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诗已经返回花船上,准备之后的表演,李怀有了新词,自然被她要了去,倒不是为了花魁之名,只是觉得如此好词该是与人分享的。
而翠屏和玥儿,还有杨家兄妹此时也跟着去看热闹,至于别的人则是被人挡在外面。
“老尚,你到底要干什么?”没有了外人在场,两人相处起来倒是随意,各自端着一杯茶,悠闲的坐着。
“老夫助你成就诗名,你怎么还这么一副老大不也愿意的样子?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尚学看着对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一阵好笑,“过了今夜,上京只怕无人不知了,呵呵。”
“你老这是在害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虚名与我无益。”李怀撇了撇嘴,“哎……看来我又要在家里躲几天了。”
“这就是矫情,”尚老一笑,“行了,你受老夫恩惠,总该给些汇报吧。”
李怀浅浅一笑,知道老人这才说到了重点,“老尚,我发现自从回了上京,你这人是越来越鸡贼了,总是给我下套。”
“鸡贼?”老人没听过,想着不是什么好话,“怎么是坑你?你在这船上随便找一个,你问问有不愿意的么?”见对方不说话,尚老这才抿了口茶。
“内卫的事情,我不便多问,但是我可是听说最近‘洪记’有人去了南方……”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着身旁的少年,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却只看见一张略显稚嫩的神情,“我只希望你不要走了弯路,与天下为敌。”
李怀看了看对方,知道这是劝告,也是提醒,“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多余的话,他也没有再说,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样,只怕大家已无力更改,既然如此,各自顺意而为便是,一切自有分晓。
听着李怀的话,尚学也就没有再问,船舱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携带者人们的呼喊,朝着船舱里的两人笼罩过来,两人的谈话也被完全的淹没其中,不远处的花船上,花魁已经站在最高处,艳丽的服饰,精美的妆容,正如今夜的上京一般璀璨夺目。
梁诗诗抱着琵琶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女子,看着对方花团锦簇,心里没有失落,反倒是有些可怜,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玩物,站的再高,穿的在美,过了今夜依旧要在红尘中翻滚,今夜的一切倒更像是一场戏,想到这,心中更是自嘲,直到目光落在夜色中的一条小船,夜色中,小船划破水面,船头上站着一女子,由远及近,倒是能看见对方英姿飒爽,有着几分江湖女子的俊秀。
船上的女子也向她看了过来,只是一瞬间的四目相对,梁诗诗的心里竟然有些寒意,一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琵琶,再看时,小船已经向着不远处的大船驶去,秀眉微蹙,他记得那时尚老和李怀所在的小船,心中的寒意便成了更多的忐忑。Χiυmъ.cοΜ
“跟着过来的几个人呢?”她问着身后的丫鬟,“刚才还在?”说话间,却看见不远处大船上,此刻有人落了水,片刻之后便有火光燃了起来,她不由惊叫了一声,更多的人也注意到了突然发生的情况。
“快去救人!”回过神来的梁诗诗带着丫鬟匆匆下了楼,却正看见翠屏和杨芸莺,两人也是一脸的焦急,但比梁诗诗要镇静的多,“李公子和尚老都在船上,快去救人吧。”
“梁姑娘先不用着急。”杨芸莺拦着了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哥哥和悦儿妹妹早就过去了,应该没有事情,刚才落水的是个女子,公子他们应该无事。”
“你的意思……”杨芸莺拍了拍对方的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有准备的,你可以放心,公子也有武艺在身,自保应该无余。”
梁诗诗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倒是安稳了几分,再看夜色中的大船上火光已经被扑灭了,船上人影晃动,更多的是在朝着四周搜索,应该是在找人。
而在河畔的望月楼上,江面上的情况自然看的一清二楚,盈红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船上冒出的火光,便知道事情的严重,而身边的男子此刻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一夜江水,火连天,好一片风景宜人。红袖,不喜欢?”
他笑看身边的女子,觉得对方白芷的皮肤显得格外诱人,直到门口响起的敲门声,这才让他收回了视线,再看远处的火光,此刻已经消失……
双月河另一侧的河面上,一艘小船正慢悠悠的朝着河岸飘去,远处依稀可见花灯,船上老人睁开了眼睛,“怎么样?这场戏是不是精彩?”
“你早知道会出事?”李怀看着对方坦然自若的表情,心里可以确定今晚的事情已经在了老人的计划里,就连自己恐怕……
“呵呵,也不算是早就计划,只是将消息透了出去,看看对方的反应,没想到来的还挺快的,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同。”说话间船已经靠了岸,等在岸边的马车上,不断有人下来。
李怀安静的跟着对方下了船,看清楚岸上的人,心里也是微微一怔,最前面的几个人有的有男有女,此刻都被反绑着手。
“尚老,您这是做什么?”老人走到对方的面前,一脸的平静。
“我记得,你们入我府上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们,何为忠义,何为奸佞。”说着他的长叹了一口气,“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与严党势同水火,所以也不要怪老夫心狠,只能怪尔等选错了路。”几个人或低着头,或哭泣,几个女子更是摊到在地。
老人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一眼,李怀跟着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挣扎的声音,还有重物敲打在脑袋上的声音,哭泣声戛然而止,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谧。
“他们会送去回去。”老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李怀点了点头,今夜也算是见识了对方的另一面,“今夜的事情,我想你该清楚了吧,我了这天下百姓,老夫不惜手段。”
李怀点了点头,上了马车,直到身后的老人混入夜色之中,他才长出一口气,发觉手心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汗水,不禁有些自嘲,将手伸到夜色中,能感受到今夜的上京阵阵刺骨的寒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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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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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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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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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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