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觉得有理,便止步不前,问道:“这贼人是何来历?”“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定然是芒山、砀山一带的匪徒(1)。”“哦,原闻其详。”“芒砀山距此处约有二三百里,由十多座或大或小的山头组成,面积广阔,峰峦突兀,古木参天,虎啸猿鸣,湖泊相连,河流纵横,因而既适合隐蔽,藏匿踪迹,又便于猎取食物,就地存活。贼人们得此之利,便忽而现于芒县,忽而隐于砀县,忽而又惊扰沛县,可谓嚣张之极。”
(1)芒、砀:二县名。芒县,在今河南永城县北。砀县,在汉代芒县北,在今河南夏邑东。
“贼人有多少人马?首领是谁?”刘邦好奇地问。“贼首姓周名緤,其部众约有三百余人,据说此人擅使长矛,勇猛无比。”“若有勇无谋,倒也好办,只须设一良计,必手到擒来。”赵正叹道:“此人虽然是个莽夫,可二头领审食其却狡猾得很(1),不可小觑。”“如此看来,要彻底剿灭这伙贼人,并非易事,须从长计议。”“的确如此。”“那就先回去吧。”于是二人顺原路返回。
(1)食其(yìjī):即食箕,其名有希望一生丰衣足食之意。
“咦,那老妇人怎地还在那里?”赵正有些惊讶。“必有缘故。走,看看去。”那老妇人见刘邦朝她走来,忙迎了上去,嘴唇微张,却欲言又止。刘邦笑道:“大娘,可是有话要说?直言无妨。”老妇人还是有些犹豫。“莫非是被掳走了贵重之物?”刘邦往身上一摸,“大娘,要不这些钱你先拿去,用来应一下急?”老妇人感激地摆了摆手,“那贼人没有抢走任何东西,只是……”又是吞吞吐吐的,似乎怀揣着许多顾虑。
刘邦笑道:“大娘必是有良言相告,但请直言。鄙人在此先行谢过。”说着便深施一礼。老妇人慌忙还礼,又思考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贼人用匕首制了老身后,自称是审食其,说今日特地下山给亭长来一个下马威,并托我向亭长传个话:说亭长若……有胆上山惊扰他们,必带人来将泗水亭闹个天翻地覆。”刘邦勃然大怒,“贼人如此猖狂,着实可恨!若不尽快剿灭,必再生事端;吾不灭之,决不罢休!”说着拔剑出鞘,用力一劈,青色的石板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剑痕,并溅起了几丝火花。
老妇人吓得浑身直哆嗦,“亭……亭长息怒,这……这些话是贼人逼我说的。当……当时老身不肯应允,接着又大声示警,因而被贼人重重地推倒在地。”刘邦收了剑,和颜悦色地说:“大娘,无须惊恐。鄙人并没有怪罪于你的意思,方才只是发泄对贼人的痛恨罢了。”挥手招来赵正,又笑问:“大娘,你还记得贼人的模样么?若还有印象,烦请告知,说得越详细越好。”老妇人闻言这才安稳下来,细思片刻,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邦感激不已,便说了许多好话,接着硬塞给她一些钱财,而后急匆匆地回了府邸。xǐυmь.℃òm
不久,赵正拿着一张布告,兴冲冲地来找刘邦,“亭长,大功告成。你看!”刘邦接过布告,凝神一瞧,赞道:“求盗好本事!速再画几张图形,贴与各紧要处,言有发现此贼踪迹者,必有重赏。”赵正领命而去……
次日,刘邦早早地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便端来一盆清水,借助倒影,左看右瞧,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便问竖立一旁的孙福,“亭父,依你之见,这身装扮如何?”孙福笑道:“若能再配上一顶吏帽,那就十全十美了。”刘邦大为赞赏,“英雄所见略同。”不觉又来了气,“那沛令拥有不少的资财,却连一顶小小的头冠也舍不得给老子发,你说气人不气人?着实可恶!”孙福随声附和,表示支持,又笑道:“亭长,依我之见,不如自己去买一顶,如此戴着才舒畅呢。”
刘邦点了点头,“嗯,好主意!”正欲出门,又折了回来,“街市上的头冠太普通,不足以显示与众不同。”孙福笑道:“那就自己设计一顶吧。”“哈哈,此言正合我意。”于是刘邦稳坐几案前,展开一张白布,不料从早构思到晚,却依旧没有动笔。孙福又一次进屋劝道:“亭长,先吃饭吧。”“亭父,帮我先放一边吧。待头冠设计好后再吃。”孙福笑道:“不就是设计一顶帽子么,怎地如此为难?”刘邦郑重地答道:“冠这东西,虽寒不能暖,风弗能鄣,暴不能敌,无甚实用性,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而马虎不得,须用心设计,方能异于常人。”孙福无奈地一笑,出门而去,叹道:“一顶帽子便有如此讲究,难怪众人都费尽心计,往上钻营,可知为官为吏,好处确实不少呢。”……
又沉思了多时后,刘邦开心一笑,稳稳地拿起了笔,精心地在白布上写写画画,而后一遍又一遍地揣摩着图稿,确认无须修改后,便心满意足地长吐了一口气,慵懒地立起身来,匆匆地扒了几口冷饭,兴致勃勃地出门唤醒二人,迫不及待地扯两人来观。
“快看看,此图如何?”刘邦兴致高昂地问。二人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强打起精神,凝神一瞧,不觉一惊,顿感气力倍增,继而连连称赞。刘邦得意地笑了。
孙福笑道:“此竹皮冠端庄大方,为生平所见吏帽中的佼佼者。不知可曾命名?”刘邦摇了摇头,沉思片刻,笑道:“就叫‘刘氏冠’吧(1)。”二人齐声叫好。“求盗,明日烦请上街找个手艺精湛的工匠,将此冠制作出来。”赵正笑道:“亭长有所不知,论做冠的手艺,一流的工匠都在薛县(2)。”刘邦大喜,“既如此,明日烦请足下去薛县走一遭,如何?”赵正欣然应允……
(1)刘氏冠:其形制《索隐》引应劭云:“一名‘长冠’。侧竹皮裹以纵前,高七寸,广三寸,如板。”;此冠刘邦经常戴着,到后来显贵了,仍旧经常戴着;汉八年,刘邦下诏规定:“爵非公乘以上不得戴‘刘氏冠’”。(2)薛:县名。在今山东滕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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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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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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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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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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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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