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偷偷地返回了临淄,夜幕已降临了,自感无处可去,又想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便遮遮掩掩、瞻前顾后地回了三人先前所居住的小屋。当晚无事。次日,项羽起了个早床,翻出项堇和项伯留下的衣物,装扮了一番,出门而去,先去街市上买了一把剔骨尖刀,藏于腰间,接着直奔回雁楼,瞅了个方便之时,揪住店家低声道:“切勿高声,有事相问。”店家见是项羽,吓得浑身直哆嗦——先时已与其打过照面,今其图形又已贴遍大街小巷,如何不识?亦闻知其昨儿个大闹鞠场,如何不怕?忙接腔道:“好汉在上,可不曾冒犯了你!”
项羽笑道:“勿慌!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若据实相告,必有重赏。”店家听了,方才释然,身心随之放松,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意,便小声道:“金子可不敢要!好汉只管发问,但凡了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知‘孟霸天’那厮现在何处?”“哟,已多日不见他的人影了。”“嗯!”项羽脸色一沉,“可是有意搪塞我?”店家唬得面皮又变了,“好汉明鉴,不敢妄言!若存心诓骗,有意欺诈,甘愿引颈受戮。”项羽见其意甚诚,不像是在说谎,神色稍缓。“那厮得罪了好汉,如何敢再招摇过市,想必是……躲起来了。”项羽细一咀嚼,觉得有理,微微一笑,“店家受惊了,罪过,罪过。”奉上金子,“一点心意,聊表歉意。”店家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无功不受禄。不可,不可!”“拿去!”不容分说,项羽硬塞与他,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叮嘱道:“今日之事,切不可声张。”原本呆立的店家忽地动了,“不敢,不敢!”目送他走远后,又愕然了好一阵,才擦了一把冷汗,瞧着怀里的黄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叹了一口气,“祸耶福耶?”……
打探了几日后,既寻不到“孟霸天”的影子,又得不到项堇、项伯、项梁等人的消息,项羽不免懊恼,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意了;这日,又是高高兴兴出门去,垂头丧气归门来,更是叹息时运不佳,便摸了适才带回的酒葫芦,揭了塞子,仰头便灌,而后呼呼大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时,项羽才懒洋洋地从卧榻上爬起,一摸酒壶,才知早已空了,胡乱地洗漱一番后,夹着酒葫芦,呵欠连天地出了门,寻得一个酒肆,填饱了肚子,灌装了一壶好酒,一步三摇地奔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旁人见了,指指点点,却无人识得真面目,原来他已是披头散发,神容憔悴,与文告上的图形有些不同了,加之酒气冲天,狂傲不逊,自无人愿意上前一辨真伪了。琇書網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丝竹之声悦耳(1),浪声笑语阵阵。项羽不免诧异,自思有点怪,却不知是何地?仔细一聆听,才知已来到了女闾(2),不觉心荡神驰,面红耳赤,忙定住了,暗自叮嘱:“不可妄动邪念。”便抖擞精神,目不斜视,大步前走。“哟,这年轻汉子虽形容邋遢,却体格健壮,眉宇间亦威武得紧,着实令人喜欢。”笑声风流,言语柔媚,撩拨得人的骨头似乎都酥软了。项羽禁不住心动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寻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翠花楼”三个大字;再抬头一瞧,见楼上一年轻女子倚靠着窗户,正痴痴地望着他笑,虽无十分的容貌,却也有几分动人的姿色。投我以桃,报之以李,项羽亦微微一笑,又继续赶路。那女子忙道:“壮士休走!”掩口一笑,忽地隐去了,接着捧来一物,朝稳步前行的项羽扔去,上上下下好几回方才安分。项羽愕然止步,凝神一瞧,原来那是一个鞠,上面缠绕了许多色彩不一的线条,故而花花绿绿,五颜六色。
(1)丝竹:丝:指弦乐器;竹:指管乐器。丝竹是琴瑟箫笛等乐器的总称;也指音乐。(2)女闾:《战国策·东周策》:“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女闾即居住的馆所,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妓院,为齐相管仲设立的最早的官营妓院。
那女子撒娇道:“壮士,烦请搭个便手,拾拣起来还与我。”项羽尴尬地一笑,正欲答话,忽听得一人浪笑道:“小娘子,拿了爷爷的鞠,当着爷爷的面与情郎打情骂俏,也不怕我吃醋?”转而蛮横了,“爷爷也看一看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小白脸,若不顺眼必吃我一顿好拳!”说者无意,听这有心,这声音如同一个炸雷忽地响起,惊得项羽当场一蹦三尺高,大叫一声,“‘孟霸天’!”抢入了“翠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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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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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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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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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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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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