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吗?那最后一句话几乎凝固了我的呼吸,他确实回来了,在图书馆那次,时隔了快一年的时光,我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我以为我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但是在瀑布底下,他竟然能有力量控制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是事态会如何发展下去,但是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些十分恐惧的事情正在侵蚀着我的内心,它跟旅店没有关系,完全来来源于我自己。
直到阿兰的身影完全消失,我又回到了现实中,随之而来的是胸腔的一阵炸裂感,我拼命的呼吸,换洗了几次肺叶,喉咙里像着了火,我这才从死神手里挣脱回来,全身的神经都开始放松。
老张像喝醉了酒一样上身变得摇摇晃晃,那双手依旧勒住我的脖子,但没有任何力气,我一坐起来便从我脖子上掉了下去,老张随即又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布满了血丝,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全身像打了鸡血一样抽搐起来,上身笔直的倒了下来靠在我的肩膀了。
我以为他死了,试图去推开他的身体,谁知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手镯……找到……否则……你们都会死……”
老张说完,脑袋从我的肩上滑落,重重的摔在泥地,我心有余悸的看着老张的尸体,他一动不动,脑门还在涌出鲜血,估计是被敲裂了脑壳,这么重的伤,神仙也活不下来吧,我这才意识到杀了人,但凶手并不是我。
我抬头朝小艾的方向看去,叶无辰正站在暴雨中,身上没有穿雨衣,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像个锅盖一样披在头上,他大口的喘息着,身体像波浪一样抖动着,手上还拿着杀死老张的凶器,一块黑色石头,上面的血迹几乎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叶无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丢掉石头冲到老张边上,扑腾着跪下把老张的身体翻过手,左手颤颤巍巍的伸到鼻子下,这个动作停顿了大概一秒钟,他突然把手缩回来,一脸失惊无神的说:“我杀人了!”
我没想到老张真的死了,连忙让他保持冷静,叶无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了疯一样的抓住我的衣领,双眼瞪大朝着我怒吼:“你没看到吗?他没呼吸了,一点也没有,都是你,都是因为救你!”
“不……不……不!”我当时也慌了神,连忙大喊着推开他,食指放在老张的鼻腔下,果然没有任何的浮动,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即使他刚刚想杀我,但这也不是他必须得死的理由,他不应该死,叶无辰会因为杀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同样也要为他的善举承受一辈子的罪孽,我的错误还没有还清,不能还有其余的人受到伤害,我要救他。
我左右抓住右手的手背,十字合并,试图给老张做人工呼吸,连续换了几次气体,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我肺叶憋得生疼,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换新气体,叶无辰一脸的恐慌,和上午那副凶恶的嘴脸格格不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四肢变得无力,整个人都点虚脱的状态。
暴风雨来临,总有人在此死去。
老张死了!我有点难以相信,又伸手去测了下他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带着他故事,带着那个穿碎花洋裙的小姑娘,她叫小春,一同携手于四十年前的于家大院,幸福快乐的生活着,他的那些故事,也将化为零碎的星光,照耀在旅店这片土地,永远永远。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救命恩人,他一脸的惊恐,见我手上没了动作,他立刻抓住我慌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样了?”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从口中吐出的几个字,他一脸的绝望,扑通一下跪在泥水中,双眼空洞无神,我上前把他拉起来,叶戊辰突然跳起来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衣服朝我谩骂到,他的眼睛被雨水浸的发红,看起来格外恐怖。
“都是因为你这个畜生,我根本就不该救你,你就该死!”叶无辰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又盯向了梦游中的于小艾,又开始吼道:“一定是这个****,老张说的对,她一出现,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叶无辰突然松开了我,笔直的往小艾的方向走去,我想起小艾还在梦中,不能被外界吵醒,上前欲要制止,叶无辰一把推开我,我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身体虚弱的像张纸,他这么一推,我脚上吃不住力,狼狈的摔在泥水中,眼睁睁的看他靠近小艾。
叶无辰气势汹汹的走上前,举起手,朝着小艾的脸颊重重的打下去,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欺负小艾,心中顿时燃起了一阵怒火,救命之恩早已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刻,我竟然也触动了杀心,我要杀了叶无辰。
但凭我现在的能力,我没有任何实力与他对抗,只能痛苦的接受这一切,阿兰又没了动静,我喊了他好些次他都不搭理我,他说过,除了我以外的人,他一概不帮,除非收费,他所谓的收费,我已早有领教,无非就是一切诈骗身体的勾当,我不能上他的当。
小艾没有任何的反抗,脑袋往边上一歪,随即又抬起头看向叶无辰,那双空洞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本色,开始慢慢浸染上了一层纯白,直至吞噬了她整个眼球。
李画晚?
我脑子突然蹦出这个名字,此时的小艾,除了额头上没有拿到梅花疤痕外,所有的样子都和李画晚一模一样,不,小艾的灵魂没有回来,一定是被李画晚抢到了先机,我不能让事情发展下去,否则小艾的灵魂回不到本体,她会成为孤魂野鬼……
我感觉自己疯了,脑子里想的事情都不沾任何逻辑性,但是小艾确确实实变成了李画晚的样子,这一点无可否认!
叶无辰见小艾变了个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见小艾的右手在后背有些细微的动作,立马意识情况不好!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了出去,一把推开叶无辰,果然,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小艾的后背冲了出来,随之被我的身体所接受,我的腹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就是感觉很冰凉。
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秒,巨大的疼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上下,我一阵痉挛,像砣烂泥一样倒下去,我大难不死,难道要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吗?
“大哥,你别怕啊,这刀没命中要害,插得的也不深,离死还早着呢!”阿兰突然在我心里蹦出这句话,我暗骂他别说风凉话,有多远滚多远。琇書網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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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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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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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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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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