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教子无方,还请殿下恕罪。”
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张锦一眼。
张锦同样气哼哼的,拔高了嗓音,嚷嚷道:“我没错,是这个王八羔子活该,谁让他抢我们的猎物,还让我们滚回凤冥国去,这里就是凤冥国,滚哪去?这混账找死,我就是要揍死他!”
“你!”虽然张哲觉得如果秦朋真这么说,确实该揍,还应该定罪,可这是在殿下面前,这个兔崽子这么大声嚷嚷成何体统,他狞着脸斥道,“混账,你还敢嚷,在殿下面前这样放肆,谁给你的胆子,住口!”
张锦这才不敢说了。..
秦朋听了张锦的说辞,立刻面向晨光,奋力辩解:
“殿下,冤枉!臣从没说过那些话,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臣怎么可能会说,是他胡说八道诬陷臣!事实是他抢了臣先看中的猎物,还说这里是凤冥人的地方,臣等是龙熙的亡国奴,张锦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叫嚣着让臣等滚出凤冥国,说这片土地不是亡国奴该呆的地方!”
他气愤填膺,高声控诉道。
不管是他的话,还是张锦的话,对在场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煽动,身为凤冥人在听了张锦的话后会更痛恨龙熙人,身为龙熙人在听过秦朋的话后会觉得凤冥人欺人太甚。
有可能是有一个人在说谎,也可能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谎,凤冥人战胜者的优越感和龙熙人战败后的敏感,受这两种感情的驱使,在唇枪舌战中说出那样的话是很平常的。
看客里,有人在事不关己地看好戏,有人在忧虑这样的局面要怎么收场,有人在跟着气愤,也有人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成体统,居然在夏猎上打起来了。
所有人都在观察着晨光的动作,他们想看她要怎么处理。
沈润不动声色,他也想看晨光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处理好了不大,可若处理不好,会加剧凤冥人和龙熙人间的矛盾,会让她本就没有坐稳的凤椅更加摇晃。
晨光静静地看着两个制造事端者,半天没有言语。
她不动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动不敢说话。
在这件事之前,原本是一次很高兴的狩猎,今年的夏猎收获颇丰,猎回来的猎物都还没有清点完,各家的贵妇千金都改在场上,刚刚还在议论哪家的男儿更英伟,眨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气氛,猎场上,连风声都听不见了,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凤主殿下的注视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时间久了,居然感受到了一阵窒人的压迫力。张锦和秦朋垂着头,因为受不了这份压迫,额角已经出现了汗珠。xǐυmь.℃òm
终于,秦朋先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感,开口,委屈又冤枉,他疾呼道:
“殿下,臣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张锦带着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打,冷渊和林成文甚至被他们打成了重伤。”
他指的是被担架抬出来之前还在大声哎呦的青年,因为出现在晨光的视线里,没有晨光的命令谁也不敢将他们送医,父母见儿子被抬出来了,虽然心焦,可也碍于凤主在场,不敢上前探看。
两个青年哎呦了一阵,大概是因为刚刚的气氛太窒人了,那个时候没敢出声,等到秦朋说完之后,两个人又痛苦地哎呦起来了。
晨光看了嫦曦一眼,嫦曦会意,命人唤了御医来。御医赶来,半跪在担架前给两个青年挨个检查了一遍,转身走到御座前,跪下,说:
“启禀殿下,冷公子左臂骨折,臣已经替冷公子接上了,之后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其他的伤处都是外伤,需要按时敷药。林公子的是头上的伤,但看林公子神志清醒,据臣诊断,应该没有大碍,但为了防止万一,还是该卧床休养。”
也就是一个胳膊骨折了,一个被打伤了脑袋可是没有当场死还活蹦乱跳的。
晨光从担架上收回目光,落在秦朋的脸上。
“薛翎。”她唤了一声。
薛翎微怔,连忙出列,道:“殿下。”
“你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你来说,胳膊断了、被打伤了脑袋,这些算‘重伤’么?”
作为龙熙人,也许说“算”更好些,可薛翎实在没办法在这种事上说谎。
“回殿下,不算。”
晨光笑了一声,盯着秦朋的脸,轻蔑地道:“我都不知道箬安的男子竟这般娇贵。”
她用“娇贵”这个词。
秦朋低着头,脸开始发烧。
箬安的男子跟着一块脸发烧,躺着中箭的滋味不好受,他们现在开始觉得丢人了。
“起因是争抢猎物?”她淡声询问。
秦朋感觉她是在问自己,咬着嘴唇答了句“是”。
“是因为争抢猎物?”晨光又问了张锦一遍。
“是。”张锦低声回答。
“张锦,我问你,你现在效忠于哪一国?”晨光漫声问。
张锦愣了一下,她问的奇怪,让他有些心惊,连忙答道:
“回殿下,臣效忠于凤冥国。”
“秦朋你呢?”
秦朋是龙熙国人,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回答这个问题他有种耻辱感,可他们已经投降了,投降是为了保命,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他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惹怒凤主。
他低着头,轻声回答:“回殿下,臣效忠于凤冥国。”
“既然你们都效忠凤冥国,同为凤冥国臣子,即使做不到团结一心,至少也该以礼相待,平常时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战时放下个人仇怨,齐心协力护卫凤冥国,这才是你们做臣子的职责。你们倒好,为了一个猎物就能起内讧,为了一个猎物就能跪在这里煽动两族仇恨,你们的眼皮子是有多浅?啊啊,不是因为眼皮子浅,只因为想压对方一头,为了压制对方的气焰,无所不用其极,辱骂、殴斗,甚至不惜装成重伤,对吧?
你们明知道你们是两族人,在这个时候打斗,会激化两族矛盾,对凤冥国造成危害,你们明知道猎场械斗是不可以的,可你们还是做了,这样的你们不配为官,我不要你们这样的臣子。”
晨光嗓音轻软地说。
秦朋和张锦心里一惊。
晨光突然将声线低了下去,她沉声宣布:“秦朋张锦猎场械斗,从今日起,停职三年,重打十军棍。其余从犯,三年内不得为官,杖责二十。秦显、张哲教子无方,罚俸半年。现在打,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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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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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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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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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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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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