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水塘边上,就听见林煜奶娘的哭喊声以及林旭的大哭声。
沈卿宣的心咚咚乱跳,听到这些哭声,越发慌张,脚一软,差一点就走不了了,幸好有抱琴扶着她。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沈卿宣咬着牙强撑着,飞快地往水边跑。
等跑到水塘边,最先看到的居然是沈卿然,沈卿然浑身湿漉漉的,妆花了,头发也乱了,像一只落汤鸡,显然也受到了惊吓,眼神惶惶的。她表情僵硬,单膝跪在地上,想要安抚放声大哭的林旭,可林旭哭的太响亮,她无法阻止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份无措让她看起来更加慌乱。
沈卿宣在看见沈卿然站在自己湿透了的儿子的面前时,本能的心一沉。并不是她心不好把人想得太坏,这只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这份反应让她脚跟发软。
“煜儿!”顾不得去安抚嚎哭的林旭,她扑到**躺在奶娘怀里的林煜身前,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孩子的状况,眼泪就流了下来。
幸好林煜还睁着眼睛,脸刷白,大概呛了点水,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眼神呆呆的。一直到看清自己的娘,他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搂住沈卿宣的脖子,放声大哭。
沈卿宣的心都被哭碎了,双眼含泪,一边搂着林煜哄,一边用冰冷的眼神在在场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沈卿然的脸上,那眼神像刀子,尖锐得几乎要将对方割裂。
“这是怎么回事?”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怒道,声音是风暴般的狂怒。
照顾林旭兄弟的仆妇们吓得浑身发抖,通通跪下,尚不敢出声回答时,却听林旭突然高声叫起来,他指着因为湿透了有些发抖而被后赶过来的林朝拉到一旁关怀的沈卿然,挂着泪珠,用颤抖的声音大声道:
“是她!是她把弟弟推进水里的!我看见她把弟弟推进水里去了!”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沈卿然浑身一抖,她没想到林旭居然会指控她,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旭,这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个孩子看着她的眼神如此可怕,简直像憎她入骨的恶鬼。她可是他喜爱的三姨,她从前那样疼爱他,她的这些姐妹里,沈卿宣生子最早,所以林旭一直都是她最疼爱的外甥……怎么会?怎么会?
沈卿然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她惶乱地望着指控她的林旭,看向沈卿宣时,沈卿宣的眼神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沈卿然惊怕万分,她对着沈卿宣拼命摇头,咬着嘴唇几乎快哭出来了。她头脑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辩解,只是用力摇头,一遍一遍地道: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相信我!我没有啊!”
她哭了出来。
然而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沈卿然的辩解在单纯的孩子的指控下显得那样无力、苍白。
林朝同样不相信,看着沈卿然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火气,瞪着林旭,怒声呵斥:
“混账!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三姨把煜儿推进水塘里的!”琇書蛧
“我没有胡说!就是她!我亲眼看见的!就是她把煜儿推进水塘的!”林旭挺着脖子大声道,父亲狂怒的眼神让他发抖,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坚定地指控道。
“混账!”林旭不服输的眼神让林朝气急,一巴掌扇在林旭的脸上。
林旭还小,哪能受得起这么大的力气,被打得翻了一个滚儿,趴在地上,小脸上是鲜红的五指印,他再也忍不住,惊怕地大哭起来。
沈卿懿难以置信,奔过来,抱住瑟瑟发抖的林旭,怒道:
“大姐夫,你太过分了,旭儿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林朝只是怒冲心窍,打完林旭他也愣了,还没回过神,沈卿宣已经母虎一样冲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转头对着沈卿然,恨不得生吞了她,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
“贱人!你抢了我的夫君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来害我的孩子!连母狗都比你有廉耻!你抢自己姐姐的丈夫,意图害死自己的外甥,你这种贱人就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贱人!你去死吧!去死吧!”
“大姐姐!不是我!不是我!”沈卿然用力摇头,涕泗横流,她拼命辩解,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挣脱不开沈卿宣盛怒之下的力道。
林朝见沈卿宣就快把沈卿然掐死了,慌忙上前阻拦。
沈卿宣见他居然掺上来,大怒,三个人撕在一块。
沈卿然立足不稳,被林朝和沈卿宣在互相较劲时产生的力道往后一推,绊在一块石头上,仰面摔倒!
这一摔不轻。
后果很严重。
很快,鲜红的血从裙子底下流出来。
还在和沈卿宣僵持的林朝唬得魂飞魄散,一把将沈卿宣推开,奔上前扶起沈卿然:
“卿然,你怎么了?卿然!”
“好痛!林朝哥哥!肚子好痛!”沈卿然脸皱成一团,慌张地叫喊。
“卿然!卿然!快传御医!传御医!”林朝狂乱地喊叫。
沈卿宣被林朝刚刚一推,同样摔坐在地上,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突然混乱的一幕。
有过生育经验的人大概都能猜出沈卿然是怎么了,沈卿宣此时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御医?”她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是得看看御医,来人,抬着三公主,进宫!”
抱琴冷着脸应了一声,很快有两个仆妇抬来春藤凳,要把痛得打滚的沈卿然抬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林朝怒目圆睁,上来抓住沈卿宣的胳膊,“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以为煜儿落水的事就这么完了?我当然是要拉着你们去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这事稍后再说。你没看见卿然吗,卿然这样子怎么能进宫,快传御医!”
沈卿宣哼了一声,高声喝道:“来人,把三驸马一并绑了!”
大公主府的侍卫立刻出列,用绳子将林朝结结实实地捆上。
沈卿宣是大公主,林朝也不敢反抗,挣扎了几下还是被捆上了,他厉声怒道:
“沈卿宣,你疯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本宫的姓名!”沈卿宣一字一顿,冷冷地说。
那凶狠的眼神真的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疯子,林朝心脏发冷。
后赶过来的林家人见闹成这样也慌了手脚,林树海派林夫人颤着胆子过来劝,被沈卿宣噎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
如此混乱地就进了宫。
临走前,沈卿宣心平气和地请晨光帮她照顾孩子。
晨光答应了。
沈卿懿跟着回宫去看情况,众宾客都散了,只剩下晨光还在大公主府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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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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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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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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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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