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么东西?满口污言秽语。赤阳国有你这样污秽的人,难怪越来越衰颓,再不复当年的辉煌盛世,连和苍丘国争个火山林都争不过,连原本对赤阳国心怀畏惧之心的雁云国都在暗中辅助苍丘国,你们这群人还在这里得意洋洋,说着“上国”。呵,所谓的“上国”就是连片火山林都打不下来,每每攻进入口就被苍丘国打得屁滚尿流的败军?”
赤阳国的人个个变了脸色,惊讶于凤冥国对苍丘国和赤阳国最近小规模战事的了解。
窦轩反而更在意司浅口中的“雁云国的暗中辅助”,他眸色阴沉。
钟宏远气得脸色铁青,一部长长的胡子因为愤怒在激烈地颤抖着。
“小白脸,找死!”他咬牙切齿,大喝一声,抓起靠在墙根的千斤大刀,跃过来,直扑向坐在宴桌后面的司浅,明晃晃的刀刃耀花人眼。
钟宏远双手使刀,对准司浅的头颅气势汹汹地劈来!
窦轩不动声色,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众人大骇。
眼看着钟宏远沉重的大刀向下劈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时间仿佛在突然之间静止了。
钟宏远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阻力,挟着一股凶猛的压迫力,自下向上冲来。
司浅的另一只手还端着茶杯,两根纤长苍白的手指夹住了他锋利的刀刃。
钟宏远脸憋得涨红发紫,不管他的双手再怎么用力,这把长刀就是劈不下去,他无法相信对方只凭两根手指就阻拦了他的千钧巨力。
钟宏远身形庞大,气力无穷,如一座山,这样的他使用的是一把同样沉重的大刀。他是赤阳国的第一力士,可现在却陷入了古怪的情景,一个瘦削又苍白在人们的眼中的确很像是小白脸的男子,却用看似细弱的手接住了他的巨力。
男子面目俊美,轮廓棱角分明,眉如剑,目如星,不知是五官形状还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当他不再刻意掩藏气息时,他给人一种十分锋利的感觉,就像是一柄随时都有可能划破人肌肤的锋锐匕首,寒光灼灼,冷气森森。wWW.ΧìǔΜЬ.CǒΜ
这样的他让人极不舒服。
他穿着黑色的衣袍,上面用银线绣着云形暗纹。凤冥国传统,黑色为贵,这黑色越纯,表示地位越高,黑色是只有亲王等级的贵族才可以穿的,窦轩最近才知道这件事,他记起来,这个司浅在还不是亲王的时候,他在凤主身边就已经开始穿黑色了,可见凤主对他的宠信程度。
窦轩的眼里闪过阴狠。
钟宏远用尽了力气,他咬着牙,脸青红发紫,低着头,不可避免地对上了司浅的眼,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极度不适,仿佛是恐惧,深深的恐惧。这个男人的眼睛让他联想起在黑夜里爬行的毒蛇,湿冷冰寒,杀气腾腾。
钟宏远只觉得一股浑厚刚烈的玄气冲了过来,比潮水还要凶猛,直冲而来,他被震得肌肉发麻。他极努力地加重握力,他都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不行,手里的大刀在他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下脱手,千斤重的大刀向着赤阳国座席方向横飞,引来尖叫连连,人群乱成一团,狼狈不堪。
大刀从窦轩的头顶越过去,擦过他的发,削下几根,顺着他身后的窗子飞了出去,冲碎了华窗,飞起了许多木头的屑沫。
大刀脱手,钟宏远浑身发麻,呆若木鸡,眼睛瞪成了铜铃。
司浅仍旧坐在座席上,挥开他长刀的同时,反手将袍袖一甩,一股强大的玄力挥出,那黑色的袍袖甚至都没有触碰到钟宏远的身体,钟宏远庞大的身体便如脱了弦的箭一样直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大殿门口,差点把地面砸出一个坑,宫殿内的地面甚至震了两震。
钟宏远勉强半抬起身,却在噗地喷出一口血之后,倒地不起。
窦轩在钟宏远身上收回目光,眼光淡淡,却蓄满了阴鸷。
赤阳国人大骇,全部用震惊恐惧的眼神望着从容地坐在宴桌后面的司浅。
谁都没有想到,凤冥国这个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玄王,他们以为只是凤冥国凤主男宠的玄王,一个靠男色侍奉女主的小白脸,居然是一个绝世高手。
“赔偿的款项我国已经派人送到凌峰山边境了,凌王殿下回国时路过凌峰山,自行查收便是。凤主殿下现在病着,对凌王殿下招待不周,实在抱歉,凌王殿下想什么时候启程回国也不必通知我们,自行离去便是。我国尊重贵国的颜面,也会给足凌王殿下自由。”司浅冷漠地开口,淡声说,只差最后一句“别给脸不要脸”没说,然而傻子都能听明白。
司浅说完,站起身,漠然离席,从屏风后面走了。
凤冥国朝臣纷纷起身,跟着离去,脸上的嘲笑溢于言表。
留下赤阳国人呆坐在大殿里,骇然,暴怒。
……
凤凰宫。
晨光俯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腮,正在看五国地图,她强忍着想吃东西的愿望。
司浅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床边。
“水。”晨光捧着腮说。
司浅转身,从旁边的小桌上翻了一只茶杯,提起水壶,斟了半盏,递给她。
晨光接过去,喝了两口,盯着展开的地图,突然拿起旁边的朱笔,在地图上画了两笔。她将茶杯还给司浅,翻了个个儿,像一只吃饱喝足懒洋洋地露出肚皮的猫,她一脸高兴。
真难得强敌环伺,随时都有可能亡国,她还能这么高兴。
司浅深感欣慰,他将茶杯放了回去,对她说:“这一回彻底把赤阳国得罪了。”
“很好很好。”晨光笑眯眯地道,“我现在总算明白韩正当年的心思了,谅你们也不敢动我,先气气你们。”
“凌峰山已经让出去了。”司浅说。
“不让出去他们也会抢,还会找各种名目去抢,直接让给他们,大家省事,一座山而已。那地方离苍丘国和赤阳国争夺的火山群那么近,最后还不一定是谁的。”
“我按殿下的话去说了,只是凌王狡猾,属下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生了怀疑之心,帮咱们暗中推一把。赤阳国早就有吞并之心,这一丝怀疑不过是多给他们一个理由罢了,多了一个不多,少了这个也不会打消他们开战的意图,但是这多出来的理由用好了会对我们有利,用的好了,会有人上门来送钱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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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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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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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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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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