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过誉了,芸莺不过是捡了便宜,且不说他人,就是您府里的那位柳夫人,我也是比不了的。”女子笑着,唱完了一曲的片段,众人都是溢美之词,她都是一一行了礼,到了钱老这里,对方却是一把将她拉住了,杨芸莺推脱不了,只能赔笑的说着。
“如是啊,她倒是不怎么唱这些曲子,平日里也就是写些诗词而已,哪有你这般风情?!”钱老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身前的女子。
老人虽然在文坛上有着领袖的称号,却也有着风流的习性,对于貌美女子自然也是有着喜爱,年前刚收了了秦淮名妓柳如是,成就了一番佳话,今日又与杨芸莺卿卿我我的样子,落在身边的几个文人眼中,反倒是一脸的羡慕,几个年轻人,甚至有了买美相赠的念头。
“钱老,要是没有别的吩咐,芸莺就不耽误大家了。”她虽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心里却早就厌恶,挣脱了老人的手,行了一礼,便不等对方挽留,就离开了。
“看来小黄鹂是有些害羞了……”
“哈哈……”屋子里的数人一阵哄笑,捻了捻手上些许的脂粉,老人脸上的皱纹里倒是扯出了一丝笑意,有了这样的一出才子戏佳人的戏码,反倒是让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牡丹楼中几个人作陪的清倌人围着老人,一旁的几个年轻书生则是谈着诗词,或是对着朝局发表着意见。
从小楼中出来,等在门口的丫鬟便走了过来,看出女子脸色不对,“去见公子么?”
“先去洗漱一下吧,一屋子腐生酸儒,气味不好,公子不喜。”杨芸莺说着,脸上已经是厌恶,要是放在以前,她或许也会对那些书生有些好感,亦或者也会感动于老人的赞美,只可惜,到了如今的年月,再和李怀交往了这些时间,心里早就看不惯那些只观风雨,不问疾苦所谓才子,再听到钱老的调侃,以及那些年轻人的不以为意和沾沾自喜,心里早就是反胃的很。xǐυmь.℃òm
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来诗句,还有女子的笑声,五月的上京便是如此的一种气氛,动荡和不安,还有远方的贫瘠与困苦,要么就是被才子佳人的风流冲淡了,要么就是精美的诗句和华丽的辞藻掩盖的严严实实,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和充满希望。
只是如此的氛围落在一些人的眼中,却显得格外的无聊和无趣,李怀在屋子里倚靠在椅子上,双脚搭在前面的桌案上,脸上盖着书,已经起了鼾声,这是他从西北回到上京后,过的最为惬意的几个时辰了,院子周围夕劭骏自然做了安排,刻意的保证了这里的安静,女子走进房间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一副画面,脑子里竟然不由的想起了牡丹楼中的数人,相比之下,李怀反倒是粗俗的一塌糊涂,她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还没等女子走进,盖在李怀脸上的书便滑了下来,“是我送你的香水,用的还习惯么?”
“早知道就在外面等了,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本来就是等你的,也多亏了你这里安静,能让我补了会觉。”李怀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腿竟然麻了,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实在不雅,杨芸莺笑着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就帮李怀按了起来,“既然累了,就多休息一会,这里也不是睡觉的地方。”
“这次时间实在有限,自然要看看你,我才放心,杨志怕是赶不回来了,等年中我让他回来看你。”
“恩,你安排吧,我这里夕掌柜照顾的很好,放心就是了,望月楼去过了吧?!”杨芸莺抬起头看着对方,李怀呵呵一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想来自己第一时间去的就是望月楼。
“盈姐姐是聪明人,她能帮你,我也只会唱曲,实在是帮不上忙。”
“谁所得,各有芳华,你就是这样总是要和别人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你就和翠屏比,后来又和红袖比,你就是你,当初我说的话,你怎么忘了?”李怀将她拉起来,顺势就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两人许久未见了,李怀的心里却是有着对她的思念,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有些心猿意马了。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同,是真的将我当成朋友,当成了可以说话的人。”女子说着脸上满是笑容,从李怀的怀中站起来,“一起去望月楼吃饭吧,我也好长时间没和姐姐她们一切吃饭了。”
“不去望月楼。”李怀站起身来,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回家吧,家里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杨芸莺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李怀在上京的家自然就是将军府了,自己当初搬了出来,如今在随着李怀回去,身份便是不同了,心里莫名的有了感动,脸上更是笑的灿烂。
晌午时分,梨园春周边的几个宅子里,已经陆续的开了酒席,其中最为热闹的自然还是牡丹楼里,牡丹七君子特意请了最好的厨子,各色佳肴陆续都被端了进来,几人喝的高兴,却见钱老只是浅浅的喝了几口,便想着请杨芸莺过来陪着,只是派人请了几次,回来都只说没有时间。
“怎么回事?没看见钱老已经快没兴致了么?”七君子中有人已经焦躁了起来,花了这么多钱,好不容易有了名气,如今更是与太子府中的幕僚连上了线,却在最后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事,他们自然不肯,于是便有人去找了梨园春的掌柜。都是有傲气的年轻人,加上手中有钱,七人之中也有大族的嫡子,梨园春也不好得罪,夕劭骏也是说了不少好话,又免了些费用,几个相熟的书生劝解了一番,事情才算过去。
当然这一切不会当着钱老的面,对方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在几人返回牡丹楼的时候,却有小厮过来,说看见了杨芸莺,就在不远的地方,正与一位年轻人有说有笑,几人听了心中不免有气,而老人则是淡淡一笑:“看来真是岁月难留,芳华易逝啊。”
几人顿时脸上一阵火热,便让小厮下去,务必将两人‘请’过来,既是让众人看看杨芸莺交往的到底是什么人,要是才高八斗也就算了,要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则是要让杨芸莺给所有人赔罪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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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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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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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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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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