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南方方腊之流,如今已然破了遂州,如此下去,只怕夏洲也是保不住。”袁承道一脸愁容,此刻却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自从失了李家支持,他在军中便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打仗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几个文人指手画脚。
“方腊之患日久,倒也不什么要紧的事。”尚学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毛巾,简单擦拭了一番,又是一夜未眠,老人的脸上已是有了倦意,“说到底,他们也是内乱,乱在民心,如今南方天灾不断,民心已乱,如同一片沼泽,只怕投进去多少人都是市无用。”
“总不能放任不管吧。”袁承道有些气急,想着已经连下了这么多命令,如今却是没有多少作用,“要不从西边调人?”
尚学摇了摇头,“李贺如今刚刚掌兵,如今如果贸然调兵,只怕会让他反感,再说西边之地外连夏朝,还对着田虎,也是不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动他们。”
“如今,要解决的就是粮食,粮价已经翻了四五倍,必须抑制,民以食为天,粮价涨一份,民心便失一分。”几日之前太子府就已经和各方打了招呼,其实也算是照顾彼此的利益,你们控制一下粮价,我们便更多的给予关照,为此,太子府还为几个相关的人员进行了调整,或升或降。只是在尚学看来,效果还是不太明显,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内,已经有多处爆了针对粮商的民变,隐隐有燎原之势。
“既然如此,晚上我亲自请他们,这天下已经乱成这样,他们就不想过好日子?”袁承道一脸的怒气,但是当着尚学的面也不好开骂。
而望月楼上,顶楼的屋子里,水壶中的水已经烧开,女子取下水壶,冲洗了茶具,一边的男子一边看着,一边说着话,“他哪里有新的消息么?去西北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
“他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与我的关系,多余的话自然不会和我说,几次来信都是让我理好账目,转些钱粮过去。”女子沏好茶,淡淡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主子用茶。”
“如今你也不是我的人了,不用再我面前客气,这里交给你,我也放心,李怀做事也算是守规矩,他给了我吕士奇的人头,这份人情,我严家不会忘的。”严番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盈红袖又为他倒了一杯,“他们李家如今在西北可算是顺风顺水,一应军政都在他们父子手里,想来以后也是插不进去了。”
“公子说笑,这天下还是那个天下,西北本就是苦寒之地,要是没有相府的照应,没有钱粮供给,只怕也是镜花水月。”
“呵呵。”严番冷冷一笑,“这是李怀说的?”
盈红袖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清楚其中厉害,所以太子府那里也不去理会,主子可以放心。”
“我放心,是因为你在他的身边。”严番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要抚,却被盈红袖堪堪躲过,他心里不禁一动,脸上倒也没有过多的神色,“你让他放心,只要他守规矩,我也不会为难他。”
“奴家带相公谢过主子了。”盈红袖急忙行礼,她这样其实已经拉低了李怀的身份,但确实必须要做的,严番的性子她知道,也知道对方希望看到的样子。
“好。对了,他是不是又写了一诗,最近上京不少院子里都在传。”严番笑看着对方,这还是半月前传回来的,李太白的新诗,不过几天便已经传遍了上京,今日过来也是特意要让盈红袖唱一下。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屋子里是女子吟唱的声音,而更远处的梨园春里,却也有人吟唱着同样的词句,只是一身戎装,唇红齿白,更显几分英雄气。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看台下已经有人附和着唱出了声,词句本就激昂,加上表演和渲染,此刻已经点燃了众人的热血。
“好!”
一连几天,梨园春中都是如此这般,小黄鹂的名声加上李太白的诗词,如今的上京,这里便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每当李怀有心的诗词流传出来,大家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而小黄鹂与李太白之间的各种风流韵事也早就流传了不知道几个版本。
“杨姑娘,今天已经演了三场了,该休息了。”说话的是院子里新请的掌柜,叫夕劭,原来的掌柜是洪记中的骨干,李怀离京后没有多久,便让这人来顶替,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谈吐都是人上,相处了数月,倒是对杨芸莺颇为照顾。
“夕掌柜,有劳了,晚上再加一场吧,沁园春是公子新作,正是人气旺的时候,往日的几我也不甚合适,这我最喜欢,就多演几次好了。”杨芸莺一边笑着,一边对着镜子卸妆。夕劭骏将一个精致的瓷罐放在她的面前。
“公子让孙掌柜送过来的,说是你常年化妆,用点这个东西,对皮肤好一些。”
杨芸莺打开瓷罐,白白的粘稠状,用手沾了一些,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极淡的奶香,“公子有心了,也多谢几位掌柜了。”她朝着夕劭骏笑了笑,“这个有名字么?”
“说是叫护肤霜。孙掌柜的意思是,让小姐适时的将东西宣传出去,洪记那里便可以卖了。”
杨芸莺笑了笑,“洪记的掌柜都这么会做生意,怪不得公子放心将买卖交给你们。”
“小姐说笑了,这些也都是公子教的,说实在,公子经商之才,世所罕见,我们几个都只有望尘莫及了。”夕劭骏一脸感慨,倒是惹得杨芸莺咯咯的笑了出来,两人之后又是聊了一些事情,将晚上的演出安排了一下,夕劭骏这才告辞离开。
杨芸莺将护肤霜一点点擦在脸上,看着镜子里的容貌,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真想着我,为什么不给我来封信?这么忙么?”一阵失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门口站着一人。
“犯花痴了吧”对方略带嘲弄的说着,脸上却是笑颜如花,正是盈红袖,两人相熟,来这里自然没有人拦住,进门之时,正看见杨芸莺痴痴的样子,再听她自言自语,便笑了出来。
杨芸莺自觉被人瞧了丑态,登时脸红了起来,有些责怪的说道,“姐姐怎么也不敲门?”
“以前我也没敲啊?”盈红袖也不离开,自顾自走了进来,坐在一边,“这是相公让我给你的,说是不好经别人的手,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在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啊。”说着一脸佯装生气,杨芸莺却是知道对方在逗弄自己,便一把抢了过来,所幸大方的说着,“你我还不都一样。”说完朝着盈红袖吐了吐舌头,两人都是笑了起来。
天圣十年,华朝积弱难返,动荡岁月,却在有些人看来,却是最好的年月,或为利,或为权,或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丝情谊,这一年,李家正式入驻西北,李家庶子李太白也与几个女子也已经隐隐的定下了一生的牵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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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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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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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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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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