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苍冥启人间。
……
景南城这一夜,
注定不会太平。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仍活着。
有人懵懂无知,有人惴惴不安。
神秘刺客临走前,心血来潮般道出一句的定场诗,快速在军中传开。
在自称“天启”的神秘刺客诡异消失后。
镇南王反复确认无事后,才敢从团团重兵盾牌保护中走出。
走出后,镇南王也不敢回府,面上镇定自若地指挥亲兵,搜寻刺客。
……毕竟人多了,才安全啊。
随后,
一位位士兵全副武装,在街上巡逻,挨家挨户拍开门,仔细搜索,生怕遗漏了什么。
直至天明时,神秘刺客的搜索行动,仍未结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伊凛,在把镇南王吓得魂不附体后,又轻轻松松脱离包围圈,回到镇南王府内。
古人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特么能料想到,那一位自称“天启”的神秘刺客,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镇南王府内?
连镇南王夏星尘本人,都没想到这一点。
……
夜里。
不久前。
骚动过后。
当伊凛带着满身疲惫,从黑暗中走出时,剑南春正焦虑地晃着手里的包浆令牌,嘴里不停地嚷着“呼叫林师弟、呼叫林师弟、剑师兄呼叫林师弟”。
“哟?”伊凛若无其事地挥挥手,算是招呼:“还没睡啊?”
“我特么——”
夏小蛮不知何时学来的接地气口头禅,一听林一师兄这话,她浑身毛发在灵气催动下,根根竖起,都炸毛了,倍儿扎。
“林一师兄,你还好意思说?你居然把师妹丢上天?万一剑师兄没接住怎的办?你忘了你师妹仍不懂御空飞行?”
“剑师兄这不是接住了吗?”在技能副作用之下,伊凛的确累极了,眼皮半耷,有气无力地回道:“再说了,你可是修士,堂堂修士,若能摔死,你也没脸回天剑门了。”
“……”
在师兄妹二人斗嘴时。
剑南春神色复杂,默默上前。
伊凛看了剑南春一眼,他早已料到剑师兄想问什么,不等剑师兄开口,便主动将手腕伸上前。
剑南春一愣。
曾几何时,这性格狡诈的林师弟,竟如此主动?
破天荒头一遭啊!
心里纳闷着,剑南春出手如同闪电,两指快速压在伊凛脉门上,细细感受。
“明白了没?”
伊凛似笑非笑地望着剑师兄。
“师弟,你的修为……呢???”
“唉。”伊凛“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剑师兄有所不知,师弟天生体质特殊,容易漏气……呃不,在修炼上,资质欠佳。”
“所以呢?”
漏气跟你修为没了,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一下子漏光了吧?
那这就不能称之为漏气了,得称作爆炸。
“所以,门内神秘的辰前辈,教我一门秘法。”
“什么秘法?”
“能够燃烧浑身修为,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至少一个大境界。但代价是,回炉重造、修为散尽、重头再来……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伊凛煞有其事、声情并茂地忽悠着,最后长叹一声,其无奈神情,令人不禁感同身受,怆然泪下。
“嘶——”
剑南春长长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他信了。不然没法解释伊凛所表现出的怪异情况:忽高忽低的修为、突如其来的爆发、现在空空如也的经脉。
怎么会有这种丧心病狂的秘法啊!
“等等,师兄一直很好奇,林师弟你说的辰前辈,到底是谁?师兄思来想去,也没想起在门内,竟藏着这么一位如此见多识广的绝世高人。”
“哦,你见过的啊,”伊凛笑道:“就是杂役班的辰北。”
“那大爷???”
得知真相的瞬间,剑南春僵在原地,风中凌乱,难以平静。
……
夏小蛮也惊呆了。
她与伊凛认识时,便早已知道伊凛身怀家传秘术。
伊凛种种表现,她虽惊诧,但仍能接受。
可她万万没想到,伊凛的神奇表现,竟然是以辛辛苦苦练了一年的修为作为代价的。
这代价何等惨重!
“对不起,林师兄。”
夏小蛮捏着裙摆,心情复杂,一把推开僵在原地的剑南春后,站在伊凛面前道歉。
道歉后,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身修为,对一位修士而言,有多么重要,这不言而喻。
换做是她,为了浪一把而把吐纳一年储存的灵气全清空,她做不出这种事。
主要是不值得。
可是,今晚,伊凛明显是为了救她,才动用此等高深秘法。
夏小蛮心里感动,可她脸皮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兄的恩情。
总不能把人皇玺给送出去不是?
那可是大庆王朝的至宝。
除了人皇玺外,夏小蛮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让林一师兄看得上眼的宝贝了。
“对了,”
伊凛其实也随口说说,
主要是为了在剑师兄面前搪塞过去。
他没让夏小蛮往心里去。
伊凛要绷着脸,太累了。
额头上的死皮,吃饱喝足,正在微微颤抖,似在诉说死皮内心的欣喜,伊凛准备找个包间,好好消化今晚的收获,对于夏小蛮的复杂心情,没有细想。
可伊凛准备找地儿睡觉、顺便进入枢内继续“打造王座”时,他想起一事。
“我很好奇,镇南王有害你之心,为什么你不想杀他?”
要不是在关键时刻,夏小蛮抢过剑师兄的令牌,用带着哭腔的口吻,死活不让伊凛下死手,说不定他真没忍住,一梭子弹就爆了镇南王的头了。
夏小蛮闻言一愣。
她没想到到了这时,林一师兄在意的居然是此事。
夏小蛮那修长的睫毛垂下,微微颤抖。
天空云雾消散,月朗天青,皎洁月芒透过夏小蛮的睫毛,在她眸深投下一片阴影。
“皇叔与弟弟,是小蛮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说这话时,夏小蛮神色黯然,她至今仍不敢相信,昔日那位温柔爱笑的夏皇叔,时隔十多年,竟会狠心对她下手。
伊凛闻言,表情微怔。
原来是因为亲情吗?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如果有人当着伊凛的面说这句话,不忍心对想杀自己的人下死手,伊凛只会笑骂对方傻。但今时今日,伊凛重活一世,感受到亲情的可贵后,他隐约能理解夏小蛮的复杂心情。wWW.ΧìǔΜЬ.CǒΜ
最恨生在帝王家啊。
末了,伊凛揉揉夏小蛮的头,把师妹的秀发揉得乱糟糟的。
“睡吧。看在师妹的面子上,我暂时饶镇南王狗命。”
“多谢师兄。”
夏小蛮感激道。
她看着伊凛渐行渐远、往屋内走的背影,直到伊凛一闪身溜没影了,夏小蛮忽地脸色一黑,反应过来:“呸呸呸!师兄你骂谁呢!!”
……
镇南王东厢别苑里,房间多,格外阔气。
这镇南王有牌面。
按理说镇南王今晚都会在外头忙活抓刺客,暂时顾不上自家后院。
伊凛选了一个干净的房间,用念动力轻松在井里打满水,顺便用加热阵法把水烧开、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后,【嗜血之灾】的副作用也消得差不多了,让伊凛浑身筋骨舒展,感觉畅快淋漓。
独自在房间内。
伊凛裹着浴巾,抠着额头上的死皮,越抠越得劲。
“这怨气,真的丰盛啊。”
伊凛竖起一根食指,无声无息、无痕无迹,他的食指末端,忽地燃起一缕黑色的火苗。
“吞灵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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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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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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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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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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