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妮!”
白起范怒吼的声音一瞬间震裂全场。
沈嘉妮一个哆嗦,再度躲到赫启默背后时,更是忍不住摇头道:“咋还发上脾气了呢?你不会跟你表妹一个德行,说话不算话吧?你们这样做人不好,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强、敬业奉献是我国公民的道德基本纲要,尤其诚信友善更是党的十八大提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爸好歹也是当部长的,是老党员,我国的无产阶级革命优秀分子,你不能连你爸的工作都不积极响应啊,他老人家知道会生气的。”
一番话说下来,登时,全场都近乎石化醢。
白起范都身子一转,有种跃跃欲试想上来揍人的冲动。
赫启默抽抽唇,垂眸侧睨沈嘉妮,“你都从哪听的这些话?”
“拍电视剧,剧本里写的啊,我上半年刚演了部政务片,你忘了?缇”
一瞬间,全场都进入如被蚂蟥咬了般集体抖唇的境界。
汗颜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各位老总纷纷眼神二度警告身边的太太,女伴,‘赫总的新夫人绝对不要惹!千万不能惹,她的学识程度堪比浩瀚海洋,回家就要给家内的各个女人进行科普,自此赫总新太太列为名门知识才女第一人,什么留学回来的,读博回来的,都断不可在其面前卖弄,要引以为戒,要发人深省,要警钟长鸣啊!’
各位太太,女伴,也用异乎坚定的眼神看着各家老总,‘你也一样啊,此女人炮火程度不分男女,口中开飞机程度不分场合,怼人对象不分权位高低,你行走商界,也要多多注意,切不可逞一时之勇,明哲保身,不辱脸面,方为圈内名人,长财正道。’
全场都在心肺颤抖。
白起范更是气愤的全身抖动如筛,“你,你……”
白起范一时语愕,周筱看看眼前这一幕,就知道论口舌,是争不过沈嘉妮的,抿了抿唇,就更使劲拽了下白起范,“表哥,走吧。”
白起范很愤然,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话,看看现场,感觉再落败一轮,会更加难堪。
就冷唇一抿,全身寒气逼发的跟着周筱上了台阶。
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姿态让沈嘉妮看的很是佩服。
所以,趁着白起范跟周筱的快步离开,她也不服的追上,“哎,白少,你还没回我话呢,你说的只要我说实话,就给我公关捧我,让我比以前还红,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啊?”
白起范:“……”
沈嘉妮:“我说的是实话,句句属实,比马栏山的马兰花还实,你妹妹可以作证的,我跟她以前真是情敌,一起争赫启默上位的。”
白起范,周筱:“……”
沈嘉妮:“白少,沉默不是金,沉默也有可能是阿尔茨海默氏症,要多动脑,多说话啊!”
刹那,回应沈嘉妮的只有“磅”厚厚一记宴会厅雕花实木大门被合上的重响。
沈嘉妮双手叉腰,无语的转回了身子,“切,小气,不实诚,真不厚道。”
瞬间,全场集体抖了抖唇。
远处……
余远堔看着这样一幕闹剧,蹙了蹙眉没说话。
但看着沈嘉妮站到赫启默身边,也不知道两人又低声说了句什么,赫启默瞬间一笑,无语别开脸。不知为何,余远堔像是感觉出了点什么不同。
更是一瞬间像是看到了梁仪超跟自己的妹妹。
想起梁仪超曾经那些作诗求爱的事,余远堔忍不住觉得这梁仪超跟沈嘉妮有的时候有点异曲同工。蹙了蹙眉头。
难道自己妹妹真的喜欢梁仪超,看上梁仪超也是因为梁仪超……“二”?
……
现场。
等白起范跟周筱彻底离开,喧闹也就算彻底进入尾声了。
只是,伴随着事情的结束,一切都该井然有序重新进行时。
全场才发现,这整个过程中,封成瑾居然始终一言不吭。
先前喧闹,大家认为封成瑾是因为自持身份,毕竟出身豪门,不好开口跟一个女人争辩,所以保持高冷缄默可以理解。
但此刻白起范跟周筱都离开了,他却依然维持着双腿交叠靠坐椅子中,沉冷凝视全场的姿态,一身墨色的西装素黑的冷煞,就有点让人觉得……
都是事业极其成功的一群人,各自情商都已然高到爆表,所以,退去大脑充血被搅的晕天转地的热闹,理智清晰回归间,就忍不住想到了先前一个问题。
如果封,赫两家本身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杂乱关系,只是和平离婚。的确是有心人觉得是两大豪门,想故意弄出点是非,才闹的满城皆知。
那么,是谁搅合的呢?
尤其如今周氏也卷了进来,看这情况,周氏虽然嚣张,也是事出有因,而且这态度明显不是知情人,那又是谁把周氏卷进来的?
周筱口口声声说是封成瑾跟余远堔害的她,可诚如沈嘉妮的那句话,以周筱这种身份层次,真犯不着几家这样身份层次的男人合计密谋。
但,事情若是他们做的,他们下手的理由是什么?
若不是,那又是谁在暗动风云?
一时之间,豪门的因果是非从来都不太平的,各个老总,名门豪太都心底宛如明镜。
所以,伴随着坐到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封成瑾,那泰然自若的气场中,自上而下又始终冰寒扫视全场的冷鸷。
让人一瞬间感知到,封成瑾原来早就洞察一切。
这件事,恐怕比想象的那要不一般……
“继续开始晚宴吧。”封成瑾说出这句话,转回身子的时候。
场面气氛一瞬间瓦解,像是一切云淡风轻的回归到了正途。
一直迫于两方权利与地位,怎么都说不了话的心益慈善基金副会长也从尴尬的汗颜中回神,宛如拿到了特赦令,感谢全场最重量级的封成瑾给了台阶下,笑笑后,如释重负的重新拿起了话筒。
“各位老总,各位太太,各位……”
只是,敏锐感觉到什么的余远堔跟赫启默,都看了一眼封成瑾,然后将视线瞟向了会场的每一个方向……
……
晚宴结束时。
封成瑾做完自己该做的,就早早出来送封承暄跟大嫂黎姿了。
站在铺着红毯的高阶上,天空中,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天气很作美的飘起了雪花。
榕城地处南方,这样的雪落不到地上,但是落在肩头总是可以的。
泠泠飒飒,有点寒,有点凉。
感受着晚上的一切动荡。
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封承暄临行前,蹙了蹙眉,冲着封成瑾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早点找到幕后的人处理了,不然父亲那边最忌讳什么,封氏全家族都反感什么,你清楚,事情闹久了,只会对顾小姐嫁进来越来越不利。要知道我当年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跟苏……”
话说了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过的曾经,封承暄失落的垂了垂眉睫,“……”
封成瑾深邃的眉睫敛动,他没有撤去凉寒,道:“明白。”
顿了顿,似乎感受到了大哥的伤心,觉得劝慰不够,又补充道:“大哥你也别太懊悔了,总归能找到的。”
“能找到吗?她若想让我找,何至于二十多年,半辈子了,都……”自嘲的浅勾唇角,在这个临近五十岁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色泽。
封成瑾心更触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小憩,封承暄拍了拍封成瑾的肩头,从苦涩中扬起一抹笑意,“行了,也没什么,找不到就慢慢找。只是我希望我的情况你引以为戒,有些事赌不起,别犯了错,像我一样,一后悔就是一辈子。我走了。”
“好。”封成瑾颔首。
远处,伴随着车灯在水泥路面的轻晃,封承暄的黑色奔驰amg就从坡下被礼宾开了上来,接过车钥匙,封承暄跟在一旁等候的黎姿上了车。
很快,封成瑾的车也被开了过来,他也跟顾梓璇往回家走。
扶顾梓璇率先上了副驾,他倾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顾梓璇就看到了他一直沉沉低寒的眉睫。
等他再回到驾驶座,车辆发动,行驶离开国际华府。
顾梓璇就忍不住发问了,“还在想晚上周筱来闹的事?”
实际上,封成瑾想的更多,不过听到顾梓璇这么问,小愣一下后,摇头道:“他们还不至于,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听到封成瑾这么说,顾梓璇实在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亦或者是动容他都今晚这种情况了,也压根不担心闹大,不论怎样都坚定娶她的心。
摇摇头,深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的顾梓璇只好好笑道:“那也能说是跳梁小丑吧……”
“不是吗?”封成瑾冷蹙了下眉头,拐弯间,道:“白起范的父亲说是部长,其实充其量不过就一部级干部,还比较边缘化。中央国务院下属是28个,党政系统的部级单位却至少有74个,更何况很多部级都是正部兼副职,大部门的副职不见得比小部门的正职地位低,在北京,看官大小要看实权,听这些虚头的没意义。他父亲连副国级的圈子都没进,这样的北京城一抓一大把。只是现在没涉及到换届,晚上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而已,等换届,他儿子要还是这么不懂事,一样让他爸下来。”
刹那,顾梓璇就怔住了,心海颤颤中。
看向封成瑾,她就忍不住问出一个内心一直疑惑一句话,“成瑾,你……到底认识什么级别的领导?”
怎么部级的官想整都敢整?
刹那,不知道是不是顾梓璇感知错误。
总感觉车突然间方向偏了下,有些突兀……
……
与此同时。
国际华府一间偏僻的女洗手间内。
里面收拾打扫的女服务员吓得拎着拖把连跌带撞的就从洗手间跑了出来。
里内,噌亮的大理石墙面上,赫启默单手掐着梁诗曼的喉咙,将她死死抵在那层冰冷中。
刚刚沉怒,才说完,“滚出去”的他,此刻双眸阴鸷还未撤去。
地面上,梁诗曼的手包跌落一地,阿尼玛的口红从内滚出来,断裂的唇口,踩的一地的玫红,看得出她先前在做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说,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赫启默逼近,沉冷开口。
梁诗曼心颤,顿了顿,她湿润着双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你晚上为什么要来到这样的场合!”赫启默更加冷寒,指尖不留情分的加深力道。
刹那,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气的梁诗曼眼眶中湿润就更弥漫了,怒吼,她道:“难道我就不能来?好歹我也是梁城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来参加慈善晚会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难道来参加就是有什么阴谋?”
赫启默冷沉着眼,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说辞。
梁诗曼一瞬间就更心痛了,一把挥开赫启默的手,她踉跄了下,站直道:“赫启默!你有没有心,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等了你那么多年,甚至为你离婚,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可以不接受我,你可以无视我所有的感情等待,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我?”
梁诗曼哭的温婉又典雅。
“冤枉?”赫启默一瞬间讥笑了,也甩开手,他改去水龙头下冲洗气息,“若你前面那句话是‘你在说什么’我会觉得我有可能冤枉你。但是,你说的是‘你在胡说什么!’梁诗曼……看起来你很清楚我问的是什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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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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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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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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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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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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