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阳那疯妈,之所以疯掉就是被叫铁头的流浪汉侮辱,趁着钱家没男人一次次上门,小小的钱阳一次次看到妈妈受辱,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害怕这件事曝光让他妈妈唯一的一点尊严尽丧。
凌旻那时候和他交好,无意中发现他妈病得厉害整个人浮肿又虚脱,慌忙中叫了凌家戍上门诊疗。
却发现,他妈妈怀孕了。凌家戍医者仁心,帮忙流掉了那孩子,也因此得知了钱阳母子的事。
凌家戍暴怒,狠打了铁头一顿,要报警让铁头受到惩罚,却被小小的钱阳抱着腿求下来,终究还是愿意给他那疯妈、他们钱家留一点脸面。
然而钱阳却有自己的打算,十来岁的年纪,已经习惯了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此时,史美娜正好送上门,说什么交换杀人,她说她可以帮钱阳搞定黑心的煤老板,而钱阳利用小孩的身份,搞定破坏她家庭的凌伶。
钱阳先是镇定地稳住凌家一家人,在下手当天冒着凌伶的名字引了钟承衡来。
钟承衡一走他就翻墙进门,把凌家戍准备用来毒杀祖坟老鼠的***,下到了晚饭的一锅汤里。
事后还做了假口供,说看到凌家人和钟承衡吵架。
而凌俐当时在外求学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钱阳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因此才逃过一劫。
也就是说,即使史美娜不动手,凌伶也会死。
知道了真相后的凌俐,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恨不起来了。
都曾经是被这世界残忍对待的孩子,幸运的是她和南之易遇到了彼此,而钱阳孤单地沉沦,直到万劫不复。
吃了饭回到自己家,凌俐首先警告南之易:“你还说今天没课休息一整天?你不是安排了下午开题会吗?明天你再旷课不去实验室,我就揍扁你!”
南之易摸了摸鼻子:“哪只小兔崽子告的密?”
凌俐一点都不想理他,手脚麻利地收拾整理被这两父女搞得鸡飞狗跳的家,嘴里下着指令。
“让小蛮自己在爬行垫上玩会玩具,你先去洗澡,再给小蛮洗个澡,换好睡衣,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正准备玩贪吃蛇的南之易嗷嗷叫起来:“不要,男女有别,当爸爸的怎么能给女儿洗澡?”
凌俐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你说的人家是谁?让他出来跟我打一架!想偷懒也有点节操好吗,小蛮妞才一岁多,尿不湿你也天天换,洗个澡怎么了?”
被“反对无效”了一番,南之易耷拉着眉眼,带着小蛮妞上楼洗澡。
凌俐在楼下忙碌,没多久就听到父女两个笑得很开心的声音。
等她干完活上楼进了卧室,不禁莞尔。
刚才还一片闹腾的两人,已经安安静静。
父女俩都已经睡着了,小蛮妞在左趴在枕头上,南之易在右离小蛮十厘米远也是趴着的姿势,脸朝着小蛮的方向。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像极了一对睡熟的小猪。
凌俐轻手轻脚走过去,给他们盖上了毛巾被。又俯下身,在他们额头上,轻轻印了印。
很好,父女两个都洗了澡,身上都有忍冬的味道。
小蛮妞似乎睡得还不太熟,被她的动作惊醒,转过头奶声奶气叫了声“妈妈”。
“睡吧,乖宝宝。”她拍了拍她的背。
小蛮迷迷糊糊地点头,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就又睡了过去。
家里一大一小两个闹腾的人睡着,凌俐又抱着笔记本到园子里加班。
满眼都是菜,惟有墙角蔫头蔫脑的玫瑰花。
这真是玫瑰,可以作成玫瑰糖吃的那种,粉不粉白不白的单层花瓣,花瓣边一点都不整齐跟狗啃似的。
勉强算得上顺眼,离漂亮还有很长的差距。
对了,南之易说这花像她,凌俐当场就赏了他两拳头。
除了玫瑰,这院子里还有能被称为花的,就是另一侧墙角的昙花了。
那是一株小苗,十多公分高,栽下刚刚半年。
这样的个头,要想长成南溪那株匍匐满整个院子的巨型昙花,可能真得二十几年吧。
凌俐莞尔一笑,白天被鸡飞狗跳的事情搞得有些毛毛躁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有南之易在,这株昙花肯定会长成她梦里的样子,甚至,会更茂盛的。
一定会。
米粒古丽懒散散地躺在凌俐脚下,又是一只狗占领一只拖鞋的姿势,没多久就能压得凌俐双脚发麻。
这两只狗狗年纪也大了,体力大不如前,安安静静的时候也比以前多很多。
凌俐干脆脱掉拖鞋,把脚轻轻地放在狗狗身上,之后聚精会神地打着字。
工作的时间总是流逝地特别快,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
她刚写完一篇代理词,轻舒出一口气。
夜色里的小菜园看起来比白天顺眼多了,至少不是满眼茄子白菜蔫黄瓜,杂乱一团。
夜风微凉,她抱紧双臂,肩上忽然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凌俐回身一看,是南之易给她搭上了一件羊绒的小披肩,又暖又软,正好抵挡了夜风的凉意。
一抬眸,便对上他一对浅笑而明亮的眼睛。
“你怎么起来了?”凌俐问着,有些好奇。
他挑了挑眉:“没你在身边,也睡不沉。”
又凑过来,在她唇边轻轻一吻,顺势将她拉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呼气。
那细碎的气流声直接钻到耳朵里,痒酥酥的。
“讨厌!”凌俐醒神来,娇嗔着冲他挥了挥拳头:“一天到晚就不做正经事。”
“给我家小蛮小美女添弟弟妹妹的事,哪里不正经了?”他轻笑,顺便又朝她耳侧亲了亲。
凌俐一爪子掐在他腰上,瞪着眼:“小蛮说过她只要哥哥的,现在已经晚了造不出来了。”
南之易眼睛弯了弯,无声地笑着,那眸子黑曜石般的微芒,唇角飞扬,上唇又薄又平。
只要他这样一笑起来,她心里有再大的气,也都消了。
时光对他格外地宽容,眼见着她自己已不再是光吃不长胖的体质了,身材悄悄地圆润起来,而他,还停留在她初见时候的模样。
单薄瘦削、习惯性驼着背、不那么友好的面相。
但一笑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
只怕以后头发白了耳朵背了,他还能缩在她身边装傻充愣卖萌,当一个没一点违和感的老儿童。
至于南之君曾说过的,那个曾经敏感细腻、懂事谦让的少年,即使他记起了所有的事,依旧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的影子。
还是大大咧咧,还是死皮赖脸,还是懒散又可恶,经常让她恨到牙痒痒,可一转身,又能带给她最渴望的温暖和拥抱。
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小蛮妞。
想起女儿,凌俐心绪更加柔软,挽起他的手臂,抿唇笑起来:“走吧,去看看小蛮。”
南之易微微点头,脚下步子却没有动。之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渐渐漾起笑意。
眉目如画,皮肤柔润洁白,眸子里映上灯光的淡淡光晕,哪怕是一头干练的短发,也还是挡不住她安静又温柔的美。
真是怎么也看不够。
凌俐被他看得心生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哪里不对?”
他还是没说话。
夜色微凉,夜风送来玫瑰花甜蜜馥郁的香味,香甜的气息,和她身上的一样好闻。m.χIùmЬ.CǒM
他的视线愈发温柔。
“走吧,我们一起。”南之易说道,声音低沉带着点笑意。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一个字一个字地,渗进她心里去。
她忽然了悟他在想什么,心里荡开淡淡的甜意,轻声回答了一个字:“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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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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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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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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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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