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黑八严肃地一一伸手,“麻烦,让一下。”他也是一身制服,满脸威严,抽烟的司机看看他,自动闪到路边。
萨达姆、卡扎菲、办公室主任尹建林、稽查大队大队长刘文东、运管处主任唐国强、出租办主任邵元和等人跟在后面,俱是清一色的深绿色制服,一片绿色向琅琊街道领导压来。
“兄弟,什么情况?”欧庆春亲热地笑着迎上来,“让交通、公安的弟兄们全出动了?”
“西官营违法设立收费站,我们依法进行取缔。”岳文笑着伸出手来,握住欧庆春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握,欧庆春感觉手象被铁钳夹住了一样,可是想抽又抽不出来。
他尴尬地笑道,“街道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国尧和阎挺一直在做工作,近期我们就要进行清理,有结果马上跟交通局通报。”
“一直”、“近期”、“马上”,这些虽然都是时间用词,可是都很含糊,什么是官话套话,这就是!!!
欧庆春看得很明白,他这是以退为进,岳文联合公安摆出这么大的阵势,不办出个结果来肯定是不能撤兵的!
“这事街道负责吗?”岳文马上抓住话头,他吡笑着放开欧庆春的手,“老欧,你给我句准话,你们能拆掉吗?”
咦,岳文的话里好象有余地,欧庆春立马拍胸脯保证,“我们能,半个月,不,一个周,国尧,能不能做到?”
这戏演的,王国尧立马答道,“能!”可是,话里话外却没有多少底气。
“好,你们能,我们也能!”岳文吡笑道,他拉着欧庆春的胳膊,欧庆春不由自主跟着他往前走去,“街道守土有责,这事必须管,但我体谅老哥,这个得罪人的活我替你干了!”
欧庆春苦笑着看看岳文,他明白,这种小把戏岳文是经常玩,在工委办时就经常玩,无论喝酒还是工作,可是自己还是经常掉进他的圈套。
“老欧,不是我多管闲事,你们是属地化管理,交通局有《公路法》明文规定:违反法律或者国务院有关规定,擅自在公路上设卡、收费的,由交通主管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可以处违法所得三倍以下的罚款,没有违法所得的,可以处二万元以下的罚款;对负有直接责任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给予行政处分。”
条文他背得滚瓜烂熟,他看也不看跟在后面的蒋门神,“把他们的账本拿来。”
蒋门神下意识看看会计石谦,对走过来的黑八说道,“没有账本……”
“账本慢慢找,会有的,”岳文抬手指指前面的收费站,“阿毅,车来了吗?”
“早到了。”朱阿毅一指西面,那是街道驻地方向,一台挖掘机正轰隆隆从远处驶来。m.xiumb.com
“给我拆喽!”岳文一挥手。
蒋门神急了,“岳局,欧主任……”
欧庆春铁青着脸,仿佛没有听到蒋门神的哀叫,刚才自己也表态是要拆掉,虽说是岳文给自己挖的坑,但是却不好改口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街道的办事处主任,吐口唾沫是个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自己脸的事他不干。
朱阿毅指挥着人,把里面的桌子、椅子、柜子都搬了出来,甚至连监控的电脑也搬了出来,当然,监控设备也没放过,他从路上临时征用了一辆卡车,卡车司机很痛快,可是欧庆春不痛快了,他一指前面,“岳局,这些东西也要拉走吗?”
眼前,一派热火朝天,很多司机纷纷上前搭把手,转眼间,收费站里的东西和平房里的东西都被抬上了卡车。
收费站拆了就拆了,可是当着琅琊街道几个领导的面儿,把东西拆得一干二净,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都属于没收的范围,兄弟,你放心,我们不会犯错误滴。”岳文笑着拍拍欧庆春的肩膀头。
欧庆春却笑不起来,他递给眼色给蒋门神,蒋门神却不明白,阎挺马上小声说道,“就这么让他们把东西拉走?”
啊?蒋门神这才明白过来,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
很快,几个青皮赶了过来,几个收费的妇女也跑了过来,有人扯住桌子,有人摁住椅子,不是不让往车上搬。
“你们,过来。”蒋晓云出场了。
“刚才殴打过路司机是不是你们?别说不是,你们自己就有监控,”虽说是女所长,但几个青皮立马老老实实了,“你们是自己到所里报到,还是现场拘了你们?”
蒋晓云的话是说一不二,几个青皮互相看看,又看看蒋门神,蒋门神还没说话,就过来几个警察,推搡着把几个青皮塞进警车。
欧庆春板着脸一句话说不出来,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收费站临时岗亭拆了,东西也拉走了,这又把人带走了,岳文就当琅琊街道几个领导是空气似的。
“岳局,东西直接拉回局里吗?”朱阿毅情绪很好,直接上前请示道。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给咱英勇的八呀路军!”
岳文的情绪也很好,他喜笑颜开拉住满脸乌云的欧庆春,“老欧,你不知道,不是区里出了结对帮扶的政策吗,建林,”他招呼着交通局的办公室主任,“我们交通局帮扶哪个村?”
“石坡子村。”尹建林答道。
“好,这些东西直接送石坡子村,”岳文笑道,“拉到那里去,给村里改善一下办公环境,给学校改善一下教学条件。”
蒋门神的苦胆水都要气出来了,这是拿着自己的东西在做交通局的买卖,可是连欧庆春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也不敢吱声。
欧庆春实在气不过,可是火气却无处发泄,他厉声把蒋门神叫到一边,厉声训斥着,蒋门神垂头丧气,一个字也不敢还口。
朱阿毅却又走近岳文,“岳局,大院里的平房拆不拆?”
这是一排新盖的瓦房,一溜八间,很是气派,岳文满意地看着房子,“不拆!暂留给蒋门神!”
他很亲热地搂着朱阿毅的脖子走到一边,朱阿毅立时受宠若惊了,“阿毅,你现在在街道也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吧?还跟农机站挤在几间破屋里?”
朱阿毅忙点头,他的眼睛陡然放出光来。
“嗯,你得罪了街道,就不要再跟他们在街道上搅合,”岳文吡笑着看看红瓦房,“这里留着,让蒋门神再盖几间,以后这里就是琅琊街道交管所!”
好大一处院子!好新一排房子!这都是现成的,拎包就可入住!
那可真是发财了,有了自己的地儿了,再也不用跟农机站为一间房子争得头破血流了。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我与欧主任向大家保证,”朱阿毅还在畅想,岳文就登上车顶,“以后,开发区的公路,路路畅通,大家畅开了跑,畅开了走!”他手一挥,显得很有感染力。
欧庆春勉强笑着,却抬头望着岳文。
“好!”
“早该拆了它!”
“交通局办得好!”
“滴——”
喇叭齐鸣,一片叫好,一片欢呼。
整个公路上,货车、卡车、轿车…….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群众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喜悦,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蒋晓云看着夕阳下的岳文,站在车顶上正笑得很开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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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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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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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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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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