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正在喝茶,听着一阵的脚步声,还有人呼喊他的声音,心里一紧,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这天黑的特别快,此刻已经是灰蒙蒙一片了。
他放下手中的烤瓷水杯,披了个外套就往外面走,直接打开门,就看见燕殊就背着一个人迎面朝他跑过来。
老方心里一紧,立刻将门整个推开。
“怎么回事!”老方看着燕殊将人放在床上。
“你给看看!”燕殊站在一侧,身上的衣服在不断的滴水,很快在干燥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滩水渍,姜熹和警卫员紧随其后。
姜熹哪里跟得上燕殊的脚步,气喘吁吁,紧紧捏着伞,站在那边伸手掐着腰,这人脚下是生风了不成,背个人还跑得这么快。
“这不是小旗么!”老方显然对莫云旗很熟悉。
“你认识?”燕殊挑眉,莫云旗来这个军区的时间并不长,军区人很多,老方哪能一一记得。
“这几天从我这里拿了一些膏药,说是身上疼,有个女孩子,长得也俊俏,自然记得!”老方伸手给她检查,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缓缓开口,“训练强度太大,身体负担不了,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在我这里休息一下,等她醒了再检查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行!”燕殊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浑身都湿了。”
“老战罚的!”
“他每次都没轻没重的,小旗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着也得顾及一下吧!”老方叹了口气,“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
燕殊点了点头,老方微微叹了口气,从一侧拿出了一些干毛巾递给姜熹,“麻烦你给她擦一下,你们也擦擦身子!”
老方又将毛巾分发给燕殊等人,燕殊倒是自己没用,而是直接将毛巾搭在了姜熹肩头,姜熹撑着伞,虽然刚刚走得太急,有些落了雨,却没什么大碍,“你把你自己擦擦,我没事。”
燕殊点了点头。
“燕队长这么疼媳妇儿啊!”老方站在一侧打趣道,“之前看你对别的小姑娘那冷冷冰冰的模样,还以为你会和战队长一个德性,准备打光棍呢。”
“那些我又不喜欢,搭理她们做什么。”燕殊说得理所当然。
“对了,前些日子那个吕艳艳还来找过你。”老方促狭道,姜熹握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继续低头帮莫云旗擦着身子,“你可别说,这小姑娘对你啊,倒是真的上了心,不过啊,听说她要结婚了……”
姜熹心里微怔,上次见到她距离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就结婚了,这么快!
“我看那小伙子挺憨厚的,只是我看她对你似乎还是念念不忘的,哎,你说你啊,到底祸害了多少小姑娘啊……”
“老方,那个吕艳艳是不是上次过来表演,长得特漂亮的那个啊!”一侧的警卫员立刻凑头过来,“怎么就要结婚了!”
“对对对,就是她,可不是嘛,估计是被燕队长拒绝之后,心灰意冷……”
“我队里还有好几个喜欢她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老方就是无聊想找点乐子,燕殊只是站在姜熹身边给她搭把手,老方用胳膊抵了抵燕殊,“我说了这么久,你怎么一言不发啊!”
燕殊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老方,“吕艳艳是谁!”
众人嘴角一抽,姜熹憋着笑。
“那个……”老方面部神经抽动得异常厉害,“就是之前被你拒绝过的一个姑娘,文工团的!不记得了?”
“我每年拒绝的姑娘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燕殊说得一本正经。
“你……”老方举着手,过了半晌才放下来,“真是没劲儿!”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记得他们做什么!”燕殊说得理所当然。
姜熹将毛巾放到一边,侧头看着老方,“没有换洗的衣服么,她身上都湿透了,擦不干净,得换身干净的!”
“有的,是我之前不穿的,洗得很干净,你等一下!”老方说着就往里屋跑,很快便拿了一身便装出来,递给姜熹,这边没有什么隔间,姜熹将帘子拉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老方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又看了看燕殊,“这每年来新兵,总有几个是受不住这种训练走的,这下雨天还折腾。”
燕殊笑了笑,这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熹解开莫云旗身上的纽扣。
“唔——”莫云旗忽然的睁开眼睛,忽然伸手按住了姜熹的手臂,吓了姜熹一跳。
“你……”莫云旗眼前有些模糊,“这里是……”
“医务室,你昏倒了。”姜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身上有些烫,把衣服先换了,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莫云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喉咙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嘶哑干燥,说话的时候,就像是有砂石在摩擦,疼得她眉头紧蹙,姜熹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还有劲儿么,抬一下胳膊!”
莫云旗看着姜熹,她之前远远看见过几次,她和燕殊站在一次,她从小出生在军区大院,家中多为男性,她从小男孩子气,极少接触同龄女性,姜熹看着和她岁数差不多,她很白,和她一对比,就像是太极上面的黑白两极。
她的身上有一股十分香甜的味道,动作温柔说话也好听,这没接触的时候,只听说这燕队长的媳妇儿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看着就不好亲近,却没想到这般平易近人,给莫云旗换衣服,颇费力气,姜熹额头渗出了一出细汗,将莫云旗愣神,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会是弄疼你了吧。”
莫云旗摇了摇头,“没有,谢谢……”
“有什么好客气的。”姜熹笑了笑,这忽然瞥见她的内裤,心下微怔,“你……”
莫云旗这才猛然想到了什么,垂头一看,面色尴尬,“你别急,我回头让燕殊给你……”
“别……”莫云旗扯住姜熹的胳膊。
“那我待会儿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先松开我,我把你的衣服收拾一下!”莫云旗依言松开手,姜熹扯开帘子。
“来,小旗,喝点热水!驱驱寒!别感冒了!”老方倒了一杯开水过来。
莫云旗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像是被重型卡车碾压过一般,她从老方手中接过水,手指有些颤抖,她的手指纤长却粗粝,上面布满了老茧,虎口处还有一道凹陷进去的伤疤,像是被利器狠狠割开一般,她的眼神透着一股苍凉之感,那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淡漠。
“这都出事了,战队长呢,干嘛去了?”老方开口询问。
这莫云旗一听见战北捷这三个字的其中一个,身子一抖,水差点从水杯中溅出来。
这是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他的名字都能吓成这样。
而此刻听着莫云旗出事的几个战友纷纷过来,刘伟显得最为激动,“小旗,你怎么样,没事吧……”
“怎么就昏倒了,我们还在食堂等你呢,饭都帮你打好了!”另一侧王威开口。
“行了,别叨叨了,让小旗好好休息!”
作为一群男人的唯一一个女人,莫云旗显然是被特殊对待的。
而此刻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首长……”燕殊起身行礼。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行礼,“怎么这么多人?”
“出了点事,有个女兵,训练的时候昏倒了。”燕殊开口解释。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燕队长说!”卫首长开口,众人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扭头往外面走。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外面走,姜熹跟着老方去了隔壁房间,房间中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莫云旗,就只有燕殊,还有站在他们对面的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就是燕殊的直属长官,卫首长,而另一个燕殊认得,之前军演的时候,是对方的指挥官之一,只是从未打过交道而已。
那个人直接越过燕殊,直接走到了床边,盯着莫云旗好了好几分钟。
燕殊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是一种何等诡异的情况,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中只能听见莫云旗那粗重的喘息声!
“看把你能耐的!”男人忽然开口。“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惨样,真是丢人!”
莫云旗微微垂着头,微弱的喊了一声,“爸!”
燕殊身子一僵,僵硬的扭头看着另一边,他们在说什么……
“逞能!”男人轻哼。
“爸……”
“别喊我!”
莫云旗垂着头,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
燕殊无语望天,战北捷啊,战北捷,你看资料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仔细看一下她的背景资料啊,救不了你!
“战北捷呢!”卫首长开口。
“在食堂!”
“去把他叫来!”
燕殊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凉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撑着伞,小跑着前往食堂。
食堂
战北捷和对面的女人,垂头吃饭,除却之前简单的自我介绍,全程没有一点交流,直到燕殊出现,战北捷就像是看见就行一般朝着燕殊挥手!
“快点儿,等你好久了!”
燕殊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心里默默的为他默哀三分钟。
待会儿有你哭的!
燕殊径直走过去,“你身上怎么湿成这个样子,熹熹呢,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吃饭?”
“不好意思,我们有点事情要谈!”燕殊对着他对面的女人客气的一笑,“快点儿跟我出来!”
战北捷已经快坐不住了,急忙跟着燕殊走了出去,一边走还在一边抱怨!
“你都不知道,今天这个才真的是奇葩,我都没和她说些什么,她就说我是她喜欢的类型,我滴妈呀,简直吓到我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我吃了一般,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我看,倒是把自己的脸都看红了,我这心里被她看得七上八下的,我看她的样子,真的是有些恐怖,我跟你说……”
“等会儿,你带我去哪儿……”战北捷是跟着燕殊走的,他撑着伞,他一时倒是没注意去向,这怎么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燕殊扭头看着战北捷!
“去那里做什么!”战北捷拧眉。
“你手底下的那个女兵晕倒了,被送过去了,现在首长也在,就知道你喜欢体罚人,你也稍微适可而止一点。”
“我……”战北捷愣了一下,加快步伐,“人没事吧!”
“就是晕倒了,估计是运动强度过大的原因,你赶紧去看看吧!”
当战北捷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两位首长,倒是一愣,“首长好!”
“进来!”
战北捷站在自己首长面前,盯着另一侧的男人看。
“莫首长?”
莫首长穿着松枝绿的陆军常服,肩章上的金星在白炽灯下有些晃眼,战北捷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忽然来了两个首长,莫首长常年都在华西军区那边,怎么会到这里。
而且她为什么冲着自己笑得如此诡异!
战北捷这完全是身体本能想要往后退一步,燕殊伸手抵住他的腰,战北捷余光瞥了一眼燕殊,燕殊只是端正的站着,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我们家小旗给你添麻烦了!”
他眯着眼睛,笑呵呵的!
战北捷的整个脑袋都炸开了,他看着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脾气倔,有些时候不是很听劝,这段时间没给你添麻烦了吧!”
战北捷抿着嘴唇,眼睛灼热的盯着莫云旗。
“爸……”
“我和你父亲也挺熟的,我也算是从小就看着你长大的,我快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女儿,自然是比较心疼,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公事,顺便准备过来看看她,我也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你也不要因为她和我的关系,就对她特别照顾,该怎么训就怎么训,不用客气!”
战北捷嘴角抽了抽!
他倒是听父亲提起过,莫叔叔中年得女,宝贝得紧。
只是莫家常年都在华西那边,偶尔会在一些军演或者大会上见过他,私底下,莫首长和自己父亲确实私交笃厚,听说他生了女儿之后,父亲还带着他去过华西那边,满月酒当天还在婴儿房见过,他当时都已经快上初中了,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
还是觉得有些玄幻,况且这莫云旗长得和莫首长是一点都不像!
莫首长就是典型的军人形象,硬朗刚毅,棱角分明,而莫云旗还是偏女性的柔和。
“怎么不说话?”莫首长笑了笑,“就算知道她的身份,你也不用对她客气,该怎么训就怎么训,若是不合格,之后被踢出了你这里,也是她自己没本事。”
“老莫同志……”莫云旗咬牙。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得走了,待会儿还有个会议。”他和莫云旗又说了两句,就和卫首长离开了。
只是两个人都意味深长的看了战北捷一样,看得他整个人头皮像是要裂开了,这都什么事啊!
等到送他们离开,战北捷回到医务室,端了个凳子,直接坐到了莫云旗床边。
老方和姜熹已经走了进来,“她好像有点发烧。”姜熹开口。
“我没有……”莫云旗摇了摇头。
忽然一双大手直接摸到了她的额头上,莫云旗惊得往后缩,整个头撞到了后面雪白的墙壁,疼得她眉头紧蹙。
“别动!”战北捷冷哼。
他的手覆盖在她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是有点儿!”
“我给她拿点退烧药。”老方说着就去开药。
燕殊则附在姜熹耳边说了两句,姜熹诧异的扭头看着莫云旗。
战北捷此刻正和莫云旗两两相对,两个人均不说话,莫云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队长……”
“我不会对你特殊照顾的!”
“我没有想过让你对我特殊照顾!”莫云旗连忙解释!xiumb.com
战北捷起身,“我们队伍里绝对留不下任何一个弱旅,以后和敌人对抗,与其说是你在战斗,不如说是一个队伍在战斗,木桶出现任何一个短板,都是我不允许的,你若是受不住训练,可以申请离队,我把你送回原来的队伍。”
“我可以。”莫云旗咬牙。
她的眼中忽然迸射出了一股暗光。
“先把药吃了!”老方拿了药过去,姜熹扯住老方和他说了两句,老方微怔,看了看莫云旗,“小旗,你肚子疼不疼?”
“我……”莫云旗脸上掠过一丝绯红。
“问你话呢,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战北捷现在心里乱得很,果然女人都是很麻烦的。
“有点儿!”
“那你最近就好好休息,战队长,她身体有些不适,我给她开几天病假条。”
战北捷拧眉,这么娇气。
“对了,回头让你室友过来把你接回去,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老方坐在桌上写着假条,一边开口。
“我没有室友!”
老方的手一顿,看向战北捷。
“她来得迟,自己单独一间。”
“我自己可以的!”
“要不……”姜熹看了看战北捷,“战大哥在家属区的房子不是空着没,你这样一个人也没法回去,这几天就去那边休息,我就住楼上,还可以方便照看一下你。”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莫云旗说着将药丸尽数吞入腹中,一股难言的苦涩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老战,怎么说也是莫首长的……”燕殊促狭道。
“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背你回去!”
战北捷向来说一不二,根本容不得莫云旗反驳!
莫云旗自然是不肯要战北捷背的,就要姜熹搀扶着,去了家属楼。
莫云旗之前还觉得会不会打扰战北捷休息什么的,没想到他的地方,居然什么都没有,就是被子什么的,都是临时抱过来的,姜熹从钱婶儿那要了姜茶给她,这莫云旗喝完之后,有些腹痛,就沉沉的睡去了。
战北捷去了燕殊屋子,聊了一会儿天。
“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家就一个女儿,谁会把孩子往这里送啊,之前说是特招进来的,我就看了一下她的履历表,别的东西我根本没看那么多!”战北捷扯着头发。
“你就照常对待她就好,就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训练强度和男人等同起来,难免有些吃不消,给她安排点别的项目!”
战北捷点了点头,“我宿舍钥匙还在下面,我回去睡觉,这一天天的,真是糟心!”
战北捷一边叹气,一边往楼下走!
他屋子的门并未锁,这边很安全,根本不需要锁门,战北捷推门进去,木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一进门,就被看见裹紧被子的莫云旗。
战北捷找了一会儿钥匙,动静有些大,莫云旗现在肚子疼得厉害,整个人晕乎乎的,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战北捷拧眉,“睡个觉都这么能折腾。”
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战北捷忽然瞥见被子上一大片的血迹,心里一紧。
老方不是说她没事么,怎么流血了!
马丹,她不是要死了吧!
“燕殊——”
燕殊和姜熹正准备洗漱睡觉,听着动静,急忙往下面跑!
“怎么回事!”燕殊和姜熹披了衣服下楼,就看见战北捷背着莫云旗已经在雨中狂奔了,那雨衣被风吹得鼓了起来。
“我靠,莫云旗,你特么的别给我死了……”
“唔……”莫云旗肚子疼得要命,被他这一颠簸,靠在他肩膀上的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马丹,莫云旗——你特么的别给晕啊!要死要死……”
------题外话------
哎呦哎呦,要死要死,老战要丢人了……
老战:(╯‵□′)╯︵┻━┻
我:淡定,回头我给你恶补一下生理常识。
燕小二:怎么补习?一对一单独辅导,贴身教学?
我:和你有啥关系,给我滚粗!
燕小二:好奇嘛
我:回头我让熹熹给你补习!
燕小二:那敢情好,求之不得!
我: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燕小二:我要过脸么?从一开始你给我的设定就是流氓,你这个后妈!
我:事实证明,你确实是!
燕小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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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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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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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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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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