晨光懒洋洋地道了句,轿抬上雨荷宫的台阶,停在殿门前,晨光还没下轿就听见了司雪柔的哭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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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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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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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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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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