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秦淮河畔的夫子庙更是文人的圣地,历朝历代以来,凡是经过此地之人,文官下轿,武将下马,莫衷如是。
在夫子庙的东侧,就是赫赫有名的江南贡院,历朝历代取仕之地。前面是学宫,文人墨客经常聚集之所,每逢望朔之时,必有书生云聚于此,听名家讲坛,贤士训导宣讲,拥有“东南第一学”之称。
五月十五,这一日,不管是秦淮河畔,还是夫子庙、学宫以及贡院,烈日炎炎之下,周遭聚集着大量的书生,络绎不绝,往来如潮,或是一袭青衣席地,或是白衣飘飘,多以轻遥折扇以示潇洒风流,人声鼎沸。Χiυmъ.cοΜ
闲庭信步之间,相谈甚欢,都在讨论着今天的金陵大会。
“各位同窗,听说了吗?张溥昨日赶到了这里,特地主持今天的大会。”
“当然听说了,身为复社的发起人之一,怎么可能却得了他?不过,就是不知道娄东二张的张采会不会来?”
这话刚落,一名老者走了上来,出言说道:“张采不可能来了。自从前年中了举人,张采正在江西的临川出任知县一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今天的大会上。”
一时间,闻听此言的书生,既有面露遗憾之色的,也有很是羡慕的。
这时,有一书生兴奋地说道:“虽然娄东二张不能全部到齐,但还有其他的风流名士。比如织帘先生顾梦麟、诗坛盟主之一的虞山先生钱谦益、方氏三杰的‘方孟式、方仲贤、方季淮’、东林八君子之一的景逸先生高攀龙弟子阮大钺”
一个个名字跳入众人的耳中,顿时将气氛拔高,每个人变得兴奋起来。若放在平时,不要说这些人全部,就是能见到其中的一两人,听到他们的言论,那都是兴奋至极!
学宫,早已是人满为患,整个院落里都是人。
此刻,学宫的人虽多,但秩序井然,很是安静,并未有那种骚乱之感。一张张三四十公分高的桌子纵横交错,犹如棋盘一般。每一个桌子都配有一个蒲团,一个个名人雅士盘坐于上,或是复社的头目,或是其他学社的领军人士,亦或是德高之人。
在最上方还有一个桌子,正好与院里的这些桌子相对,一时间,学宫里颇有论战的意思,周围的学子都是一副期待的神情,等待即将到来的训导宣讲。
位于上座的正是复社的发起人之一张溥,一双细而狭长的眸子,眉毛很淡,两撇胡须,还有一个山羊胡,一看就是名家大儒的打扮,显得很是精明而聪颖。
张溥端了端身子,让自己盘坐的更加笔直。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即悠悠的说道:“各位仁兄,此次召开金陵大会,不仅是为了联络复社成员之间的感情,认识新进的头目,更是针砭时弊,讨论时事,如何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匡扶射击,再现大明往日辉煌。”
“在下觉得,如今的朝局日趋**,其根源在于世教衰,古学不再,日渐甚微,使得士子不通经术,登名堂不能致君,长郡邑不知泽民。所以,要想匡扶天下,必先复古学,重拾古礼。”院落的那些桌子中站起一老者,一袭长衫,徐徐说道。
这时,位于院落边缘处的一个孩童看了看老者,转而看向身旁的中年人,小声地问道:“五叔,这个老者是谁啊?张先生还未说完,此人就发言,是不是太过了啊?”
“方域,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织帘先生顾梦麟,也是太仓的大儒,与杨彝并称杨顾,也是复社的眉目之一。他与张溥的交情颇深,一同倡导了复社。所以,他这样径言直说,并不算失礼。”中年人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显得很是宠溺,引以为傲。
在张溥还在与那些坐着的人辩论之时,中年人与孩童的话音刚落不久,举目再次望去场中央之际,不远处的一个书生指着孩童,问着旁边的一个伙伴:“李兄,那两位是谁啊?如此这个场合,金陵大会这样的大场面,能够站在或者坐在这里的,莫不是当代大儒、风流人士,怎么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混进来了?”
“嘿嘿那可是兵部右侍郎之子侯方域,别看人小,年纪轻轻就展露了非凡之资,才华极为了得,人送复社第四公子的绰号,将来很有可能与陈贞慧、方以智、冒襄并列复社四公子,家学极为渊源,祖孙三代都是东林党人,父辈祖辈要么当朝为官,要么下野闲赋在家。”
书生露出恍然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四顾,私语道:“不愧是近几十年来最具有的文人大会,不仅汇聚了大儒名流,就连新一代的翘楚也纷纷到场。你看,复社三公子全部到齐,陈贞慧、方以智、冒襄就在不远处。”
答话之人深以为然的点头,目光停留在站在不远处的方以智旁边,小声嘀咕道:“哎,你看,方以智旁边站的那位是谁?生的好生俊俏,女子见了也会嫉妒不已。”
闻听此言,书生循声望了过去,随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
这时,有一个中年人靠近,也望了过去,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一位女子,应该是方以智的姑姑方维仪,才情与方氏三杰之一的方孟式并驾齐驱。”
“喔原来是此女子,素闻方维仪出嫁六年,就死了丈夫。方以智自小失去父亲,就是由此女与其母一同抚养成人,陪同于此,也就不难理解了。”书生感慨地说了几句。
那个答话之人却是兴奋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更是进一步地说道:“素闻此女才情了得,丝毫不输于她姐姐方孟式。而且,方以智能够有今时今日的成就,离不开此女的教导培养。”
“嘘”中年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看到两人露出疑惑之色,很是不解,当即又说道:“如此盛大的大会,未来的几年都不一定再回碰到,你们却在闲聊这些,真是浪费了如此大好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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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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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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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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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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